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想着这事呢!
“你放心,他们这会不敢再来。”武铮回味着方才的柔软,心情飘了起来,再一看贺龄音此时浑身湿透,玲珑曲线大方展露,顿时又想起了船上之事。
不过,这样的贺龄音可不能再叫第二个人看到,而且湿.漉.漉的容易着凉,不宜就这么赶回去。
武铮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裹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附近正好有个沿河客栈。
“我们先去客栈吧,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嗯。”贺龄音裹着武铮的同样湿透了的衣服,这次没有任何拒绝地任由他将自己抱了起来,朝客栈走去。
此时已是大半夜,客栈已没什么人,只有掌柜的还在守着大门,顺便算着今日的入账。
武铮抱着贺龄音走入,直接将荷包里的银子倒在掌柜面前:“要一间上房,马上倒一桶干净热水来,准备两套干净衣服。”
掌柜的一见到这些银子,顿时眼前一亮,连连应下,忙带着他们上楼,推开了临河的一间卧房。
很快,一个大大的浴桶便抬了进来,接着客栈的几个小厮一桶一桶地倒来热水,将浴桶盛满。
两件干净的衣服也被放在了一边。
待他们都出去了,武铮便拉过一张凳子,背对着浴桶坐下:“媳妇,你赶紧洗洗,别着凉了。”
他知道贺龄音羞怯,必定不想当着他的面洗澡,但是为了以防那些人还有后招,他也不敢退到房门外去,留贺龄音独自在屋内。
所以只好背对着她,在房间里守着她。
贺龄音看着武铮挺拔的、正直的背影,看着他头发、身上还在滴落的水珠,心头一颤。
他怎么、怎么只知道对她好呢?他自己呢?
“浴桶够大,你也、也一起吧……别着凉了。”
第43章 七夕(下)
贺龄音说完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武铮那么强壮的身体怎么会着凉呢?
不过,她也确实不是因为怕他着凉而说出这句话来的。只是方才那一瞬间的心软与感动作祟,令她一时什么脸皮都丢掉了,竟对他发出了共浴的邀请……
此刻湿哒哒的衣服紧贴着身子,令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很想立刻潜入浴桶里好好洗将一番,但却因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一时尬然地僵立在原地。
她倒也不担心武铮还想着做那档子事,毕竟两人今晚已做过一回,又遇上行刺的黑衣人,这会子她已经精疲力竭,想来武铮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两人虽已发生过最亲密的接触,但两次都是在黑灯瞎火之中,从未在亮堂堂的烛光下赤诚相对,若是共浴……
贺龄音立刻觉得全身都烧起来了,不由道:“我方才——”
“乱说的”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便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武铮闻声,心里那点子犹豫立刻抛诸脑后,在那顷刻之间转过身来:“赶紧脱了衣服泡泡热水澡,别着凉了。”
他一回头,便瞧见暖色的烛火映照之下,一具娇美的身子被湿透的衣服勾勒出玲珑有致窈窕无双的身形来,衣衫底下的风光更是若隐若现……
*
接下来的一切便由不得贺龄音了,既是她说出口的话,武铮又怎会给她机会收回呢。
于是她终是半推半就地赤诚相对了。
武铮却犹嫌不够。
最后,贺龄音在浴桶这逼仄的空间里被他予取予夺时,她浑身战.栗着感受他的热烈,只得深深反思自己,为何会小觑了他的体力与精力,又为何会在他委屈可怜的眼神里失了防守……
好在,到底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似的,还是因为温热的水包裹着彼此,又或者去过一次的武铮有了更多的耐心慢慢探索,贺龄音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意趣。
情到浓时,武铮就着彼此的姿势一把抱起了她,吓得她“呀”了一声便紧紧咬住他的肩膀,缓过那丝晕眩。
这样令她需要承受更多,她眼角沁出了泪:“武铮……”
武铮吻她耳际,一边哄着她,一边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
*
贺龄音已彻底失力地蜷在被窝,被武铮一揽入怀。
武铮此刻不知道有多满足,给她抚.背.揉.腰,又想起今夜正是七夕,便止不住笑:“牛郎得羡慕死我。”
自从两人成为真正的夫妻,贺龄音算是知道了武铮有多厚脸皮,听他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也不觉得奇怪了,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便懒怠开口,只装听不见。
却又听得武铮道:“不过,我觉得牛郎也是活该。”
这观点倒是从未听别人说过,贺龄音心念一动,问道:“为何?”
武铮便认真道:“你想想,牛郎与织女又未许婚约,又未私下定情,他就听了老牛的话,将人家织女的衣裳拿走了,害得织女不能重返天庭,这一开始就是错的啊。后来被棒打鸳鸯,可不就是他自己种下的错因。”
贺龄音蓦地抬头看向他。
牛郎织女是在民间家喻户晓的一个故事,简单的说就是牛郎在自己的一头通晓灵性的老牛的帮助下,知晓了织女和其他仙子们已经下凡,正在河边洗澡之事。老牛告诉他如果天亮之前仙子们回不去就只能留在凡间了。牛郎前去河边,一眼便爱上了织女,便悄悄地拿走了织女的衣服,令织女不能重返天庭。织女留在凡间,嫁给了牛郎,与他生育了一对儿女。后来,王母娘娘发现了此事,便棒打鸳鸯,将织女带回了天庭。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带着儿女赶上天庭,谁料王母娘娘却用发簪划出了一条银河,阻挡了他的步伐。牛郎与织女隔着银河相望,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喜鹊,此后每年的七夕日,喜鹊便为他们架起鹊桥,让他们在桥上相会。后来,七夕便逐渐变成了天下有情人的节日。
因着织女留下后,对牛郎也产生了爱意,并嫁与他为妻,从此男耕女织,生儿育女,所以流传成后世,便成了一段佳话。世人提起他们时,也只道是一对有情人。
只是,很少会有人说起最初的缘由——说起牛郎不经织女同意,便拿走织女衣服这件事。
贺龄音心尖微颤,其实,她第一次听说牛郎与织女的故事时,想的就是这一点:牛郎怎么能擅自拿走织女的衣服呢?
哪怕后来有多少人告诉她,牛郎与织女是一对佳侣,是坏心的王母娘娘棒打鸳鸯,她也仍旧觉得,他们悲剧的最初,是牛郎做错了事情。
这个想法她从未跟别人提起,只是今晚竟然从武铮的嘴里,听到了她心底的想法。
她忽然想笑。
她一直心心念念地想找一个与自己心灵投契的人,并一直认为这样的人应是饱读诗书的才子,然而直至此刻才知道,最投契的人就在身边,就是她的夫君。
武铮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迟疑道:“我、我说错了吗?”
别人若是与他意见不同,他当别人放.屁。但是如果贺龄音有不同意见,他是要好好听听的。
贺龄音却只是笑得如同春暖花开:“你说得没错,我也一直在想,牛郎为何不问一声织女愿不愿意留下来,就拿走她的衣服呢?”
武铮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八成是见色起意。”
贺龄音觉得“见色起意”显得太贬低,便道:“或许是一见钟情吧。”
武铮嗤道:“要是一见钟情,那他怎么偷拿织女的衣服?起码得织女也喜欢上了他,他明媒正娶了织女,才能叫人家姑娘留下来吧。明知道织女没了衣服就回不了天庭,还故意拿走她的衣服,可不是见色起意,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贺龄音安静听着,忽道:“那鬼雾林那日你若最后不知道我是你已成亲的妻子,你会放我走吗?
“那当然!”武铮毫不犹豫道,“我武铮可做不出强抢民女的事来。”
许是正处在定情之后浓情蜜意之时,贺龄音听他这般说,反而钻起了牛角尖:“也就是说,你那时根本没有喜欢上我?对我没任何感觉?”
牛郎对织女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而武铮竟没有看上她?她长得也不差啊,不知道多少人夸赞过她的容貌……
武铮身上冒起了冷汗,怎么今晚他媳妇忽然胡搅蛮缠了起来?
如果他说他当时确实对贺龄音没有任何想法,她会不会生气?必定会吧!
那如果他说他当时已看上她,她又会不会认为他对已成婚的“夫人”不忠?虽然这个夫人,也是她自己啊……
横竖是个死字,他只好实话实说:“我当时只觉得你长得好看,但是我当时已经有媳妇——也就是你了,所以没对你有任何不应该的肖想。”
说来说去,鬼雾林里的是她,明媒正娶的也是她,左右都是她啊!
贺龄音却蹙起了眉头,越发将自己绕了进去:“原来你喜欢的还是‘媳妇’。若这个媳妇不是我而是别人,那你喜欢的就是别人了。”
虽然眼下贺龄音只是一时将自己绕入了怪圈,但武铮仍有些生气了,他不想自己对她的一腔爱意还被误解,因此当下便肃了脸色,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不一样的,不该是这样的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