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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匪 (苏眠说)


  “准备好了?”谢随的声音悄悄响在她耳畔,令她吃了一惊。
  他放开了蒙住她双眼的手。
  原来当真是天黑了。
  夜色如柔软的绸,随着微风悄无声息地拂动着幽雅的花香。寂静无人的小桥边,秦念抬起了头,看见面前修剪整齐的竹篱与柴扉之后,是一座小小的种着花的院落,院中央的石阶上是一座小小的木屋,木屋的纸纱窗里透出昏黄安谧的灯光。
  谢随推开了柴扉。
  秦念跟随着他,踏过石子铺就的小路,走上石阶,推开小屋的门,便见到那八角小桌上一灯如豆,灯下是四菜一汤,犹自冒着热气。
  虽然这间厅堂中尚且没有什么其他的陈设,但有了这张桌子、这盏灯和这四菜一汤,便好像已经足够了。
  “不好!”谢随忽然一拍脑袋,秦念迷茫地回头,他的语气是一万分的遗憾,“竟忘了摆酒了。”
  ***
  这一顿饭,秦念吃得十分沉默。
  谢随看着她的表情,揣想着她大约并不是不高兴,只是到底有些太突然,竟把她给吓傻了。于是他柔声哄她:“乖,吃完饭,带你去看你的卧房。”
  秦念微抬眼,“有几间卧房?”
  谢随正色道:“当然是两间!”
  秦念笑了笑。
  谢随只觉她这笑容也有些古怪,好像是勉强的,好像是明明很快乐,但又因为这快乐而蒙上了更多的忧愁一般。谢随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没生病吧?”
  秦念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我好得很。”
  “那就好。”谢随笑道,“我看你模样,好像是嫌弃这房子还不够大。”
  秦念道:“你要更大的房子,是还想找三妻四妾一起住吗?”
  “光你一个,我已经应付不过来了。”谢随挑了挑眉,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把秦念给哄回来了,她唯有这样,喜怒不禁地讽刺着他的时候,才是最自然的样子。
  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样子的她,虽然嘴是损了点,但他很容易就能把她看穿。
  饭吃完了,谢随指了个方向:“那间房是你的,我去洗个碗。你可以准备准备沐浴了。”
  秦念推开门,这间卧房里也点了一盏灯,灯下是一张简单素净的床铺,床边已叠好了一套新衣。秦念微微拧了眉,走上前,两根手指拈起那套新衣前后左右地瞧了瞧,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它嫌弃地扔回了床上。
  居然是粉红色的……
  她又看了一圈,这卧房十分干净,窗下有一方案几,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枝早开的山茶,此刻那嫣红的花瓣正柔软地垂落下来,灯光之下,仿佛有露水欲滴。
  她静静地立了半晌,退出房间,经过了谢随正在洗洗涮涮的厨房,往后院走去。
  月华如练。
  平平的屋檐下,月光洒满了整座后院。花树都是新栽的,细细弱弱的躯干迎着月光,仿佛能听见抽枝生长的窸窣声。在后院的一侧搭了一个藤萝缠绕的小小凉棚,月光透过木栅格细细密密地筛落下来,她走过去,看见那凉棚下,有一张摇椅,一个秋千。
  大约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初学轻功,便想显摆,最爱的便是荡秋千。为此,谢随带着她每到一处落脚,首要的事情便是先给她搭一个秋千架。她又不像一般的闺中小姐那样乖乖坐在秋千上,她喜欢站着,秋千飞荡起来的时候,衣袂俱飘举起来,仿佛乘奔御风。
  荡秋千的时候,最有趣的便是看谢随的表情。
  看他从最初的紧张专注,到后来变得稍稍放心,但仍然不敢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分毫。她总是觉得,谢随唯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这样认认真真地、毫不避忌地看着她。
  就为了能让他这样一直看着她,她愿意一直一直在无根的秋千上飞荡。
  “热水烧好了——”
  谢随洗完了碗,又从浴室里转出来找秦念,便见到女孩在后院里,仰首望着那架新做好的秋千。
  谢随站住了,静了片刻后开口,竟有些赧然,“你不是喜欢荡秋千么?这座院子里,原先也是有秋千的,你记得么?”
  秦念转过头来,眼中含着清透的月光,温柔而遥远,忧伤而带笑。
  “谢谢你,大哥哥。这里真好。”
  谢随慢慢地敛了表情,静静地看着她,“喜欢的话,便在这里住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月光澄澈,映出两人的眼眸中,都是一模一样的,柔软的底色。
  ***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好。
  然则他们也没想到,这座新建好的小屋子,竟然在建成的第二日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那是在清晨时分,秦念起床洗漱,想着该将这屋子趁着天光再仔仔细细地瞧一遍。
  她先去了后院,脚下却忽然被一只虚弱的手抓住了。
  她低头一看,竟是柳绵绵,伤在腰腹,半身都挂着血,脸色青白,气若游丝。
  柳绵绵努力地仰着头,张开口,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想对她说什么话,但却最终说不出来,便昏迷了过去。


第28章 尘网中(一)
  秦念将柳绵绵半拖半扶地带进了自己的房间,给她将外袍脱下, 又解开她那一身翠衣的腰带, 鲜血立时又涌了出来。
  柳绵绵的身材玲珑有致, 这时候,倒是连里衣都被血糊住了, 秦念一点点地将破碎的衣料撕扯开, 昏迷中的柳绵绵竟痛得“嘶”出一声。
  伤口果是在腰上,五寸长,一寸宽, 但却不深, 像是被刀剑的刃身带着内力抽打上去的。秦念心中便想到了那柄软剑。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是摩诃殿的杀手吗?他没有死在长江里不说, 竟这么快又缠上了柳绵绵来?
  她将伤口用清水洗净, 又去找来以前用剩的金疮药,正欲给柳绵绵抹上时, 柳绵绵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
  看见是她,柳绵绵的眼神好像十分复杂, 她动了动嘴唇, 发出一阵气流:“你……救我?”
  秦念淡淡地道:“谢随大约还在睡觉。”
  柳绵绵看着她,而她面不改色,抹药、包扎、换衣, 一气呵成,一边道:“这伤看起来虽重, 但只是外伤, 多休养几日便好。”
  柳绵绵的嘴唇因伤势而发白, 声音也干涩,她好像是执着于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为什么……救我?你该知道……”
  秦念笑了笑,“我也不想再瞒着谢随了,这世上总归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说对不对,柳庄主?”
  柳绵绵微微垂下了眼睑,很久才道:“……对。”
  ***
  谢随见到柳绵绵,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柳绵绵躺在秦念的床上,虚弱地对他笑笑,“对不住啊,打搅你了。”
  谢随抱胸站在门边,“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搅。”
  柳绵绵的眼神往厨房的方向飘去,秦念正在那边烧火做饭。“你们……”
  谢随没有说话。
  柳绵绵身子虽然受了伤,眼睛却还很灵活,她往这房间四周扫视一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这是要跟她——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谢随道:“念念说,你的伤还是当初在吹金断玉阁的那个黑衣人干的?”
  柳绵绵却笑得不怀好意:“看来你不行啊,谢随,要不要老娘给你支几招?”
  谢随冷笑,“你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
  柳绵绵哼哼道:“老娘是专事收集江湖情报的人,管的就是天下事,与你这种缩头乌龟的境界可不相同……哎呀哎呀……”突然痛得皱起眉,声音也弱气下去,“我还知道,安可期被人杀死了……外边传言,说是你杀的呢。”
  谢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知道为什么痛吗?你话说得太多了。”
  “谢随,”柳绵绵终于安分下来,话语也慢了许多,“你总是在想别人的事情,你总是……总是在想你那个念念的事情,但是你,有没有稍微想一下你自己呢?”
  谢随静了片刻,道:“我若不多想想她的事情,我怕她自己想不清楚。”
  柳绵绵笑了,“谢随,你真是个大傻瓜。”
  ***
  午饭做得简单,但却精致,秦念将托盘送到柳绵绵的床头,柳绵绵一看便啧啧称奇:“谢随,当年当真是你养她,不是她养你吗?”
  谢随装作没听见。
  柳绵绵一边吃,一边说道:“我确实是对不住你们……待过几日我能行走了,我立刻便走,不给你们多添麻烦。”
  秦念这时却开了口:“也没什么麻烦的。”
  柳绵绵挑眉看了她一眼,转而又道:“最近这一个多月,江湖上有些风波,你们都还没听闻吧?”
  柳绵绵之所以是收集情报的白骨山庄庄主,不止是因为她擅长,而且是因为她喜欢。也难为她生得娇娇媚媚,对这江湖上的飞短流长、闲言碎语,却是熟稔得好像个长舌妇。
  “有几个销声匿迹许多年的江洋大盗,突然卷土重来了。”柳绵绵挤眉弄眼,期待看到两人震惊的表情,没想到两人的脸色却突然同时发了白,“一个是力卸千斤的宝塔罗汉阎九重,一个是曾经纵横河套的六如老盗单同飞,前几日还听见消息,说是那一脉单传的李家独门铁拐也重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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