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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匪 (苏眠说)


  男人面色冰冷,并不回答。
  就好像他的每一个字都是金子一般,他从不轻易开口说话。
  “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柳绵绵索性转过身,男人差点撞在她身上。
  她敏锐地看见男人的耳根红了,不由得“嘁”了一声,咕哝一句:“童子功。”
  男人很快就面色如常,“我仍必须拿到那封信。”
  柳绵绵从怀里掏出那个信封,两根手指拈着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就是这个?”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但尚且并不至于动手去抢。
  “哎你们摩诃殿的,杀人真的不问是非吗?”柳绵绵笑道。
  “不问是非。”男人沉声回答。
  “那可真无趣。”柳绵绵撅了撅嘴。
  “你进宫去做什么?”男人却又发问。
  “你不是说了不问是非吗?”
  男人闭了嘴。
  柳绵绵的眼睛转了转,笑容缓缓浮现,“我做什么,还不是跟你一样?”
  他看向她。
  “跟你一样,替人卖命,苟且偷生呗。”柳绵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发现那里当真硬得像铁,“像你这种只会杀人的人,恐怕是想不通的吧。”
  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神危险地发暗,“你将信给我,我便离开。”
  那封信既已给谢随看过,形同无用,说要给他也无不可。但男人如此强势,反倒激起了柳绵绵的兴趣:“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不就能拿到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后倒退,身子将将要碰倒一摊子猪肉,男人突然断喝:“小心!”一伸手将她拽了过来,而从那摆摊论斤的猪肉之间突然划出来一把长剑!
  柳绵绵下意识便去摸腰上的长鞭,然而旋即就想起来,她的长鞭已被谢随给震断了。
  这令她那明艳的脸庞微微地黯淡了一下。
  刹那之间,那猪肉摊子被一把推开,猪肉铺的那个小厮露出了脸,与此同时,剑光抖出!
  但那剑光却并不是杀向柳绵绵——
  而是杀向她身边的男人!
  街市上的百姓们见了刀光,全都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男人从腰上的褡裢里摸出来三枝甩手箭飞掷出去,自己同时已飞身而起,从人们的头上几个纵跃逃了出去!
  如若一击不中,便要立刻逃命。
  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道理。
  所以对于杀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刀剑,不是内力,而是轻功。
  男人终于摆脱了那个小厮时,自己所在的地方离那个热闹的集市已经很远。他一边喘息调整,一边张望四周,这里都是普通的民宅,风一吹,地上过早凋零的叶子便沙沙作响。
  柳绵绵正倚着巷子口的门墙,懒洋洋地看着他。
  他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柳绵绵却罕见地没有笑:“方才那个人,也是摩诃殿的杀手吧?”
  男人平平地道:“与你无关。”
  柳绵绵道:“睿王雇你杀我,原意是想让他与秦念的勾当不要被人知道,结果我到底还是告诉了谢随,而你到现在还是没能杀了我。”她静了静,嫣然一笑,“言下之意,你失败了。摩诃殿的杀手若是失败了,会有什么惩罚呢?”
  男人重复:“与你无关。”
  “呐,”柳绵绵好像全没听见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看着她。
  这个女人似乎真的脸皮很厚,如果他不回答她的话,她似乎真的可以一直不停地追问下去。
  “萧予之。”终于,他还是回答了。
  ***
  柳绵绵离开无锡之后许多天,日子平静如井底死水。
  谢随似乎已经将柳绵绵和那封信的事情给忘记了。他就如一个最普通的市井男人一样,清晨去赶集买菜,回来便在院子里打水、劈柴,到了中午便开始烧饭,下午也许读一会儿书,晚饭时则一定要喝酒。喝完了酒,就睡觉。
  秦念本不能想象,原来春天,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安稳静谧的时光其实并不是悠长的,而是短促的,就像春天里的一声飞笛,连余韵也不留下,便已消失在远方的云层中了。
  她与谢随的相处,虽然没有什么盛大的快乐,但一直以来,都是最让人留恋的,抓不住地留恋。
  五年前,五年后,莫不如此。
  三月末的一个夜晚,月已残缺。
  秦念在夜半过后,披衣起身,去谢随房前,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声音,谢随似乎已睡得很熟了。
  他这一向似乎都睡得很熟,一点挂碍也没有的样子。
  秦念在他门前站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春夜的风暗起,小桥下的溪流淙淙作响,阴云漂移遮住了残月,秦念的影子在地上也模糊成一团暗色。明明已三月末了,但深夜到底是冷的,她将弯刀在衣带上又紧了紧,抬头看了看天。
  似是要下雨了,夜色尽头浓云滚滚,有隐隐的压抑的雷声暗中潜来,仿佛无声的威压。
  秦念沿着溪流,一路穿街过巷,直到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
  那正是谢随曾经留她住了一个月的客栈。
  她上了二楼,有人已经等候在那最大的雅间里。雅间的四角都燃着明亮的灯烛,但那个人身前却只有黑暗。
  她在门口半跪下来,低头,“殿下。”
  ***
  “孤听闻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便等着谢小侯给你建房子。”那人的声音很阴冷,这句的语气却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他穿着一件织金的丝袍,手中拿着酒杯,躺在窗前的软榻上,身边有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正给他揉着肩。
  秦念没有回答。
  这可能确实是一个笑话。
  那人又冷冷地笑了笑,“你应该很高兴吧?看到新房子建起来,就跟旧房子一模一样。”
  秦念抿住唇,“殿下,我——”
  “秦楼主。”那人却打断了她,“你跟谁在哪里风流快活,孤根本不在乎。孤想要的东西也不多,你们江湖人,总应该重承诺。”
  他抬了抬手,房栊的暗影里便浮现出一个人,拖着瘸腿、抱着酒盅一步步地走上前,往他手中的酒杯里续上一杯酒,又一步步地拖着瘸腿走回去。
  韩复生。
  秦念知道睿王让他露面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然很平静:“通往极乐岛的密道已被我毁了,吹金断玉阁也不在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被送去岛上……”
  “但是他们又出岛了,不是吗?”睿王突然抬高了声音,几乎像是在发怒,但身形却全然没有动,暗夜中看去,就像一幅诡魅的画在说话,“阎九重、单如飞,他们全都出来了,但他们变了——他们在为皇帝杀人了!”
  “我虽不明白他们何以能出来——”秦念极力辩解,“但他们如果不杀人,恐怕便会像那长江底的死人一样——”
  “你倒还有心思去怜悯他们。”睿王冷笑,“也不想想你自己,还有几天轻松日子好过?还是说,你当真以为,只要住在谢随的那座房子里,你就可以从孤手里逃掉了?”
  秦念咬住了唇。
  “没那么简单的,秦念。”睿王似乎越说越愉快了,“你看看谢随,他已经逃亡了十五年,可是他真的逃掉了吗?!
  “新房子和旧房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模一样的。秦楼主!”


第31章 不欺(二)
  秦念走出客栈时,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一脚便踩进了雨中。
  月光早已消失, 四方皆是茫茫的黑暗, 只有地上涟漪不断的水洼反射出零星的微光。雨声像是传自鸿蒙的回响, 每次她觉得这雨线要被冷风吹断了,待风停后, 却又更濛濛扑来。
  街边的溪流涨起了水, 一波一波地涌到岸上来,又一波一波不甘心地退下去。她仍是沿着这流水,一步步顶风冒雨, 慢慢地回到了家。
  落花桥边, 那一座有花树、有秋千、有灯火的家。
  她刚刚走进院落, 那小屋的门却忽然开了。一身灰衣的男人拿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还未撑开便看见了她。
  他站在屋门口的石阶上,笑起来, “你回来了。”
  他似是正准备出门去找她的。
  他的笑容那么温和灿烂,就好像清亮的雨光揉碎在了黑夜里。秦念就这样站在雨中, 怔怔地凝注着他, 他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像往常的许多个岁月里一样,对她说一句“你回来了”。
  他看着她全身湿漉漉的模样, 轻轻地叹了口气,撑开伞, 走上前。
  耳边的雨声顿时停止, 一把大伞罩住了他们两人。他就在离她极近的地方, 近得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一倾身就可以抱住。
  她的嘴唇动了动。
  “嗯?”谢随微微俯下身,“你说什么?”
  女孩的身上传来夜雨的湿气,她的脸色发白,声音低软如呢喃私语,“大哥哥……”
  他微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潮湿的长发,柔声:“去擦一擦,换一身衣服,好不好?”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往屋里走去。
  剩他一个人站在院中,望着她的背影。
  ***
  秦念重又沐浴了一番,将湿衣服都换掉,长发俱包在毛巾里,薄薄的单衣一束,再走出来时,却发现谢随仍然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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