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沐本在打量着林乐瑶,谁料林乐瑶竟然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似乎有些惊讶,眼睛中带着粼粼的波光。
一个真正的美人,她的眼睛必定是清澈透亮,流光溢彩的,从这点上看,阿秀是个美人,而林乐瑶同样毫不逊色。
“世子爷?”
林乐瑶张了张嘴,发出蚊哼似的声音。
“既然醒了,就好好养着吧!”
李霖沐被林乐瑶眸中的波光搅得心神不宁,这是个与阿秀不同的美人,却同样让人…心动!
说罢后,李霖沐起身离去,没有半丝留恋。
“世子!”
林乐瑶声音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凄哀,李霖沐没有回头,直接离开。
林乐瑶醒来之后,就将房间里的婢女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锦书一个人。
“世子妃,您怎么就病了呢,怕是世子爷更不喜明月阁了。”
锦书端着水,一勺一勺的喂给半靠在床头的林乐瑶。
林乐瑶闻言,勾起一抹笑容,轻轻的说:“福兮祸兮!”
“世子妃,您说什么?”
锦书没听清,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哦。”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只是世人大多不明此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大家吃的是元宵还是汤圆?
第5章 心捻成灰
傍晚,日暮西山,倦鸟飞林。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消散,只有西边还有零星半点的红云混在灰蒙蒙的云层中。
李霖沐回到清平小筑以后,心神仍然未定。其实,林乐瑶没有错,不过是个无辜的女人无意中闯进了她和阿秀的世界,罢了,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世子妃之位给她又如何?等他权力大了,同样可以娶阿秀,做个平妻。
阿秀是何等机敏之人,自然看出来李霖沐心神不属,神色黯了黯,二人一夜无话,无异于同床异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床空了半边,李霖沐起身离开去上早朝了,他身为户部侍郎,近来好像忙得很。
翌日清晨,雅德公主身边的大嬷嬷传唤,雅德公主亲自坐镇明月阁,让李霖沐所有的侍妾都来见见女主人。
而李霖沐虽有几个贴身丫头,但侍妾却只有阿秀一个。这话传给谁的,阿秀自己知道。
雅德公主的目的不言而喻,她向来看不惯阿秀,也毫不掩饰。
明月阁里,新婚的相应物什都撤了下来,少了分喜庆,却多了份华贵。
从屏风到床帐,小到梳妆台,铜镜无一不精,都是精巧华丽之物,尽显侯门贵气。
正厅主位上雅德公主正和林乐瑶亲亲热热的说着话,身后丫鬟们打着扇子,阿秀自己跪在地板上,背部挺的笔直,一动不动。
“如今你是南平侯府的女主人,沐儿的后院便由你掌控了。”
雅德公主抿了口茶,颇有些不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秀,意味深长的说道:“沐儿的后院,是该管管了,都让下人们懂懂规矩,做什么事情,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母亲说的是,瑶儿明白。”
林乐瑶乖巧的说道,不过一天,她就看出来雅德公主是个自视甚高,独断专行的女人,只需顺着她便万事好说。
果然,雅德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优雅的起身,“这里就交给你,一切全由你做主。”
林乐瑶同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给雅德公主行了一个礼,“是,请母亲放心,瑶儿定不负母亲所托。”
雅德公主带着笑意离开了,随着离开的是雅德公主身边的嬷嬷丫鬟,房间里一下子空了不少,只剩下林乐瑶,锦书和门口的两个丫鬟。
林乐瑶悠悠然的坐回主座,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秀,心下了然,这应当是世子最宠爱的侍妾吧。
“你叫阿秀?真是个贱名,难怪是个奴婢。”
林乐瑶在未嫁之前,便打听清楚了这南平侯府后院的深浅。
照理说侯府简单的很,南平侯英年早逝,不过雅德公主一个嫡妻。而世子李霖沐也算得上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君子,房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起来她还是心有期待的,期望嫁个良人。
闺房好友也都羡慕自己能有这样简单的生活环境,不比别家豪门贵户,院中水深得很。
她倒是听说李霖沐却十分宠爱一个叫阿秀的侍妾,本来她是不在意的,区区一个侍妾能翻起什么浪!
可是新婚之夜的耻辱让她知道阿秀这个女人不简单,丝毫不比惯会把握男人心的豪门贵女手段差。
一想到这几天遭的罪,她就咽不下这口气,眼看房间里没人,就忍不住出言讽刺。
阿秀听到林乐瑶的话,连个眼皮都没抬,自顾自起来了。她跪的是李霖沐的母亲,可不是她林乐瑶。
林乐瑶一看,更是气了:“真是乡野女子,半点规矩都没有。”
阿秀遥遥看着高座上的林乐瑶,那一身正红的宫装当真刺眼的很,这红衣服告诉阿秀,这个女子才是和沐之共度一生的嫡妻。
“世子妃当真是好眼光,我的确是乡野女子。”
林乐瑶被阿秀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说阿秀没有出身,结果人家大大方方的说你好眼力,一拳打在棉花上。
“阿秀,你是世子的侍妾,怎么能不懂半点规矩呢,从今天起,姐姐就教教你规矩。”
林乐瑶将规矩二字咬得极重,这个阿秀果真不是易于之辈。
听到林乐瑶的话,阿秀有些诧异的抬眼看着主座上的女子:“世子妃难道不知道,我的规矩都是世子亲自教的?”
林乐瑶一听,脸色突然变了,她没想到阿秀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她跳。她又怎么会知道阿秀的规矩,居然是世子亲自教的。那她前面所说的话,无异于打世子的脸。若是让世子知道,定然要狠狠的责备她。
“哦?妹妹怎么不早说,是姐姐误会妹妹了,这里给妹妹赔个不是。”
林乐瑶脸上却挤出一个看似和善的笑容,心里却恨得牙痒痒,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妾罢了,等失了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得不说,流蓝国女子的悲哀,嫡妻虽然尊贵,也不敢和夫君抗衡,要严格的遵守女戒,不能妒,不敢妒。
阿秀见林乐瑶脸上端起了笑容,有些好笑,心里指不定想着要怎么弄死我吧?但阿秀也笑了笑:“世子妃严重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告辞了。”
“既是如此,妹妹慢走!”
阿秀还没有走出正厅,就听见林乐瑶跟锦书说:“锦书,前天新婚之夜世子太莽撞了,我身上疼得厉害,你去问问管家可还有药?”
阿秀从容的脚步顿时变得慌乱,离开的时候不像刚才的从容,反而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乐瑶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你所倚仗的不过是世子的宠爱罢了,那我就把宠爱抢过来,看你还有什么能和我斗!
繁枝就在门外侯着,见阿秀脸色有些苍白的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太太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阿秀摇了摇头,捂着嘴,赶忙跑到树底下。
“呕!”
她是真的恶心,恶心李霖沐前天上了别人的床,昨天下午还和她说着永不相负的话。
她不介意李霖沐以前有多少女人,也能原谅他李霖沐又娶了别的女人,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这般过分,一边和别的女人上床,还一边说爱她不相负?
他,他怎么能这样!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可别吓奴婢!”
繁枝看阿秀在树下几乎要将黄胆都吐出来,呕的撕心裂肺,魂都快要吓掉了。
“太太,我先去请大夫。”
繁枝让她身边的两个负责庭院洒扫的二等丫鬟将阿秀扶回去,而她则慌慌忙忙的去请大夫。
李霖沐下了早朝之后,就听见纪翔汇报,阿秀今日不舒服,吐的厉害。连朝服都没来得及去换,就匆匆赶往清平小筑。
阿秀神色萎靡的躺在床上,就连李霖沐来,她不过是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阿秀,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霖沐将手向前伸,想要放在阿秀的额头上,试试她的温度,谁料阿秀一扭头居然给躲了过去。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又开始闹孩子脾气。”
李霖沐有些无奈,坐在阿秀的床边,温言好语,似乎一切都与以前一样,他还是那个文雅如玉的翩翩君子。
听着听着,一滴眼泪从阿秀的眼角滑入鬓角,她双眼通红,带着对自己厌弃的哀伤:“我发现我实在是自私,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度。”
李霖沐笑的有些僵硬,惊讶道:“阿秀,你去明月阁了?”
“嗯,我见着世子妃了,不愧是豪门贵女,通身贵气逼人。”
“阿秀,平白去那里作甚!”
李霖沐声音里带着不悦,“可是那个女人欺你了?我会让她本分的,你放心。”
阿秀眼中有泪,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竟看得不太真切,他是真的不明白吗?罢了,自己本不是清白之身,又身份低微,这侯府,本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阿秀,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制定出迎接外宾的具体安排,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