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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 金推完结+番外 (容千丝)


  “……!”
  阮时意彻底傻眼,如遭雷击,无言以对。
  还要拉上徐晟?
  这就……有些尴尬了啊!


第32章
  对于外孙女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奇诡之极的提议,阮时意尚未细想, 已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尽管她相信, 徐赫私底下再怎么撩拨她, 有外人在场时, 他总能维持光风霁月、清明气派的表象。
  可他们眼下正处于纠缠不清的时刻, 她若随秋澄巴巴地跑到他跟前,还美其名曰“拜师学艺”,不晓得那家伙会否想歪, 断定她欲擒故纵?
  “阮姐姐!你就陪陪我嘛!”
  秋澄收起先前种种傲慢和狂肆, 瞬间换上可爱小丫头的撒娇情态。
  斜阳暖光下,水眸清亮, 光华流转;梨涡浅笑,盈满了蜜。
  阮时意最怕这一招。
  ——这孩子长了一张酷似徐明初的脸, 而徐明初从来不向她撒娇。
  她从秋澄处尝到渴望而不可求的滋味,故而鲜少逆其心意。
  “这……”
  她张口结舌, 意欲婉言相劝,不巧仆役来报, “姑娘,齐王殿下派人送来一辆马车, 您是否该……?”
  “什么?”阮时意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谁?”
  “是齐王殿下。”仆役重复了一遍。
  此言引来徐晟与蓝家兄妹的好奇与关注,三人停下议论, 静待阮时意发话。
  阮时意琢磨不透这位闲散亲王有何用意, 未敢怠慢, 穿过竹影婆娑的回廊,步向喧闹大门外。
  古朴高阶下方,聚了围观的街坊邻里,目光全数聚焦在一辆崭新的黑楠木马车上。
  车身华贵大气,窗牖处镶金嵌宝,雕刻巧夺天工。
  四周由华贵丝绸精心装裹,车帷前垂下琉璃珠帘,在黄昏金光下闪烁晶莹剔透光芒。
  只需一眼,便知是奢华之物。
  齐王府的管事见阮时意等人出迎,恭敬向她致意,又对余人逐一招呼。
  “殿下因劣马撞坏姑娘的马车,好生过意不去,特地命人打造了一辆,还请姑娘笑纳。”
  阮时意有些懵。
  当日那赤色高头大马横冲直撞时撞上她的马车,这没错,可那一丁点微末的损伤根本不足挂齿,值得他这位亲王大费周章赔一辆新的?
  钱太多没地儿花?还是别有用心?
  公然接受或拒绝一位亲王所赠,于她的身份而言,都不合适。
  她委婉表示礼物太过贵重,实在无颜收受云云;管事则请她接纳,以免为难他们。
  就在齐王府管事极力相劝、阮时意再度婉拒的拉锯间时,越来越多的路人闻讯而来,议论纷纭,赞叹不已。
  阮时意欲拒无果,干脆大大方方一笑:“殿下的坐骑只磕到我那马车的一角,损毁了些小装饰,着实用不着赔偿。若贵府执意如此……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正当齐王府众人认为她不再坚持,她却抬起素手,从珠帘上摘下一颗光华四射的琉璃珠。
  “只要这一颗就足够,还请管事替我向殿下致谢。”
  余人错愕万分,管事愣了半晌,陡然笑得微妙:“是,那就不打扰诸位了。”
  说罢,摆手命人将缺了一颗琉璃珠的崭新马车驶回。
  围观者见再无热闹可看,纷纷散去。
  “这齐王礼数是否太周到了些?”秋澄眉心不经意一蹙,压低嗓音道,“今儿一早,他去我那儿,送我一匹雪色骏马,还给我……定做了两套男子袍裳,说是上回弄脏了我的袍子,又为提醒他飞镖有毒,助他清除内鬼什么的道谢……”
  “他亲自登门拜访?”阮时意微惊。
  “是啊!不过,我正急着去书画院跟你商量拜师学艺之事,只敷衍他两句……唉!我上回态度也很恶劣,要不……我去道个歉?”
  “殿下为人大度,想必不会跟小姑娘计较。”
  阮时意嘴上宽慰她,实则不希望外孙女与齐王来往密切。
  在她的认知中,齐王气俊美非常,远离朝局,安享富贵,是位风雅之人,亦符合秋澄自幼所向往的那种“天生高贵、英挺不凡、温文尔雅”的理想男子形象。
  但他一则八面玲珑,藏而不露;二则已纳了一位侧妃。
  阮时意自然不乐意看到外孙女与人共侍一夫。
  再说,赤月国虽有一位由前王后诞下的大王子,但身娇体弱,常年服药,不善骑射。如若众部族不满,要另选贤能,秋澄将成王位继承人。
  阮时意猜不透齐王何以同时对两名年轻女子示好,也许是真心诚意的道谢或致歉,也许是拉拢赤月国和徐家人,也许另有所图……
  她已无从探究。
  随手将那颗琉璃珠放入荷包内,她趁徐晟、秋澄和蓝家兄妹四名小辈同在,把开设学堂、养老院及善会等义善堂的计划一一道出,并邀请他们加入,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举。
  然而,“陪小公主拜师”之事,终究未能蒙混过去。
  *****
  招架不住外孙女兼“新闺蜜”的软磨硬泡,阮时意找尽一切理由,最终因她一句“除了你无人会陪我”而心软。
  所幸,徐赫是真的忙得没了影儿。
  一晃七八天,阮时意才收到确切消息——先生将于每个三九日的申时至酉时,在赤月行馆给小公主讲课示范,也允准她带上两位伙伴,但对外务必为他的来历身世作保密。
  阮时意原本认定徐晟不会答应。
  毕竟,徐晟从小到大只舞刀弄剑,未曾舞弄过丹青,更提不起半点兴趣。
  每每被人问起,何以“探微先生”的长孙不作画,他的回答是,反正他永远都没法企及祖父的十分之一,何苦自讨苦吃?
  而今之所以乐意陪秋澄,一则每月只需去六次,占据不了太多时间;二则既然祖母同去,他当然得时刻护着;三则世上最危险的莫过于书画先生,专偷少女心,不得不防。
  这一日,阮时意和秋澄从书画院早早离开,结伴回赤月行馆。
  行馆已有近百年历史,主要用于招待赤月国贵人,环境比起京城寻常宅院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秋澄居于西面,为安静作画,遣散闲杂仆役,只留心腹伺候。
  离申时尚有一刻,秋澄正指挥丫鬟做最后清洁整理,外头脚步声近,仆侍领进来一人。
  浅青衫素洁雅致,身姿如玉山轩扬,温雅面容因短须而倍显硬朗,正是十余日不见的徐赫。
  当他瞥见窗边闲坐的阮时意,眸子闪过稍纵即逝的惊喜和狐惑,随后隐隐腾生懊恼。
  阮时意略感讶异。
  看来,他事前竟不知晓,她会在?他不是早该算计好了么?
  眼光落向他那浅浅胡须之上,她没来由记起那夜陋巷尽头,他亲吻她时,胡茬扎得她麻痒痒的……
  难以言喻的燥热感来袭,她不得不倒吸一口气,以遏制诡异的念头。
  一番礼见后,徐赫并不废话,先看了二人带来的旧作,稍作点评和提醒,便让她们自由发挥。
  屋中有侍从斟茶倒水、焚香研墨,更换洗笔水等,均安静无声。
  秋澄辛苦求得名师,自是加倍卖力,当场临摹了外祖父的一副山水小作。
  阮时意不愿自爆其短,如常描绘工笔花鸟。
  徐赫大多数时间观摩秋澄作画,不时提点赞许,也偶有提醒不足,可谓温柔慈爱并重。
  从头到尾,除去正常交流时的眼神交换,似乎没往阮时意身上多看一眼。
  嗯……这正儿八经的样子,还真是人模狗样。
  沉香气息渺远,渗透至午后画室的每个角落,三人各忙个的,直至下值赶来的徐晟迈步奔入,方有相互招呼声。
  徐赫乍见长孙,脸上的笑意全然控制不住,又像是因激动而说不出话,嘴唇微翕,只作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倒是徐晟端量“先生”时,目瞪口呆,又唯恐破坏端肃气氛,强行把话全咽进肚子。
  他取了一张薄毛毡,煞有其事地平铺于案上,接过侍女端来的名贵画具和纸张,模仿阮时意的摆放,而后提笔蘸墨,挺直腰板,审慎片刻,郑重落笔。
  那板正姿态,庄重神态,配以他本就英气勃发的俊朗容颜,挺拔身材,堪可比阮时意当年初见的徐赫。
  阮时意环顾四周,阳光、香烟、墨香……令她有一瞬恍惚。
  仿佛在年少时代的幻想中,她曾不止一次想过,和徐赫挽手笑看儿女子孙作画,并亲力亲为、耐心作指导的场景。
  而徐赫亦如目下这般,收敛所有的骄气、傲气、稚气,认真专注,语重心长,完美无瑕疵。
  秋澄在“先生”悉心教导下,难得心平气和画了一下午。
  而徐赫面对爱妻、长孙和外孙女,花了半个时辰,方敛定心神,平静应对。
  他不好只顾“小公主”而忽略另外两名“学生”,一本正经点评过阮时意的秋菊图后,背负双手,踱步至徐晟身侧。
  只见那玉面少年郎神定气闲地站着,皱眉苦思,似是在纠结怎样收笔。
  徐赫笑容慈和,低头望向他忙活大半个时辰的画作。
  不看也罢,一看,险些把眼珠子瞪出。
  檀木画案上的那张纹理细致的半生宣纸上,呈现古松烟墨所绘的两个巨大圆形,圆中有随意勾画的不规则弧线,圆外各有五根线和小半圆,倒有点像是……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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