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逼死了你,命人给你爹娘下毒的人也是他……”他止住了笑意,眼神瞬间变得阴冷,“所以,在我登基之后,我亲手杀了他给你报仇,给你爹娘报仇。”
“我这么做,你会不会对我的恨少一点?”
他声音低低的,细听其中竟然还带着三分恳求。
……
“不会!”
忽然响起一个嘶哑微弱的声音,黑暗中,一双异常明亮的双眸静静的凝视着他。
他望向那双明亮的眼眸,愣住了神,喃喃地道,“……锦夕,你醒了。”
她秀眉微蹙,一副不满的表情,“有人在我耳边念叨了许多废话,吵死了。”
他忽然就低低的笑了出来,“你都听到了?”
她避而不答,反过来讥笑他,“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怎么?又偷偷从皇后的寝宫里跑出来了?”
这一次,意外的,面对她的讥诮他没有动怒,更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有些奇怪的笑了一下,“嗯。”
她冷笑,“真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他不语,只是笑,片刻后,又淡淡的“嗯”了一声。
鬼才信!
她撇过头,嗤笑一声。
姜呈如今朝堂势大,他不过就是怕姜碧言万一有了孩子,会更加助长姜呈的势力威胁到他的皇位罢了!
“她嫁给你,可真可怜呐!”唇畔微微漾起一抹冷笑,末了,又补了句,“幸好不是我。”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虚弱的倒在榻上的她,眼底闪过一抹眷恋,“你曾经也是我的妻子!”
她闭眼,深吸了口气,“新婚之日被你背叛的前妻!”
她只有不暴露任何脆弱的情绪,装作不在意的说出那些冷血的话,才能惹怒他,赢过他。
“如果我说,当初娶你是真心实意的,你信吗?”
今夜,他似乎格外的温柔,无论她讥讽什么,他都一副包容宽待她的模样,竟让她觉得有些恍惚无措。
“我不信!”锦夕心头一颤,随即冷笑道,“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被你愚蠢的玩弄于股掌吗!”
他低低的道,“我本来想着,如果我先娶了你,再将婚讯昭告天下,即便日后我要娶姜碧言,姜呈至少会碍于天下百姓悠悠众口而放你一马。”
她冷笑,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瞧,“原来你还想鱼和熊掌兼得啊!”
“……”他似乎被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嘴唇翕动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
她别过头,直直的盯着锦被上的牡丹花出了许久的神。
等回过神时,发现他还没有走,依旧在榻边安静的坐着,脑袋低垂,看不清神色,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最后,还是她先出声,“你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我不说话,不会吵你。”他目光炯炯,那意思竟是想留下来看着她入睡。
她心中一阵恶寒,满心都排斥他在自己身边,遂冷冷的质问,“你觉得我会愿意让一个杀我爹娘的仇人守在我身边?”
“……我……”他讷讷地,“是姜呈派孟凌然给你爹娘下的毒。”
“你的意思是与你无关?”她冷冷地笑,眼底满是嗜血的恨意,紧咬着银牙一字一句的道,“可我最后看到的是你将剑亲手穿透了我爹娘的身体。”
“萧文衍,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他猛然起身,踱步到窗前,然后忽然转过身,凝视着她,眼里充满了对她的诧异与不解,“……我今日屈尊来和你说这些,你以为我只是想和你回忆一下往事?”
“不然呢?”她拖着无力地身子艰难的爬起身,气喘着倚靠在一旁,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虚汗,手里紧紧的攥着围在床榻上的轻纱,冷冷的道,“你今日和我说这些,难道不是为了将自己择出来,洗清一下你身上的血债?”
“我说这些都是为了和你重修旧好啊!”他眼底满是震惊,嘴巴微张怔怔地望着她决绝的面庞,讷讷地道,“你用这些话来伤我,当真是不懂我对你的心意吗?我若是厌弃你、不爱你,又怎么可能将一个对自己时刻有威胁的你留在身边呢!”
“重修旧好?”她目光冷漠的注视着他,“你在痴心妄想什么?”
“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爹娘惨死时的模样!总有一天,我会把我所受过的所有痛苦加倍还给你!”
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此时没有梳妆,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单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软软的披撒在身上,眉眼如画,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秀美的脸庞,透出白玉似的温润的光泽,可眼底却一片冰冷,如同塞北雪域的冰原,看的人冰冽彻骨。
唇畔缓缓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意,“你我之间永远再无任何可能!”
第二十六章
萧文衍面上带着自嘲的笑意,再不看她一眼,脚步摇晃的走出清风殿。
他这个反应,是在心痛吗……
他离开后,霎时间,锦夕脱力般的重重的倒在榻上,身子撞击木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原本就靠在门边睡着的问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给吓醒了,忙揉着发麻的腿踉跄着往她那去。
门口人影一闪,阿满面色焦急的冲了进来,将她身子轻轻扶起靠在他怀里。
锦夕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层层虚汗,勉强开口道,“阿满,去叫太医。”
柳心本就留守在清风殿她寝殿外面,问如见状急忙大喊一声,惊地睡在软榻上的柳心一个翻身结实的摔在了地上,却又不敢耽误,齐手齐脚的抓着放在桌上的药箱就冲了进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她急忙跑到锦夕面前,只见她双眼紧闭,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阿满搂着她,慌张道,“公主说她喘不过气来。”
“让我看看。”问如立刻给柳心让出地方来。
柳心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阿满你先出去,问如留下,我要为公主施针!”
他听了柳心的话,不敢耽误,将锦夕轻柔的放倒在榻上后,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如果不是他私自把萧文衍放进来见公主,公主的病情是不是就不会加重了!
他满心的愧疚,一直守在门外寸步未移。
这一守,便是守了一夜,他蜷缩在照不到光的角落里,模样楚楚可怜的像个犯错受罚的小孩子。只不过的是这里没有任何人责罚他,他是自己在惩罚自己。
期间,芝兰心软的看不下去,来劝过他几次。他均是摇摇头,一声不吭地回绝了。
芝兰也没办法,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回去了。
天微微亮时,问如和柳心皆是满头虚汗的走了出来。
阿满眼中一亮,乍然欢喜的起身,却因腿麻的已经没了知觉又重重的摔了下去,拽住柳心的广袖问,“公主如何了?”
“已经无碍。”柳心用另一只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顿了顿,又道,“阿满,你守在殿外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来过,见过公主?”
他慢慢撒开了手,看了一眼旁边问如凶狠的目光,心虚的低下了头,闷闷的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公主情绪上受了极大的刺激才导致病情突然加重的,所以我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见过公主……”
“没有!”阿满斩钉截铁地答道。
“没有啊……”柳心有些纳闷,又转头对问如道,“我先回一趟太医院,因为公主的病情有了变化,所以在用药方面也要有适当的调整。”
问如福身一礼,“劳烦柳太医了。”
柳心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医者本分罢了。”
问如心里是真心敬佩柳心的,一介女子能在满是男子的太医院里混出些名头来,医术又如此精湛,巾帼不让须眉!
阿满望着柳心愈行愈远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还是在来得及赶上的时候追了出去。
“柳太医!”他叫。
她停下步子,缓缓转身,面有疑惑之色,“阿满?怎么,你找我有事?”
看着柳心秀婉的面容,他忽然就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直视她明亮的双眼,沉声道,“有人来见过公主。”
“我知道。”
阿满惊讶的抬头望向她,只见柳心微微含笑,眉眼温柔亦在回望着他。
他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柳心微笑,“你紧张的表现出卖了你,阿满,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阿满勾了勾唇角,低垂着脑袋,明明都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柳心就是知道他是在害羞。
她眼底有笑意,这个羞涩腼腆的男人呐……
“你追出来,不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吧?”
“我想问你,公主的病情。”他眼神乱晃,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我很担心公主。”
“安心修养的话会很快好起来的。”柳心安慰着他,旋即,又话锋一转,欲言又止,“可是,以公主现在的身体,可能对以后会有影响……”
“以后?”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会有什么影响?”
柳心望着他的目光中有为难和犹豫,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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