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这时又收敛几分,道:“王妃是主子,还请入座,伺候王爷的事情,有奴婢们来就好。”
姜荺娘扯了扯唇角,转身坐下。
玉露却取代了她方才的位置,在庄锦虞身边为他布菜。
“你头次来这府里,想必也有诸多不适吧?”庄锦虞扫了她一眼,翘着唇角,甚是和善。
玉露目光充斥着柔柔情意,低声道:“奴婢没什么不适,只是怕王爷身边的人照顾不周。”
她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色泽青翠的芹菜放在他碗中,模样要多恭顺便有多恭顺。
庄锦虞捏着筷子碰了碰碗中的菜,笑着与她道:“你一向都最了解我,怎么连我不喜欢吃芹菜都不知道。”
玉露的神情怔了怔,有些迟疑。
她分明记得瑾王是喜欢吃芹菜的……
“想来宫中安逸的生活令你退步了。”
庄锦虞搁下筷子,叫了另一个丫鬟将他的碗撤下去,直接换了个干净的新碗装了米饭放在他面前。
玉露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掌心忽然出了些冷汗,亦是有些委屈。
“你从前是伺候过我,但如今既然到了我王府里,有什么不懂的就该多学一学,也可以向这府里的丫鬟请教,不要随意擅作主张,没得堕了太后的好意,叫人以为太后身边出来的人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庄锦虞这话一出,玉露脸色顿时煞白,忙跪下了。
“你是太后身边的宫婢,不必跪着,你下去吧。”庄锦虞望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叫人很是害怕。
玉露出了门去,里头又出来个丫鬟与她说道:“王爷说了,玉露姑娘既然连王爷膳食喜好都弄不明白,当下就在厨房里学着点。”
玉露不知自己该不该点头,又听那丫鬟说:“定要认真学了,毕竟您伺候王爷十年,咱们这些丫鬟不过才跟了他五六年,想来再怎么也比不上玉露姐姐体贴了。”
玉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是骑虎难下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玉露愈发惶恐后怕,她单想着那王妃好欺负,却大意了,还惹得王爷不快起来……
而屋里头,姜荺娘正夹了一筷子自己做的菜放到庄锦虞碗中。
“不知王爷对青菜讨厌不讨厌?”她笑问着他,语气亦是客气。
那青菜炒得隐隐有几分焦黑,一副难以下口的样子。
丫鬟们眼观鼻鼻观心垂下眸去,不敢乱看。
庄锦虞扫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将那菜给吃了。
姜荺娘这才满意。
可总算没白费她多撒的盐巴。
待用完了膳,丫鬟换了好几壶茶进去,今夜的瑾王殿下好似异常得渴。
庄锦虞见姜荺娘歪在美人榻上,随手拿了本书瞧着,便过去抽掉她手里的书,才碰到她的手便被她拍开。
“你气我做什么,我不是替你出了气?”
姜荺娘冷眼看着他,他却笑道:“我原以为你会硬气一些……”
“我的硬气早就被王爷给磨没有了,王爷指望我对谁硬气,对太后她老人家吗?”姜荺娘说道。
庄锦虞仍是将她拽到怀里,拿下巴蹭了蹭她软发,将她搂在怀里道:“我府里亦有个管事姑姑,她是个识抬举的人,不敢学那些刁奴做派,你往后打发她来,她有的是经验,你也不必顾忌得罪太后了。”
姜荺娘道:“做你王妃这般辛苦,当真还不如……”
她说着自己便顿住,这时抬眸看向庄锦虞,却听他语气隐含威胁:“不如怎样?”
姜荺娘心虚挪开眼,道:“不如早些休息才好。”
庄锦虞松开她,放她去洗沐。
等她出来,庄锦虞却接过丫鬟手中的干帕子,替姜荺娘擦干头发。
“往后你也无须如今日这般隐忍,即便你当真收拾了她,我也不会叫旁人说半句闲话。”他又与她说道。
毕竟他也总不能处处都跟着她,若是有人欺负了她,他自然希望她当场还击回去,至于会有什么后果,他自然会来善后。
反复几次,自然就没人再敢轻视她了。
人便是这般欺软怕硬,这也是玉露今日稍稍得意过头的原因。
她以为姜荺娘是个好欺负的,亦是姜荺娘柔弱的态度给了她一种她可以凌驾于王妃之上的错觉。
那副模样要多令人憎恶便有多令人憎恶。
偏偏这还是姜荺娘给惯出来的。
他也着实是服气她这般能忍的脾气。
“凡事总是要徐徐图之,你说是不是……”
他的手指伸到她衣服底下,又将她捞到怀里来,极是耐心地摩挲着指下温软。
姜荺娘眼角微红,推着他低声道:“去榻上……”
庄锦虞道:“你我寝屋里头,谁敢乱闯,你静些就是了……”
方才还气鼓鼓的姜荺娘这会儿却没法拗得过他。
毕竟狼要吃肉的时候总是会丧失几分理智。
兔子蹬着腿挣扎,他反而还觉得是个情趣事情。
第二天,庄锦虞口中的姚姑姑便过来拜见了姜荺娘。
姜荺娘道:“那丫鬟到底是太后身边的人,也不好总放在后厨里,去将她叫来。”
玉露被呛得鬓角都是灰,看着姜荺娘,哪里还有昨日的底气。
姚姑姑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得了王爷交代,瞧着来人,也是心中有数。
姜荺娘见玉露进来,却谦和一笑,问:“怎么,王爷昨日叫你学着,你学会没有?”
玉露咬着唇,道:“奴婢学会了。”
姜荺娘微微颔首,随即道:“说起来,昨日我亦想采纳你的意见,只是不知怎地我怎么做都不对。
想来你还不知道,就因为昨日我换了那香,王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玉露听她这么说,脸色愈发难堪。
她忙又跪下,低声道:“王妃……奴婢、奴婢不知道王爷的喜好变化,奴婢……”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姜荺娘让人将她扶起来道:“快些拿凳子给玉露姑娘坐下,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可亏待不得。”
玉露哪里还敢,忙又要跪。
姚姑姑便适时开口道:“你我都是奴婢,也都是伺候王爷的老人,就更应该懂得规矩,若是帮不到主子们,也不能给主子们添麻烦。
你如今是王府里的人,却还要以太后名义行事,未免辜负了太后的心意。”
玉露咬着牙道:“是我疏忽,我只是惦记着太后……”
姚姑姑道:“想来太后只会关心你能不能照顾好王爷,不会关心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惦记着太后,你若还舍不得太后,大可向太后禀明。”
玉露哪里敢。
太后叫她过来本意还是伺候好王爷,结果被人当做顶着太后名义吆五喝六,还惹王爷生气,只怕这话传到太后耳朵里去,她没被打死也得被活剥了层皮。
“姑姑,奴婢真的不敢了。”玉露连忙说道。
姚姑姑脸色一冷,道:“你对谁认错?”
玉露反应过来忙转过方向又给姜荺娘磕了好几个头,道:“王妃,奴婢往后定然安分守己的,绝不敢逾越本分,求王妃宽恕奴婢。”
姜荺娘一副同情她的样子,点头道:“是个可怜的丫头,那你往后就去王爷身边伺候吧,我这边也用不到你。”
玉露没曾想自己峰回路转,竟又突然得了这等好事。
这王妃竟这般单纯,还敢放她在王爷身边伺候?
她又惊又喜,连忙道谢,语气中难得多出几分真意。
姜荺娘叫她退下,随即看向姚姑姑道:“往后便辛苦姑姑了。”
姚姑姑客气道:“王爷让奴婢来伺候王妃,这是王爷对奴婢的看中,能够为王妃效力,实乃荣幸之至。”
姜荺娘听她语气不卑不亢,但话里却单说是为她效力,满是投诚之意。
她果真似庄锦虞说的那样,是个识抬举的人。
至回门日,姜荺娘与庄锦虞共乘马车去往薛府。
阖府人与他们见礼,姜荺娘忙将薛老太太扶起,薛老太太笑呵呵地被她扶坐下,由着姜荺娘与庄锦虞行礼敬茶。
“你二人能和和美美,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薛老太太看着庄锦虞,好似极喜欢的模样,庄锦虞却没忘了这老太太私下里是怎么和自己打擂台的。
姜荺娘要与老太太单独说话,便叫他先去看庄氏,回头再过去找他。
待他去了,薛老太太才问了姜荺娘府里一些事情,听了这些事情既是揪心,又是欣慰。
她倒不是怕姜荺娘遇到事情,她就怕姜荺娘无法解决这些事情,每每受了气,伤着自身。
“横竖你都是瑾王妃了,再瞧不上你,也只能背地里,若是当着你的面,你不必手软,不然你这王妃做的还不如杀猪的媳妇呢。”薛老太太说道。
姜荺娘被她的形容逗笑,二人又说了其他,姜荺娘又去拜见了程氏,之后才去庄氏那里。
庄氏身边绿水只说庄锦虞来看过又走了。
姜荺娘知道他必然是与府里的舅舅哥哥们在一处了。
“人都说外甥长得像舅舅,也亏得那小子皮相尚可,不然我都怕孩子生丑了。”庄氏气色很好,显然心情都开朗许多,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家长里短的啰嗦,反而更显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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