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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 [金推] (醉折枝)


  李时和还能怎么办,低头在沈辞柔嘴唇上极轻地触了一下,拉开距离后轻叹一声,把她稳稳抱在怀里,才开始说:“河东柳氏与弘农杨氏为世交,风闻与杨氏的婚约就是这么定的。世家门阀,门当户对,杨氏却烈性……”
  “烈性?”沈辞柔觉得不对,“可宴上看她的样子,又温婉又娴静,就算是我阿娘来,也挑不出错,只能夸她。”
  ……又是个被骗的。
  “她装的。在外人面前才是如此。”李时和想起来就头痛,“她那架随身的琴都叫‘风雷鸣’,和她这个人一样凶。我初次见她,她还以为我是闯别人家门的贼子,琴中拔剑,差点砍死我。”
  沈辞柔一惊:“怎么……”
  “当时其实得算是盲婚哑嫁,杨氏不乐意,一路逃婚去了江南东道。风闻因为一些事,也去了那里。”李时和隐去背后的风风雨雨,“总之最后算是两情相悦,只是杨氏尚且不知道风闻是谁,等知道了,一怒之下就把风闻晾着了。恰巧我那时南巡,风闻没法,才想着欠我这个人情。”
  “所以你抽空去了他们那里,恰巧遇上了杨氏?”
  “对,时机不太好。若不是我当时佩了短剑,身上至少得留道疤。”李时和垂下眼帘,“说完了。”
  隐去柳临被迫流落江南东道的原因,这故事其实挺乏味,沈辞柔听听也就过了,再度把兴趣放在李时和身上。
  李时和长了张端丽的脸,眼睛生得尤其好,眼尾略微上挑的弧度恰到好处,撩人但不女气,也不妨碍刻意冷淡时震慑旁人的气势。他的睫毛也长,黑压压密匝匝的,垂眼时尤其明显,甚至能在眼下打出些阴影。
  沈辞柔觉得手痒,轻轻地叫了声“无忧”,抬手在他睫毛上拨了拨。睫毛尖儿扫过指尖,触感微妙,只拨了一下,手指就本能地蜷起来。
  睫毛让人这么拨,总归有点不舒服,李时和稍稍避了避:“别闹。”
  沈辞柔收手,嘴上却还要说:“我偏要闹,别人家的阿兄都能被闹的。”
  绕来绕去怎么又是这个“阿兄”,李时和抬手去卡沈辞柔的肩。她哪儿能乖乖地等着被抓,把小几往边上一推,空出一块地,立马往边上一滚,顺便还抬腿不轻不重地踢李时和,被按住脚踝后又换用手去闹他。
  这么闹了一阵,沈辞柔哪儿能赢,被李时和结结实实按在榻上,手脚都被制住,整个人身上就写着“任人宰割”。但她好像丝毫不觉得危险,笑吟吟地看着压住自己的郎君,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信任,还要胡说:“你欺负人!你打我!哪儿有这么当人阿兄的,我要告诉阿耶,让他教训你!”
  李时和不是不知道她是闹着玩,但听着她此刻甜腻腻的嗓音,一口一个“阿兄”,带着点娇嗔的意思,他脑子里混混沌沌,居然腾出一只手,摘了发带去蒙她的眼睛。
  发带是宽幅的,沈辞柔只看见李时和一头长发蓦地落下来,像是瀑布或者绸缎,下一瞬眼前被蒙得结结实实,什么都看不清。她本能地想挣扎,手和腿却被按着,动弹不得。
  闹的时候不觉得,眼睛被蒙,她感觉渴,但又不好让李时和给她倒水,只好委屈地舔舔嘴唇。
  夏衫单薄,先前这么一通闹,襦裙乱得一塌糊涂,对襟上襦一侧的领子坍到肩头,肩上细细的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齐胸的系带也松了点儿,从颈下到胸口,女孩的锁骨锋利笔直,再往下却是柔媚温软的起伏。
  宽幅的发带遮去她小半张脸,鼻梁秀丽,嘴唇的颜色柔嫩得像是春天初开的花,偏偏她还不知好歹地舔了一下,同样浅红的舌尖在嘴角一瞬划过,只余一点淡淡的湿痕。
  李时和喉头一紧,脑子里却漫无边际地想,这若是他的妹妹,闹这么一通,告到庐江王面前,挨罚的肯定是他。
  他生性内敛,小时候就不怎么爱说话,庐江王看着他总先犯愁,然后叹息说怎么生了这样一个闷的小郎君,半点不如别人家的小娘子贴心。像沈辞柔这样喜欢闹着玩但又有分寸的,大概是庐江王想要的女儿,别说是闹了阿兄一会儿,就算踩了阿兄的脸一脚,庐江王估计还要斟酌自家儿子的脸配不配得上让女儿垫脚。
  被蒙了这么一会儿,沈辞柔再迟钝也觉得不对劲,试探着:“无忧?”
  “……像之前那样,再叫我一声。”李时和后背紧绷,呼吸都有点乱,他紧紧盯着沈辞柔,语调却温和得像是哄人,“乖,再叫一声。”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沈辞柔应了,还是甜甜的:“阿兄……”
  脑中的弦霎时绷断,李时和低头,一口咬在女孩修长白皙的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无忧:别人家的阿兄不能干。
  阿柔:……!!!快住嘴你ooc啦!!!
  港真,我有点想写个if线的番外,就大概上元灯会走丢以后被无忧家捡回去的阿柔lily,迫真兄妹play和童养媳(虚拟作品,没有鼓励支持拐卖幼女或者童养媳的意思(盾立


第83章 敲打
  在清宁宫当了两年的大宫女,乍一见青竹,听风还是有些本能地害怕,踟蹰半天,只敢让底下小宫女去冲了花茶,双手端着递给青竹:“女官,请。”
  偏殿里宫人站着,青竹也站着,接了茶,小小地抿一口,又递回去:“多谢。”
  听风哪儿敢接这声谢,朝着青竹笑笑,退到一边去之前,偷眼看了看青竹。
  青竹和她印象里没什么两样,站得笔直,但又不显得倨傲;宫人不许仰面朝人,她也按规矩略略压着视线,却不卑微。快日落时的天光落在她身上,剪出一道侧影,真像是一枝竹子。
  听风入宫时八岁,正是如今的皇帝刚登基时,那会儿青竹就是掌管宫务的女官,如今也还是。若是别的宫人来,听风性子在内敛也能扯几句,但在青竹面前,她还真没什么底气。
  但不问也不行,听风犹豫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敢问女官来有何事?”
  青竹回了个礼,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陛下交代的事情查出来了,等着禀告陛下。”
  听风说了声“有劳女官”,面上含笑,心里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没到宵禁的时候,过来禀告个事儿也正常,但尴尬就尴尬在青竹来之前一刻,寝殿里刚叫了热水。
  寝殿用屏风分了内外,内殿是安睡的地方,外殿虽然也放了榻,但榻上还有小几,睡个午觉还行,鬼知道皇帝和皇后怎么就闹到要叫水的地步。
  本朝风气开放,本来没什么好避讳的,而且显得帝后感情好,清宁宫的宫人日子也过得更舒服,偏偏御前女官这时候赶过来,听风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行,憋了半天:“女官还是坐着等吧。”
  进宫就是伺候人的,但宫人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像青竹这样的,在偏殿里找张胡床坐一坐也无妨。然而青竹只摇摇头,依旧婉言谢绝,言辞礼数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劝一劝是全个礼节,三番五次就显得不会看眼色了,听风略一低头,退到边上,真不说话了。
  再过了大概小半刻,寝殿那边来了个小宫女,进门先朝着里面的宫人都行了一礼:“陛下召见,请青竹女官过去。”
  青竹点头,双手半叠在腹部,腰背挺得笔直,头却略低着,小步快走出去。
  她一走,听风也算是松了口气,边上机灵点的一个宫女立刻倒了花茶端过去:“姐姐喝口茶,我瞧着姐姐刚才费心呢。”
  听风也不推辞,拿过茶盏,一口气喝了小半盏。
  “女官的仪态真是没得挑。”宫女朝门外看了一眼,只看见拐进寝殿的一个背影,她凑近听风,“青竹女官都二十五了吧?早该出宫了……若是她出宫,掌事轮到谁呀?”
  “宫里自有安排。”听风转身,自己把茶盏放回去,“不该问的少问。”
  偏殿里宫女的揣摩反正也听不到,青竹进了寝殿,膝盖落地,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奴婢恭请陛下圣安。”
  按理面见天颜是该行这么大的礼,但天天这么膝盖磕地面也受不住,宫里就约定俗成地换成屈膝礼,上头发怒时才行跪礼。偏偏青竹每回都是如此,李时和也不好硬拗:“起来吧。”
  他开口时嗓子有点略微的哑,不难听,只是他平常音色清朗,稍稍低些,听着就是沙沙地蹭过耳朵,像是刚起,又像是病愈。
  青竹起身,在心里揣摩一下,试探着问:“陛下身子安康?”
  “朕躬安。”李时和不多花心思在青竹身上,“说吧。”
  青竹视线略略一抬,看见的就是年轻的皇帝。
  李时和身上的衣裳显然是新换的,穿了身青色的圆领袍,外边多添了件黑色的罩纱,压住圆领袍上的纹样,就显得庄重;革带也规规矩矩地系着,勒出的腰身劲瘦。他继承了李氏皇族的好容貌,和前面几位皇帝略显锋利的样子却不同,显得雅致而温和,芝兰玉树,睫毛眨动时像是拂在人心上。
  然而极淡的红晕染在他眼尾,他无意间抬手时袖口掉下去一小截,卡在小臂,露出的手腕上却有几道细细的抓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最深的那一道也只是抓出了些淡淡的血丝,看着像是哪个指甲修剪得贴合指尖的人,被逼到无路可退时伸手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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