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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国公府里做团宠 (九屿吃西瓜)


  告别赵氏,映枝和江柔上了马车,她们打算去东市尝尝糕点铺新出炉的热糕饼。
  下午回家时,映枝看见路边的小童举着只破旧的草蚂蚱,忽然想起一件事,晚饭后便去见了爹爹江成说话。
  “枝枝想送礼给寿王?”江成的手微微一顿。
  映枝的手背在身后,如实道:“对,之前寿王送了我一盒茶叶。后来秋猎时又取走了我随手编的玩意儿,说就当是茶叶的回礼。”
  江成眸色一沉,顿时明白了女儿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寿王殿下搞的阴谋诡计。
  寿王殿下风流名声在外,才不能让他得逞!
  江成一手撑膝盖,神色郑重道:“好,此事枝枝不必再担心。”
  “爹爹给你备好礼,亲自送给寿王。”
  映枝笑眼眨了眨,谢过爹爹,江成又问了几句喜不喜欢去校场玩的话。
  映枝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当然喜欢!爹爹真好,还带我去校场玩。”
  江成听罢洋洋得意,一张脸笑得春花灿烂。
  当晚,他坐在正屋里给李氏吹嘘自己的决策有多英明,女儿都夸他。
  李氏朝他翻了个白眼,道:“枝枝明明更喜欢我,她还经常拉着我的手撒娇。”
  江成难得不服一次:“你这个人就会发脾气,还要别人来安慰你。”
  “那恰恰证明枝枝更喜欢我呀。”李氏嗤笑道,“赶明儿我就去问枝枝,如果咱们夫妻俩同时掉水里了,她先救谁?你猜她会怎么说,肯定是先救我!”
  江成:“……”
  问就问!他明天上朝前就要赶紧去跟枝枝透露,他不会划水!
  映枝带着谷雨也回了屋,两只猫儿见主人回来了,便围在她的腿边喵喵叫。
  她坐在案前的椅子上,一把抱住它们,放在膝头。
  这是个晴朗冬夜,外头也没有风,却能闻见雪的味儿,沁人心脾。
  一轮弯月高高悬起。
  映枝透过窗缝,看着那月儿许久。
  月华如纱,也如不知名的思绪。
  摸不着抓不住,拂过她的脸颊。
  映枝侧目,那墙上秋猎时用的长弓也高悬。弯弯一轮,如同天上月。
  猫儿暖融融两团,挤在膝头作毯子,闭上了眼。
  寂静。谷雨推门,吱呀——
  “郡君可是要看书?奴婢给您点个灯。”
  映枝本不准备看书,听见谷雨的话,却莫名嗯了声。
  一盏罩灯就被放在案上。
  灯座填着香饼,温起来时,屋中的就浮动着暖香。
  映枝瞧着那罩灯,弯弯的柄就如……
  天上的月儿。
  何处都是月,何处也都似月。
  谷雨轻声道:“郡君,国公爷命我给您递个话,这两日若是还想去校场玩儿,直接说便是了。”
  映枝点头,谷雨又奉上一张长宁公主的邀约贴,便退出去了外屋。
  映枝摊开书,却也无心看书。目光移到桌边的细颈白瓷瓶,里头插了一束花。
  冬日里没有花,这花儿是谷雨初夏时采的,晒干后精细修剪。
  凑近了,仿佛还能闻到夏天阳光留下的气息,秋日落在叶间露水的清新。
  映枝将花儿轻轻一拨,瓶里还有几根细长坚韧的野草,与这淡雅的瓶子一点也不搭。
  这是哪儿来的?
  映枝捻着草,思绪忽然飞到不久前的秋猎,自己坐在树上用长长的草杆编小鹿的时候。
  她还曾经答应过子瑕,要送他两只草编小鹿。只可惜秋猎后都太匆忙,自己也只见过子瑕一面而已。
  映枝弯起草杆,莹润的指甲一挑。
  书灯拉长了她的侧影,一只小鹿便在她指间逐渐成型。
  第二日,映枝送出手中那玉牌信物不久,院中的小侍婢就回来了。
  二人躲在湘水苑后院的假山后头,周围没有其他耳目。
  “郡君。”那侍婢递回信物道,“那边,没有人。”
  没有人?
  映枝微微诧异。
  侍婢道:“不知为何,从前都有人接应。这次兴许是最近西南疫情严重,殿下太忙,所以……”
  映枝敛下了眸子,摸摸怀中的小鹿。她取回那玉牌,道:“我知晓了。”
  那她要去何处寻子瑕呢……难道她要耗着空等不成?
  映枝望向东边,国公府的高墙上是新漆的绿瓦。
  越过这墙,便是——
  太子的别院。
  作者有话要说:  江成(持刀):所有来摘白菜的猪蹄子都给我走!
  受害者名单:
  李氏(夺刀砍了江成)
  师父(蹲在天堂啃鸡腿)
  岑瑜(最后偷偷抱走了白菜)
  寿王(失败)
  杨黛(误)
  长宁公主(误)
  皇帝(被处极刑)


第38章
  冬雪初霁,萧瑟的风中带着冷意,连阳光都被吹得暗淡。
  一辆马车驶入胜业坊,绕过主街,停在一座清幽小院的后门外。
  门是木门,上头还贴了半个福字,老旧泛黄,也不知道是哪年留下来的了。
  “殿下。”门房半开了门,小声道。
  岑瑜从马车上下来,一行人脚步整齐,进了别院。
  快到书房门口时,寇真疾步上前至岑瑜身后,提醒道:“殿下,您的外氅上沾了些灰,不如交给属下送去浣洗房。”
  岑瑜顿住脚步,玄色的袍角划出一条圆弧线。
  他停在庭前的青石板路上,夹道是几株老杏树。
  “灰?”岑瑜垂下眼。
  太子殿下价值千金的大氅上头干干净净,哪曾有灰。
  寇真见状,抱拳的手紧了紧,他拿捏不好殿下的心思。
  但殿下今早祭母归来,在坟前过了一遭,这外氅肯定是不能穿进屋的,免得添上晦气。
  岑瑜不言。
  他偏过头,好似在庭中赏花一般。
  可哪里有花?
  冬日的积雪团团累在枝上,犹可将就一下,作春日花开时的光景。
  岑瑜解下了大氅。
  侍从麻利地递上新的外披,这一来一去不过就眨眼的功夫。
  半响。
  寇真恭敬地低着头,犹豫道:“殿下,请回屋吧。这天儿冷,您最近也操劳,还望殿下以贵体为重。”
  他的声音比落雪还要轻缓,仿佛响一些,就要惊着人般。
  岑瑜停顿片刻,回了神,微微颔首。
  书房的火墙已经烧了许久,屋里炎如夏日。
  寇真抬过屏风打开窗户稍稍透气,又送来些许密令暗折,便退出门外。
  屋中静得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岑瑜坐在案前,一一过目。
  里头有一折有关他的恩师,也就是前太傅的密信,是昨日送来的。
  前太傅投靠了寿王和陈贵妃,现已在大理寺病亡。
  岑瑜面无波澜,提笔在上头写了好些字,然后顺手放在左侧。
  屋中燃着苍炱,焚香的烟细细一缕,带着沉静的苦味。
  岑瑜揉了揉额角,抬起头。
  他直直看过去,能见那半开的窗扉,外头杏树上的积雪被风吹着,打着圈落在地上。
  杏花如雪,雪如杏花。岑瑜看着雪,便想起花盛开时的模样。
  他年少时的模样。
  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二年。一年年过去,他也不再勉强自己记住。
  那年母后带他去清远观拜见观主,回来时便在此落脚。春日里杏花开得极好,他站在花树下,看见书房里有个蓝衣的太监在与母后禀报,声音透过这扇窗,传到他的耳朵里。
  “娘娘。”那太监艰难道,“陈贵妃……诞下了龙子。”
  她的母后静默片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好,本宫知晓了。”
  从那时起,他就注意到母后总是害病。
  也或许是他从前未放在心上过,还以为每逢冬天,周遭的人都会害一场风寒。
  父皇看见那孩子,龙颜大悦,即刻便赐名岑璟,封了寿王。
  寿王岑璟打小就生得好看,岑瑜虽然不喜欢陈贵妃,却很喜欢这个长得跟妹妹似的弟弟。
  而岑璟,一度也很喜欢跟在岑瑜后面叫皇兄。
  只可惜,岑璟长大了一点,变成寿王殿下,就明白叫皇兄是不够的,应该成为皇兄那样的人。
  岑瑜第一次指点小寿王读书,一句“之乎者也”都没说完,外头进来那个眼熟的蓝衣太监。扑通跪地,带来另一个消息。
  “皇后薨了。”
  后来岑瑜才明白,那些总是会害病的,除了渐渐长大的孩子,还有渐渐消逝的人。
  父皇第一次落泪,然后饮了许多酒,当晚宿在了御书房,还拉着一个宫女。
  朝臣们有时会上奏提议继后的事,父皇却力排众议,昭告天下。
  只要他还在坐在龙椅上一日,大梁朝就只能有一位皇后,一位太子。
  当年一同打天下的老臣们激动得泪流满面,尤其是岑瑜的恩师,赵太傅。
  太傅拍着他的肩,语中皆是劝慰与鼓励。还许诺他,要带他去一直想念的邯郸学宫的遗址见识一番。
  然而,他没能见识到学宫遗址,他见识到东宫的一场大火。
  火势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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