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过我、喝过我的血、收了我的镯子、还与我结过发……凝儿,这门亲事,你不想成也得成,不可以犹豫。”
“……”
蛮不讲理,霸道至极!
何况……
昨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一扭脸就变了?
果不其然,变态什么的,冷画诚不我欺。
*
费了好一番言语才将黎阡陌撵走,楚千凝失神的看着帐顶,视线不禁落到了那枚玉佩上。
之前本欲还给他,但却没有成功。
后来,就又被冷画悄悄挂在了这儿,她心里知道却也懒得再让她拿下来。
回想起与黎阡陌相识后的种种,明明没想笑可唇角就是止不住扬起,心头像被抹了蜜一样,不似前两次那般钻心刺骨的痛。
好奇怪……
伸手解下那枚玉佩,她唤了冷画进来,“晚些你出去的时候,带着这个。”
说着,她把手中的玉佩递给了她。
见状,冷画却将双手背到了背后,为难的摇了摇头,“小姐……您不是答应嫁给变态前主子了嘛,怎么还要把玉佩丢掉啊……”
“我何曾让你把它丢了?”楚千凝觉得好笑。
“那您这是……”
“你去寻个玉器铺,将这枚玉石一分为二,雕琢好再拿回来。”
“是。”听闻这话,冷画当时就乐了,笑眯眯的上前接过玉石,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您要雕什么花样?”
“花样……”
这她倒是没想过。
思索了一会儿,楚千凝方才轻声道,“凉月在天天似水,深红独照满堂秋……便雕琢一朵扶桑花和一片叶子吧。”
“叶子?!”
“嗯。”
深秋萧索,满庭落芳,唯扶桑花叶相伴。
她之所以喜欢扶桑,便是因为那花朝开暮落,落已复开,长盛不衰。
只可惜,前世……
妾如朱槿花,含英愁晏阴。
郎如青铜镜,照面不照心。
不知今生,黎阡陌可会是那朵独照她一生寒秋的扶桑……
*
是夜。
楚千凝准备安歇的时候,忽然有小丫鬟来报,说是老夫人来了梦安居。
她匆忙披上外衫出去相迎,“外祖母怎么来了?”
“随意过来瞧瞧。”
虚扶着老夫人往屋里走,楚千凝搀着她落座,示意屋里的丫鬟都下午之后,她方才说道,“外祖母是找凝儿有事吧。”
否则的话,她绝不会漏液来此。
拍了拍她的手,老夫人不觉叹了口气,“唉……我就是放心不下……”
“您担心城中的流言?”
“流言事小,二皇子的目的才事大。”昨日她跌落山崖,二殿下的神色瞧着可不大对劲儿。
“二皇子……”
“凝儿,你与外祖母说句实话,倘或殿下他有心求娶,你可愿嫁他?”之前她就旁敲侧击的提过,但恐她脸庞薄未说实话,是以今日才有此一问。
闻言,楚千凝眸光转冷,语气郑重又严肃,“不愿。”
短短两个字,却足以表明她的态度。
“如此……”老夫人点了点头,悬着心的落了地,“他日二皇子殿下若果然向你表明心迹,你便推说如今不宜出阁,因幼年衍光大师曾为你算过命数,想来他便不好强娶。”
“衍光大师?!”
“你有所不知,昔年你外祖父曾于他有救命之恩,是以我昨日才赶着去见他,有他一言,胜过咱们思虑万千。”
“原来如此……”
东夷人看重佛道,衍光大师又被世人誉为得道高僧,倒的确是个好理由。
“劳您为凝儿费心了。”轻轻依偎进老夫人的怀里,楚千凝盈盈浅笑。
“傻孩子……”
想起什么,老夫人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她,“这是衍光大师让我交给你的,说是受虚云大师所托,代为转交。”
错愕的接过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楚千凝的眼中满是疑惑。
一颗菩提子佛珠,上面染了斑斑血迹。
方才接过,楚千凝的脑海中便闪过了一些画面,快的让她难以捕捉。
清雅白衣,如瀑青丝。
鲜血淋漓的双手握着这颗菩提子,却笑的心满意足。
是谁……
------题外话------
妾如朱槿花,含英愁晏阴。
郎如青铜镜,照面不照心。——金雷琯《古意》诗
凉月在天天似水,深红独照满堂秋——《朱槿花》董嗣杲
☆、第082章 过府探望
见楚千凝面有异色,老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凝儿,你怎么了?”
恍然回神,她看向老夫人的眼神略显茫然。
“凝儿?”
“……外祖母。”缓了好一会,楚千凝才反应过来,掌心一片冰寒,慢慢延伸至指尖,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
“出什么事了,和外祖母说说。”
“只是忽然想起了爹娘……”她微微垂首,一语带过。
闻言,老夫人不疑有他。
将楚千凝轻轻搂进怀里,老夫人拍着她的背,饱经沧桑的眼中满是回忆之色。
“对了,那位虚云大师是怎么回事?”
“上次去延庆寺,有幸见过那位大师一面,他赠了一本清心咒给我,只言逝者已逝,劝我节哀,想来是听闻楚家的事情才会如此。”
“那这颗佛珠……”
握着佛珠的手微微收紧,楚千凝的声音平静响起,“许是虚云大师放在佛前开过光的,否则他也不会郑重相赠。”
“嗯。”
“外祖母,凝儿还有一事。”她斟酌着开口。
“你说。”
“昨日宁阳侯世子舍命相救,凝儿心下想着,是否该去那府里探望一番?”
“此言有理……”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夫人心里其实这般打算。
不过——
“你与世子爷相熟吗?”否则的话,他为何会舍身救她呢?
“之前他来府上见遏尘,我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倒也谈不上相熟。”说这话的时候,楚千凝难得心虚的不敢看向老夫人。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已经不仅仅是“相熟”那么简单了。
任老夫人如何见过大风大浪也想不到自己的外孙女就要被人“叼”走了,因为她压根没有料到楚千凝会骗她。
“这就怪了,既不相熟,他为何要救你?”
摇了摇头,楚千凝开始甩锅,“凝儿也不知道。”
“罢了,此事以后再说。”
“那去侯府的事……”
“明日用过早膳咱们就过去,早点歇息吧。”
“我送您。”
送走了老夫人,楚千凝刚进内间就见冷画嬉皮笑脸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嘿嘿,小姐您和变态前主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这么快就回来啦,交代你的事办完了?”
“您就瞧好吧。”
瞧着冷画得意洋洋的样子,楚千凝莹然一笑,眸中跳跃着期待。
明日……
可有得忙了。
*
翌日。
用过早膳之后,楚千凝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和老夫人动身去了宁阳侯府。
马车方才停到侯府门前,便见那府上的管家热情相迎。
“老夫人、楚姑娘请,侯爷一早接到拜帖就命小的在此迎候了,此刻正与夫人在正厅呢。”
“有劳。”
说话间,便由管家引着朝府内走去。
前世今生都算上,这是楚千凝第一次到侯府来。
入目,亭台水榭、曲折回廊,幽静雅致,景色如画。
园中荷塘假山,珠帘翠幌。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暗香疏影,轻柔跳动。
只是——
景致虽然怡人,但气氛却很古怪。
沿路走了这么一会儿,楚千凝也看到了不少下人奴仆,可奇怪的是,他们都低垂着头,走路时连声音都没有。
虽说大户人家重规矩,可未免静的太诡异了些。
思虑间,便到了正厅。
跟在老夫人的身后缓步走进房中,楚千凝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夫妇。
男子样貌刚毅,身形伟岸,剑眉星目,气场很是强大。
女子身形袅娜,举止淡雅,只是面上罩着一面轻纱,难以得见真容。
据说——
是先夫人去世之后,黎阡陌不满侯爷抬这位姨娘为正室,于是便设计毁了她原本的容貌,让她再难以色侍人。
正是因此,早几年侯府女眷甚多。
后来因着黎阡陌与黎阡舜闹腾的府里人仰马翻,老侯爷也没了心思,便遣散了许多。
“见过侯爷、夫人。”
“老夫人有礼,快请坐。”黎延沧起身相迎,言辞间很是客气,“来人,上茶。”
“今日前来是为了探望世子的。”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道明自己的来意,“世子爷为救凝儿受了伤,老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闻言,黎延沧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表现的很是随意,“男子汉顶天立地,受些伤算什么,老夫人不必往心里去。”
“不知世子的身子眼下如何了?”
“尚有些虚弱,太医叮嘱要仔细调养,不宜外出走动。”
说话间,却见鹤凌从外面走了进来。
“参见侯爷。”他略一抱拳,一张脸上面无表情,“世子爷听闻楚姑娘来了府上,请她前去相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