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一深眉高目的胡姬正“铮铮”弹奏琵琶,旁边的另一胡姬则柔柔拨动箜篌,两人身侧,一胡姬满面春风,轻抖罗衣,正翩翩起舞。
“本王也不知你夫妇二人有何嫌隙……本王也不敢问啊!”淮南王一边说着,一边斟了两杯西域葡萄酒,给萧让推过去一杯。
青绮酒楼里售卖的胡酒类别众多,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几日淮南王隐隐察觉萧让心情不好,也不好显摆自己和晖如公主是如何如胶似漆,故而想趁着喝酒的功夫,拿出长辈的架子来,顺便开解他一番。
萧让饮了杯中美酒,淡淡道,“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你可拉到吧。”淮南王信了他的邪,“这几日早朝议事,你人在金銮殿上,一颗心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本王就站在你旁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那日在天坛祭祀后,恰逢东南王进宫朝拜,成安帝在宫中设了宴,萧让全程不在状态,冲着那东南王一口一个敬谙兄(淮南王的表字),直把人东南王弄得一头雾水,又敢怒不敢言。
萧让顿了顿,方道,“自打那日除夕宫宴回来,便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几日与夫人生出许多嫌隙来,本候心中亦是苦闷得很。”
淮南王闻言,抬手示意一旁正奏乐跳舞的胡姬退下,“说起来那日除夕宫宴,本候还想提醒侯爷一事。”
等包间中服侍之人都退了下去,淮南王才接着道,“那日,尹贵妃看侯爷的眼神儿,本王看了了都犯怵。”
……
十年之前,萧让和淮南王一同游历江南,在扬州地界偶遇人牙子施暴,救下了人牙子鞭子下瑟瑟发抖的少女尹双儿。
年少的萧让回京之后,便把此事忘到了脑后。
不料,六年之后的一次宫宴上,萧让望着上首成安帝身侧的新晋宠妃,觉得一阵莫名眼熟。
原来,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年的尹双儿,竟是摇身一变,成了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望着这位成安帝新封的尹贵妃,萧让心中警铃大作。出宫之后,当即派人去查了尹贵妃的底细,这才知道,原来,三年之前,尹双儿偷天换日,隐瞒其扬州瘦马的身份,以王家表小姐的身份通过选秀入后宫——背后竟是王谢两家人的手笔!
尹双儿一直对当年救下自己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念念不忘,那日宫中一见,竟是是如微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
此后几年,尹贵妃托人私下里找了萧让几次、递了几封书信、物件来,皆被萧让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
……
只见淮南王神色凝重,“尹贵妃你可得多注意着点儿,万一她不要命起来,一盆脏水泼到你头上,那可真是遁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是有臣子敢在皇帝头上动土,与后妃勾结,纵使是三朝元老、功勋之家,也逃不过诛九族的灭门死罪。
“犹记得,当年你救下她的时候,她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只愿以身相许’,本王当时一听,便觉得不对!她若是个安分守己的良家女子,只怕吓得只知道磕头谢恩了,又怎么会被那人牙子打的遍体鳞伤,还一心想着怎么勾人,好攀上你这根高枝儿!”
十年前,少年时的萧让策马风流,快意恩仇,俊朗世无双。本是一次无心的随手相助,奈何无心插柳柳成荫,竟是为日后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萧让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神情不阴不阳。
淮南王刚拿起酒壶,倾身过去给萧让添酒,冷不丁一股子白檀香飘进了鼻中,随口道,“这味香料你打小便用着,本王闻着熟悉的很!”
“这么一闻,本王便想起来,前几日似乎在哪里闻见别人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香气……”
萧让听了,勾唇笑了笑道,“绝无可能。”
“这味‘绿染白檀香’是母亲殿下一贯用的香料,因经了宫人调试,在普通的白檀香里头多加了一味薄荷,清冽绵长。宫中制香的秘方从不外传,王爷又怎会闻到一模一样的……”
“那日除夕宫宴!”
淮南王猛地打断,不像是开玩笑:“那日除夕宫宴,尹贵妃身上便是这一模一样的香味!本王以项上人头担保!”
萧让闻言,手里的白玉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登时碎了个稀巴烂。
那晚净房里顾熙言突然叫自己换熏香,鸳鸯帐里莫名其妙的醋意,第二日花厅里夹枪带棒的讽刺……萧让脑海中白光一闪,所有的吉光片羽都被串联了起来。
原来如此!
原来那日从宫中回来,顾熙言是为了这个生气!
萧让猛地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匆匆下了楼,翻身而上高头骏马,扬鞭朝顾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厢,淮南王一转眼的功夫,面前便没了人影,当即冲到窗前急急道,“萧彦礼!你往哪儿去!”
明明晌午还要在御书房和太子太保、兵部侍郎等人议事!如今,难不成想让他一人应付那群须发花白的糟老头子?!
作者有话要说:某桃:侯爷,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吧?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求灌溉~求轰炸~把爱意朝桃子砸过来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兮哈舞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wendyala 20瓶;大大大太阳5瓶;After a long time 2瓶;我爱不二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诉衷情
蕴松苑中翠竹长青,一片翠竹森森,风拂过似龙吟细细。因是冬日时节,后院里种的一林蜡梅花也纷纷盛开,香味儿直往人面上扑。
翠竹环绕隐着一道曲栏,顾熙言未出阁的时候,因觉得这里比别处更觉得幽静,最喜欢在此地凭栏读书。
地上薄雪融了几日化了个干净,今日又出了暖融融的太阳,顾熙言一时兴起,叫人在那梅树竹林下摆了张藤编的摇椅,再抓来些点心吃食装在四格果子盒里,置于旁边的小杌子上。
只见她拿了一卷话本子,靠在摇椅上,嗅着梅香竹韵看书,时不时地抓颗酸甜生津的话梅入口真真是惬意至极。
这几日,顾熙言和萧让打着冷战,整日心力交瘁,如今躺在昔日闺房的院子里,突然得了放松,手里的话本子没看几行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红翡、靛玉本就可怜自家小姐这几日心中有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会子见状,只上前给顾熙言披上了条薄毯子,便轻手轻脚地退下去了。
美人儿侧卧于藤椅上,只从薄毯里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因着这几日忧思过度,原本有些肉乎乎的脸庞变得肉眼可见的消瘦,更显下巴尖尖,我见犹怜。
萧让抬脚走进蕴松苑的后院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副美人梅下沉睡图。
两人别扭了数日,许久未曾亲近,再加上昨夜顾熙言没有回平阳侯府,两人一夜未见,更是辗转反侧,如隔三秋。
萧让大踏步走近了,望着美人儿颤动的长睫,微张的樱唇,心头一动,伸手便把美人儿从摇椅上拦腰抱了个满怀。
顾熙言正睡得香甜,突然被打横抱起来,立刻便惊醒了过来。
待她睡眼惺忪地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当即眼眶一酸,颤声挣扎了起来,“侯爷不是不理妾身了吗?如今又来妾身娘家做什么……唔——”
美人儿刚刚睡醒,面若芙蓉,眉若远山,一双水汪汪的美目含嗔带怨,直看的人想毫无原则的俯首——做她的裙下之臣。
心头的思念满上来,萧让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只见男人一个俯身,低头便把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含入口中,以吻封缄。
尝着心心念念的甜蜜滋味儿,萧让紧紧地抱着怀中美人儿,抬脚便往房中走去。
美人儿一头乌发散落倾泻在男人的臂弯里,像只小猫儿似的窝在男人怀中,一边推据着男人的胸膛,一边软软求着。
萧让步子不停,走到屋中,大力甩上木门,径直向闺房内室里的大床走去。
美人儿的身子刚一沾到大床,便泪光点点的挣扎着脱离了男人的桎梏,“唔——这是妾身的闺房,侯爷出去!出去!”
男人恍若未闻,只肃着着一张脸,把美人儿双手拉高,按在头顶,俯身便又吻了上去。
顾熙言见萧让失了控一般,挣扎着试图避开男人的薄唇,“这是……这是在妾身娘家!侯爷莫要——”
因顾熙言这张樱桃般小巧的檀口刚刚吃了梅子的缘故,不管萧让怎么吃,都是让人上瘾一般的软嫩生香。
被男人按着吻了半晌,直到顾熙言几乎窒息的时候,那薄唇才不舍地缓缓分离开来。
顾熙言如濒死的鱼一般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眸中豆大的泪珠儿不知不觉就涌了出来。
只见美人儿玉面之上,两片娇嫩的唇瓣已经被咬的高高肿起,看上去像是不自觉地嘟着嘴唇,平白添了几分娇嗔。
顾熙言眼角红红,又弯又翘的长睫上挂着泪珠,不住抽泣着,“侯爷、侯爷就只会欺负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