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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娇医之娘亲爹爹来了 (凡云玲)

  《田园娇医之娘亲爹爹来了》作者:凡云玲
  潇湘VIP2019-05-10完结
  又名《山水相逢:识汝不识路》
  顾相思大学毕业后,被逼着继承了祖传医馆,意外收了个傻徒弟,一针把她给扎死了。
  再次睁开眼,回到古代当了娘。
  极品亲戚来找茬,抢她房子打她娃,当她死人吗?
  一根银针在手,谁来扎的谁抽搐,看谁还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无人护。
  水涝黄豆飘?豆腐,豆酱生产起来!
  种种田,采采药,挖掘新物种,丰富古代食材,创造美食天下。
  然而,在日子越过越好后,孩子想要爹,她得找个夫。
  【片段一:冤家路窄】

第一卷 翻身记
第一章 死了,活了
  顾家医馆
  “师父,您有喜了!”青年俊才一手搭在女师父手腕上,笑得几分惊讶,几分惊喜。
  “放你的屁!为师这是泄利症,你个猪头,连这都诊不出来,你这三个月是把为师教你的东西,全拌饭吃了吗?”顾相思要被气死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大学毕业没随教授去农田实习工作,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古镇上,龟缩当中医?还收了这么个蠢徒弟。
  “师父,我错了,我真会好好学的……”青年才俊一脸的忧郁,他是真不想回市医院了,也不想再遇上让他恶心的事了。
  顾相思被气的七窍生烟,冲着陈旧的褐木房梁翻了个白眼,往藤编美人榻上一躺,无奈叹声气道:“来吧,练针灸。”
  这笨蛋小子,放着S市第一医院第一圣手外科主任不当,非找虐的跑到他们这穷乡僻壤学什么中医术。
  想学就学呗!她也不是小气的不给他机会。
  可这个笨蛋,她都教他三个月了,他居然连滑脉中的泄利症和妊娠症都分不清楚,真是要把她这个师父给活活气死了。
  一米八几大个子的青年才俊坐在小板凳上,一双十指修长白皙优雅的神手,有几分颤抖的拿过一旁的银针盒,打开取了一根寒光森森的银针。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他才拈针伸手在她师父肚脐上七寸的地方,一针扎了下去。
  “呃?”顾相思瞬间睁大了双眼,低眸看着运动小背心下一点的那根颤抖抖的银针,她眼角流下了无比悔恨的泪水。
  她错了,她就不该一时善心收个傻子当徒弟。
  “师父!”
  在蠢徒弟无比惊恐的一声喊叫下,顾相思的意识,逐渐被黑暗淹没……
  她对天发誓!她下辈子就算是医术高明到赛华佗,傲扁鹊,她也打死都不再收徒弟了。
  ……
  时空扭曲,黑暗散去,光明照耀大地。一座农家小院,所有的平静祥和,皆被一阵粗暴的拍门声给冲散了。
  “顾相思,别以为你一直躲着,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陈旧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女,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私闯进民宅,嚣张无比的踢开了院中挡道的晒药架子,各种药草散落了一地。
  堂屋门口露出一颗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漂亮凤眸,看了这群凶巴巴闯进来的亲人一眼,便转身向里屋跑去了。
  这是她和母亲的卧房,几个柜子一张床,极为简陋。
  顾相思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在拉她手,她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有些烦躁,抬手推开了拉拽她的人。
  然后,她脑中瞬间烟花炸开,猛然睁开了双眼,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记得,她似乎是被她家傻徒弟……给一针扎死了?
  混蛋!她让他扎上脘穴给她止泻利,他丫的居然蠢死了扎她鸠尾穴,还扎那么深?这不是摆明想要她的命嘛!
  “阿娘,坏人来了!”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爬起来又伸手拉床上躺着的母亲衣袖,黝黑的皮肤,更衬的她一双凤眸极为黑亮,透着几分清贵之气。


第二章 极品亲戚
  顾相思扭头看向床边的黑瘦丫头,她被困原主体内多年时,看到过很多事,可她却无能为力。
  有人掀开帘子闯了进来,农村的堂屋三间房,一般东西里屋是不设门的,只会挂个门帘子挡一挡罢了。
  顾相思猛然坐起身,抬手捂住了有点沉痛的头,这是高烧后的后遗症,昨夜原主高烧不退,孩子太小又不懂事,原主便那样昏昏沉沉的病死了。
  她在原主体内也差点被灼烧而死,幸好有一股清凉之气救了她,可她却探究不到那股清凉之气是从何处来的……
  “顾相思,聪明的就赶紧滚!否则,可不要怪我们不念及姐妹一场,把你和这个野种一起给卖了。”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女人,双手叉腰,刻薄的狞笑看着她们母女。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高个的中年女人,比她岁数小一点,皱眉看向顾相思劝道:“相思,娘也养了你二十多年了,俺们家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娘已过世,头七你要守也守完了,也该把娘的房子还给俺们了。你要是再不走,大姐真让姐夫把你和宝珠卖了,那二姐我……可就管不了。”
  顾相思下床穿好了鞋子,身上是孝服,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这群无耻至极的人,说道:“我记得当初爹过世,三哥硬是闹着要分家,为得就是躲这笔丧葬费,还能顺带着把好田地好屋子都分过去。如今,娘过世了,这座由我和娘一砖一瓦积累多年盖成的房子,你们居然也要昧着良心抢夺?呵呵!这是真当我顾相思脾气好,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吗?”
  “你不过只是个野种,是岳父岳母好心收养你,你才能活到现在!如今他二老过世了,身为无血缘关系外人的你,就该从属于岳母大人的房子里滚出去了。”站在矮大姐身后,獐头鼠目的男人,笑容猥琐的盯着顾相思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看,在这十里八乡,顾相思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
  可惜!曾经她靠着他那位母老虎岳母大人庇护,这十里八乡可没一个男人敢招惹她的。
  可如今不同了,他那位母老虎岳母大人死了,没人会再护着她顾相思了。
  “大姐夫说得对!顾相思,你要是敢做这恩将仇报的事,上河村可容不得你!”高个二姐身后,眯着一双吊眼的男人,眼神有几分锐利的看着顾相思,等把她赶出上河村后,他就找几个人,把她卖给远一点镇上的员外做小妾去。
  顾相思心中腾升起一股怒火在燃烧,她怒视他们,勾唇冷笑道:“我是野种,可爹娘却没白养我一场。你们倒是亲生亲养的,可爹死的时候,三哥无情分家带着妻儿去了外地做生意,你们这两个女儿也没一个站出来说为爹发丧的。要不是村民帮忙,我和娘出面背下一笔债务,给爹弄了一口薄棺下葬,爹可能就只有一张草席一卷,如同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一样凄凉埋地下去了。如今娘死了,三哥连回来奔丧都不肯,你们呢?过得都比我们孤儿寡母强,却没有一个人出钱给娘办丧事,连头七守孝都不守,如今抢我房子倒是有空了?哈哈……你们真是无耻到让人看了就恶心。”
  原主怎么死的?那还不是又气又累又伤心引起的高烧不退,夜深人静无人看顾她,才会让一个小孩子,守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娘亲睡了一夜?
  如果他们有一点良心,在这里给她们的母亲守灵七日,原主又怎么会这样稀里糊涂的病死?
  原主可是跟着她养母学医多年的,一点头疼脑热,只要有人在身边,院子里又铺晒了不少草药,随便听她吩咐拿一点给她熬煮服下,她也能挺过这一关啊!
  可他们一个个的却都是钻钱眼里去了,亲情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
  宝珠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下,从他们中间挤了出去。
  他们几人被顾相思这般怒言斥责的面如猪肝色,又气又觉得丢脸,谁也没去管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他们只是堵着门,今日非要好好教训这个伶牙俐齿的贱人不可!
  还有脸骂他们,也不想想她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
  十五六岁就被人搞大了肚子,生下一个野种,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清楚!
  如今还敢赖在他们家不走,看他们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把她和她生的野种一起卖了。
  “啊!”
  顾相思见他们要对她动手,她袖下手紧捏成拳头,正要出手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她这个顾相思的厉害……
  可是,忽然间,她哪个色眯眯的猥琐大姐夫,便捂着屁股跳起来一声惨叫,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顾相思,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是不是和狼生的这个野种……啊!救命啊!”矮大姐刚骂一句,那个小狼崽子就双手拿着刀,追着她砍了起来。
  顾相思也是吓坏了,忙跑过去自后抱住了这个满身是血的宝宝,这么小小的年纪,她怎么会胆子这么大呢?
  拿刀砍人,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四个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争前恐后的夺门而出,脚步杂乱的踉跄逃跑了。
  顾相思夺下孩子手里的菜刀,蹲下身抱着她,抬袖去为她擦小脸上的血点,心情很复杂,有心疼,也有担忧。
  宝珠望着抱着她的娘亲,她乌溜溜的眼睛里闪动泪花,哆嗦的小嘴唇说:“奶奶说,不让人欺负阿娘。”
  顾相思为她擦脸的动作一顿,一把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埋头在她的小肩膀上呜呜的压抑哭泣起来。
  她是哭自己莫名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上,被禁锢在原主体内多年,一睁开眼,就要面对原主的悲惨人生。
  她也是为原主哭,一生悲苦,最终死了也无人知该如何祭奠她,更有人如此逼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小小年纪就面对这样的人生黑暗。
  “阿娘不哭,宝珠乖。”宝珠一双染血的小手,安抚这她娘亲,小脸上的血被泪水冲去,滴下来弄脏了她们母女彼此的衣裳。
  顾相思也就是想发泄一下,可不想吓到孩子。
  收拾下心情,接下来,可还要为他们母女的口粮发愁呢!
  ------题外话------
  咱们宝珠会养白胖的,嘤嘤嘤!宝珠要赚阿姨和小姐姐们一把眼泪了QAQ


第三章 恶邻偷豆
  顾相思去了土坯房的厨房,想要做饭吧!连火柴都没有,这火石也是怎么都打不着火。
  宝珠一直站在门口,见阿娘怎么都点不着火,她一手扶着门框,抬起小短腿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去,来到阿娘身边,拿过阿娘手里的火石,蹲在灶火口,两只小手拿着火石和火刀,擦了几下,便把火点着了。
  顾相思看看身边的孩子,又看看枯草着起来的灶肚,她拿一些柴火塞进灶肚里,望着燃烧起的火焰,她愁眉苦脸叹气道:“宝宝,娘是不是很没用?连火都打不着。”
  宝珠蹲在一旁,看着这个有点可怜兮兮的阿娘,她伸手抓住了阿娘的衣袖,对阿娘笑了笑:“阿娘,是最好的阿娘。”
  顾相思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忽然想起原主,她对孩子虽然也是很照顾,可人却有点冷漠,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不曾与这孩子有过任何沟通的。
  倒是原主的养母,是个很坚强有本事的女人,宝珠能这么懂事,多亏了她自幼对宝珠的教导。
  可叹!好人不长命,老夫妻一辈子宽厚待人,却怎么都没能教好自己的孩子。
  儿女不仁不孝,害得他们老无所依,死后无比凄凉。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在顾相思看来,有些人,生来便是本性中潜藏着恶的。
  随便煮了点杂粮粥,贴了几张高粱面饼子,去菜缸里掏一些野菜腌制的酸菜,娘俩就这么凑合的吃了一顿饭。
  不是她不想做点好吃的,实在是家里油盐都没了,这些杂粮和杂粮面,也没多少了。
  外头晒的草药被昨夜一场雨淋坏了,也不能拿去换钱了。
  今年又水涝,还不知道黄豆泡在地里,到底能收成多少呢!
  老太太过世,一口薄棺和简陋的葬礼,就几乎花掉了她们母女多年来所有的积蓄。
  如今天灾又人祸,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弄点东西糊口度日了。
  宝珠不挑食,吃什么都不嫌弃。
  顾相思看着这黑瘦的孩子,可见之前原主和老太太过的多不容易了。一家人,就没一个有肉的,省着钱还要还债,还要留点后手,以防意外。
  吃完饭,顾相思要去地里看看,宝珠非要跟去,她也就带上了她,把房门院门都上了锁。
  今日那群豺狼刚来过,她也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
  出了门,走了没多远,她便远远看着水深七八寸的田地,她可真要哭了。
  原主和老太太住在村子最西头,屋后一条清溪绕到屋西边,呈Z形流向不远处的两座青山。
  青山在西,也不影响村子里的田地农作物生长。
  她们家的田地,便是出门走五十米就是,也就十亩田地而已。
  在这样人少地多的古代,她们家这十亩田地,绝对可说是最少得了。
  可她们家没有劳力,只有两个女人,这十亩地耕种起来,也是每一季都累的人筋疲力尽的。
  “相思啊,你怎么抱着宝珠出来了啊?”一名妇人带着自家男人和儿子走来,穿的很干净,一瞧就是出门刚回村的。
  顾相思记得这位吴婶子杨百花,她待原主和老太太一直很是照顾,农忙时,他们家要是农活完了,也总会来帮她们家收庄稼的。
  “吴爷爷好,吴奶奶好,栓子叔叔好。”宝珠牵着阿娘的手,看着吴婶子一家人笑了笑,乌溜溜的眼睛笑弯弯,表示出她对他们一家人的喜欢。
  吴丙和杨百花带着儿子吴栓走来,见她们母女无事,他们一家人才算是松口气。
  杨百花走过去,一手扶在顾相思的肩上,看了看宝珠,叹气与顾相思说:“也是我那娘家有事,出去了一趟,才没能帮你拦下那群豺狼。唉!真是造孽!老太太都过世,她们不来尽最后一点孝也就罢了,怎地还有脸……唉!”
  “婶子不必为这种人生气,她们若是再敢来,不用吴叔和栓子哥出手,我便会让她们瞧瞧看,我到底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还是那满身是刺的苍耳。”顾相思说这话时,她唇边含着笑意,眼神却是变得无比冰冷。
  杨百花回头与吴丙对视一眼,又有些担心的扭回头看着大变样的顾相思道:“相思,你这是……”
  顾相思一早就想好怎么解释她性格大变的事了,她低下头,看着手边的宝珠,声音低沉道:“婶子,娘已经没了,我若不坚强起来,宝珠又该怎么办?为母则刚!谁敢欺我孩子,我必然是会与他拼命的。婶子也是为娘的人,应该明白相思……这护犊之心。”
  “婶子当然明白,若是现在有谁敢来伤害栓子,婶子也会豁出命去和他们拼的。”杨百花握住了顾相思一只手,眼里心里满是对她们孤儿寡母的心疼。
  吴丙看向顾相思问道:“相思,你带宝珠出来,可是为了收黄豆?”
  “是啊,这几日为娘守灵,错过了前儿的好天儿,趁着今儿无雨,我想看看还能拯救出多少黄豆,总得多少弄回家点东西,让我们母女不至于饿死吧。”顾相思看向吴丙说道。
  “说的也是,你和你婶子先去地里等着,我和栓子这就回家换身衣裳,准备些家伙什儿,帮你先把黄豆弄出田地,回头也好耕地播种麦子。”吴丙说着,便和他儿子栓子转身向东边走出去。
  杨百花陪着她们母女去田间地头,站在田埂上看着这一片稀稀拉拉的黄豆,她不由眉头一皱道:“这黄豆怎么看着少了?是不是有人偷你家黄豆了?”
  虽说相思家就十亩田地,可这块却是片肥沃的田地,年年庄稼都长势极好,老太太活着时,娘俩儿又手脚勤快,田地里很少会出现杂草,庄稼也是越发茁壮好收成了。
  可今年这片黄豆,可和前几天她看到的,少了不少呢。
  顾相思扭头看向隔壁的那块田地,黄豆早就收了,如今田地是一片光秃秃的黑土地。
  杨百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皱眉咬牙道:“这一家子可真缺德,平常占点儿田地头子便宜也就罢了,如今居然……相思,这事你看该怎么办?”
  “恶有恶报,不报只是时辰未到。”顾相思淡淡一笑,收回目光,看向她这片田地,她在想该拿这些水泡的黄豆做什么东西。
  ------题外话------
  古代女子嫁人后,冠以夫姓,在农村就是某某家嫂子或婶子,不会有人道对方闺名或娘家姓氏。更新时间,早晨六点,么么哒^3^


第四章 生财之道
  吴丙父子加上顾相思,三个人一起,在天黑之前,也只拔了一半豆田,又趁着天没黑透,把黄豆弄到靠溪边的晒场上去。
  顾相思抬袖擦了擦汗,看着他们一家感谢道:“谢谢叔婶和栓子哥帮忙,等我想好把黄豆怎么做吃的,再告诉你们,好歹要减轻下咱们大家的损失。”
  “可不是,今年遇上水涝天灾,俺们家黄豆也是一样,能晒出来多少,还不知道呢!”杨百花一提起自家那些晒着的黄豆,就是发愁。
  之前,可是毁了不少了。
  早知道,还不放在地里不收呢!
  “婶子别急,会有办法的。”顾相思的确需要仔细想想,做豆腐和黄豆酱都是有限的。豆腐还好,那怕臭了也还能做臭豆腐,做豆腐乳。可哪也只能是少数量的,撑死也就一百到二百斤黄豆。
  可这十亩地,古代收成再少,也不能就收成几百斤黄豆吧?
  至于黄豆酱,盐在古代可是个贵东西,老百姓吃盐都紧巴巴的了,那还有钱买那么多的盐做黄豆酱啊?
  所以她要好好想想,至少要把这些豆子都解决了,尽量少砸在手里,让她们娘俩儿也不至于饿死冻死在这个冬季里……
  吴丙和杨百花对看一眼,这相思性情大变后,似乎脑子也好使了?
  吴栓就个老实巴交的种地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于顾相思要想主意处理这些水涝黄豆的事,他也只是嘿嘿一笑,觉得相思妹子能想到好主意,他们家这个冬天也能好过一些了。
  顾相思家里根本就没多少吃得了,杨百花也知道,不仅一家人没在她家吃饭,还在帮忙干完活后,从自家抓了一把盐和端了一碗猪油。
  大家过得都不容易,能在这灾年,送出这些东西,已是十分难得了。
  顾相思又是对他们一家感谢不已,决定回头有什么生财之道,都多少捎他们家一份儿。
  至于他们家能做到哪儿,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除了能出点主意和微薄之力外,不能做到的事太多了。
  晚饭娘俩儿也就煮了点面疙瘩,放点猪油和盐,配着掏洗过切好的酸菜,就着一人喝了一碗。
  吃过饭,顾相思就收拾一下,在门口搭了个简易帐篷,准备在门口晒场睡一夜看豆子。
  豆子在地里都能被人偷,这么一堆收割好的黄豆,还不知道遭多少贼惦记着呢!
  “阿娘,宝珠要和阿娘睡。”宝珠白日还是被吓到了,晚上缠着阿娘不放,非要闹着和阿娘一起睡帐篷。
  “不行,你还太小,如今已是秋天,夜里凉,睡外头你会生病的。乖,你好好在屋里睡,阿娘守着门,不会有坏人来欺负宝宝的。”顾相思给宝珠洗好脚,便抱着她进了里屋,把她塞进被窝里,便要转身去厨房洗洗涮涮收拾下。
  “阿娘,宝珠害怕。”宝珠钻出被窝,伸手抱住要离去母亲的脖子,依赖在母亲的怀里,埋头在母亲身上蹭啊曾撒娇。
  顾相思无奈一笑,抬手轻柔的拍拍她后背,点头道:“好,宝珠和阿娘睡。”
  宝珠虽然得到了阿娘的应允,可她还是怕阿娘趁她睡着了就离开。
  顾相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太没安全感了,可见老太太死后,她这些日子面对原主那个清冷寡言的母亲,是有多么的不安了。
  晚上,娘俩儿睡在了门口晒场上的简易帐篷里。
  顾相思怕孩子回冻着,便多拿了几床被子,地上铺了厚厚的干草和草席,这才稍微放点心,搂着孩子躺下休息了。
  下雨多日,晒场没有完全晒干,潮湿气重,她才不想孩子跟她一起睡的。
  可这孩子白日被吓到了,睡觉也钻她怀里依赖的紧,她也不好放她一个人睡屋里,毕竟古代灯油也不便宜,贫穷人家只能省着用,没谁会一整夜亮着灯的。
  而她,她也有点睡不着,因为在现代,她睡觉也是亮睡眠灯的,忽然周围一片漆黑,又想想她这一天醒来发生的种种遭遇,那怕已是身体很疲累了,可她精神却因烦恼而无法休眠。
  唉!明日收完黄豆,先晒个两天,等黄豆差不多干点,她便做豆腐和豆芽菜,这两样可是最省钱的黄豆做法了。
  好在她们家还有头瘦驴,多少能拉磨出些豆腐。
  回头在弄个推豆腐的架子,驴总不能一直不休息,驴推大盘磨累了,人就得亲自上去用小莫磨豆腐了。
  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而她,就要从卖豆腐的苦里掏甜了。
  ……
  次日,吴丙一家人又来帮忙,顾相思没好意思让杨百花也下田,而是让杨百花帮她看顾宝珠和晒场上的黄豆。
  宝珠很乖,杨百花翻黄豆时,她就坐在院门口看着,一点没有去顽皮捣乱。
  干完活,把黄豆都运到晒场上曝晒后,顾相思坐下来喝着井凉水,看着这些水涝黄豆说道:“如今只能用这些黄豆做豆腐了,可豆腐工艺复杂,这些黄豆也不能都做豆腐。所以,我打算教婶子你们发黄豆芽,做黄豆酱,以及……”
  杨百花是个急性子,一见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是急躁问道:“还有什么好主意,你尽管说。只要不让黄豆法霉发臭砸在手里,俺们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顾相思见他们一家如此信任她,她便又喝口水,抬袖一抹嘴道:“这连绵阴雨天似乎也过去了,地也干燥的差不多了,咱们把这些豆子洒地里去,让它长豆苗,回头也能……当菜卖了赚点钱。至于有点发霉的黄豆……只要没坏,就下锅煮熟了,回头我想办法弄来盐,让吴叔和栓子哥随我上山一趟,采摘些可做黄豆酱的材料,也能让咱们的黄豆酱更美味吸引人。”
  “发霉的黄豆……不会吃坏人吧?”杨百花皱着眉头,看着这丫头,觉得她这主意不好。
  顾相思看向他们一家人,笑说道:“婶子有所不知,在北方有种黄豆酱,就是要把煮熟的黄豆捂出霉菌,之后才把霉菌搓掉,用簸箕筛,用纱罗过滤,然后加热水配植物材料和盐入坛做酱。这种酱存放长久,两三个月晒一次,吃上一两年也不会变味儿。而且,它可以配肉丁做炸酱面,味道可比汤面好吃多了。”
  吴家三口听了她点解释,可真是太长见识了。
  ------题外话------
  这种黄豆酱的做法,在俺们安徽一片是流传已久的,当年小时候,过冬全靠腌菜和黄豆酱过冬了。如今日子好了,用西瓜做黄豆酱更好吃,比白开水好。


第五章 相思豆腐
  黄豆晒了几日,地也都翻了一遍,有一日吴丙说过两日会有雨,他们便把黄豆洒到了地里。
  趁着阴雨天,他们在茅草棚子下,开磨起了豆腐。
  当第一次的豆腐做好后,杨百花尝过后,便是赞不绝口道:“好吃,又嫩又滑,比以前来咱们村卖豆腐的小贩豆腐好吃多了。相思啊,你可真本事,竟然能做出这样嫩滑的豆腐。”
  “婶子过奖了。”顾相思笑笑,也尝一口她自己做的豆腐,啧!还是不如外公外婆做的豆腐好吃。
  她外公家祖传老工艺豆腐,不用石膏点豆腐,而是用卤水。
  那怕都是新时期机器化时代了,他们还是坚持用石磨磨豆腐,自家人一遍又一遍过滤豆浆,完全的自然人工生产,每天也只有五十斤豆腐售卖。
  她没去外地上大学前,假期总会去外公家帮忙些日子,回头又被爷爷拉回去学医术。
  因为老爷子说她天赋好,其实,就是其他兄弟姐妹不愿意学中医,总给老爷子捣乱,爷爷才抓住她不放的,谁让她心软孝顺呢!唉!
  离顾相思家最近的一户人家,闻到顾相思家传来豆腐香气,他们两口子便凑到一起嘀咕了起来。
  他们准备也找人学做豆腐去,总要把这些黄豆多赚点钱吧?
  还有一点他们觉得奇怪,顾相思和吴丙两家都疯了,竟然把黄豆洒地里做肥料了。
  他们可没这么傻,准备一部分黄豆做豆腐,一部分拿去贱卖了,好歹能卖点钱啊!
  ……
  次日,顾相思和吴丙两家人,便进城去卖豆腐了。
  今儿卖的不止有豆腐,还有豆腐花。
  杨百花一路上还在担心道:“相思,这豆腐不会颠散吧?”
  “不会,我特意做的豆板,咱们车上又有甘草垫子,走的也不快,不会颠散的。”顾相思此番进城,只是为了打响相思豆腐的招牌,等引来了一些酒楼客户,她就不用风吹日晒卖豆腐了。
  而且,她准备了一罐盐,想和帝都最大的私盐商做笔买卖,以后她也好有盐做黄豆酱,以及许多腌制食品。
  再者就是找家酒楼,把黄豆芽供给他们,总比他们一点点叫卖要快,要赚的稳。
  杨百花一路上还是担忧豆腐,一直扶着那几板豆腐,并吆喝一声:“你们爷俩儿也走慢点,可别把豆腐颠散了。”
  “知道了,娘!”吴栓赶着牛车走在前头,现在天色才蒙蒙亮,康庄大道上并没有行人。
  顾相思干着驴车,咳咳!其实也就是用根竹竿系条绳子坠棵野菜,诱哄着驴子自己往前走。
  杨百花看她这样赶车,不由笑道:“相思啊,你这样的心思灵巧,婶子还真是服气了。”
  “婶子说笑了,我这就是偷懒。”顾相思回头对杨百花笑了笑,又扭头去看前方的路。
  唉!她这个女司机,倒是有驾驶证,可是呢!驴车,她真是头一次赶,心里怕着呢!
  宝珠也坐在车上,她不愿意跟吴栓媳妇儿桃娘,非要缠着她阿娘一起进城卖豆腐。
  顾相思也是被这孩子依赖的心软了,便带上了她一起进城。
  西贺国的帝都在国中心地带,名西兰城。
  上河村离西兰城只有十里地,却不属于西兰城管辖的乡村,而归属南边三十里外的五洪县管辖。
  西兰城很大,是围城,四面有五丈高的围墙,九丈宽的护城河,城有十二门,中可容纳十五万人之多。
  正南城朱雀门有一座三十六颗狮头雕刻的平坦石桥横在护城河上,宽六丈,长十丈青石为柱建造而成,已有两百年历史。
  “可算到西兰城了。”杨百花大松了口气,上了宽敞平坦的狮王桥,她也就不用担心豆腐会颠簸散了。
  过了狮王桥,抵达城门口,顾相思便回头对杨百花笑说:“婶子,天也亮了,出城进城的人会渐多,你们煮了好多豆花和豆腐汤,还有那豆腐菘菜包子,在城门口,可是最好卖的。至于我……要麻烦栓子哥陪我进城一趟,卖了这些豆腐,我可还有别的事呢!”
  “行,让栓子陪你进城,万事小心。”杨百花见过顾相思弄的雪晶盐了,真是细白的像雪一样,一点没有粗盐的咸苦味儿,炒菜煮汤可好了。
  吴栓也知道,顾相思卖豆腐是其次的,她主要还是要进城做大生意。呵呵,读过书的人,就是比他们想的长远。
  秦家夫妇皆是读过书的人,否则,也不能懂医识药开方子了。
  原主身为他们老两口儿的养女,打小跟在他们身边采药学医,自然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姑娘。
  这也是,为何顾相思变化如此之大,也没惹吴家怀疑的原因之一。
  还有之一,便是原主一贯的清冷寡言,与人相处也是淡淡如水的,从不曾与谁热络亲近相处过。
  因此,谁也不知道她本性到底如何。
  进了西兰城,宝珠是又好奇又害怕。好奇的是西兰城好热闹,害怕的是人太多了。
  顾相思发现这个地方的人长得都不错,那怕是农村人,样貌普通,也是周正的。
  西兰城的人,放眼望去,也真是男俊女美。
  一路走来,年轻的乞丐,都是眉清目秀的。
  啧啧啧!她这是进入美人国了吗?
  “相思妹子,在人家门口摆摊……真的不会挨揍吗?”吴栓是个敦厚的老实人,他回头看一眼这处在繁华闹事的破败酒楼,似乎是快倒闭了?
  “咱就停一会儿,卖完就走,不妨碍他们家做生意的。”顾相思已经把摊位支起来了,锅一掀开,豆花的想起飘啊飘,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十分想吃一碗白嫩爽滑的豆花。
  “相思豆腐?有点儿意思。”一个青年男子,带着仆人走了过去。
  顾相思盛一碗豆花给对方,滴三滴香油,洒一撮葱花,递给对方微笑说:“一碗五个铜板,多谢惠顾。”
  “嗯?五个铜板?呵!比别家贵两个铜板,小娘子,做生意不老实啊?”青年男子一边吃着豆花,一边打量这名身着蓝布碎花裙,满头青丝用一块碎花布包着的荆钗布裙女子。
  年纪不大,长得是美,就是有那么点过于野性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大爷就说说,小女子这豆花,值不值小女子开的价吧?”顾相思做生意从来都是东西说话,让她点头哈腰祈求人卖她东西?呵呵,原来她是娇宠长大的幺妹,就没学过怎么讨好人。
  ------题外话------
  走过路过,喜欢的收一个哈!么么^3^


第六章 哭包老板
  青年男子是这城里有名的食客,也就是美食家。
  顾相思一开始就盯上了这个人,凡是吃货,总有些对美食的贪婪举止。
  可这人,一大早跑街上溜达,看过不少摊位,闻的多,吃的少,可见是个高级吃货。
  也是因此,她才冒着挨揍的风险,把摊位摆在了人家酒楼门口,只为引这人过来。
  青年男子品味一番后,抬眸看向她,勾唇一笑道:“小娘子的豆花,值五个铜板。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做出别的豆腐菜肴,对不对得起你这相思豆腐的招牌。”
  “那大爷便尝一尝,这碗太极豆腐的如何吧!”顾相思现场当着众人做了一碗太极豆腐羹,红与白的搭配,是最妖娆与纯洁的结合。
  青年男子把手里的粗瓷褐碗给了身边的仆人,伸手接过汤匙,舀了一勺白嫩豆腐,吃了后有点苦辣滋味儿,让人莫名想流泪。他又尝了口红色豆腐,香甜美味,像在树下花前思念爱人,满心都是苦辣酸甜的滋味儿。
  这是……相思的味道。
  “有人说,红豆生于南国,采撷赠予人,乃为相思物。”顾相思笑看这位美食家,呵呵!原谅她损了点,在白豆腐里加了点芥末粉。
  青年男子吃了她的相思豆腐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留下了一锭银子,一张名帖。
  “多谢惠顾。”顾相思收起银子,看了围观众人一眼,笑着吆喝道:“又嫩又滑,又香又白的相思豆腐,走过路过,不尝一口可是你们的损失啊!”
  至于哪张烫金红皮名帖,则被她直接卡在了招牌上。
  啧!这玩意儿,可比她招牌亮多了。
  吴栓在一旁都看的目瞪口呆了,相思妹子好厉害啊!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就一下子招来这么多客人,一碗相思豆腐五个铜板,这一下子得赚多少啊?
  “栓子哥,别愣着了,快来帮忙!”顾相思可是头一回摆摊,没想到做小吃会是如此的辛苦。
  吴栓忙上前帮忙,把宝珠放在酒楼门口房檐下,防止人多撞了孩子。
  宝珠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端着一碗甜豆花,笑呵呵的软糯糯喊道:“我家豆花最好吃啦!好香好香呀!”
  “真的吗?”酒楼里走出一个月白衫子的少年,他走到门槛上坐下来,看着旁边的小女孩,眼睛红红的忽然就哭了。
  宝珠看着这个哥哥哭的好惨,她就起身走过去,舀一勺豆花喂到了对方嘴里。可是……哥哥的嘴好小哦,豆花都没完全塞进去。
  少年水汪汪的乌黑大眼睛看着小女孩,红润润的小嘴儿动了动,舌尖是豆花的甜香嫩滑滋味儿。呜呜呜,真的很好吃呢!
  宝珠见这个哥哥还哭,她就站在这个哥哥面前,一勺又一勺喂着这个哥哥吃豆花。
  少年觉得这小姑娘太可爱了,对他好到……他都想他娘了。
  顾相思本就没准备多少豆腐和豆花,人一多,片刻就卖完了。
  回头去找女儿,看到一个不要脸的再骗她女儿豆花吃。
  “哥哥,没了。”宝珠用汤匙刮了刮碗底给少年看,真的没了。
  “没了?可我还没吃饱呢!”少年耸耸红红的鼻尖,乌黑的大眼睛雾蒙蒙的,红润的小嘴儿一撇,眼见着又是要掉起金豆子来了。
  顾相思走了过去,站在她女儿身后,双手叉腰打量着这个少年,细皮嫩肉,身穿丝绸衣裳,绣工精美,头戴柳叶翡翠玉簪,腰挂温润剔透白玉佩,这货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啊!
  不过,他精神很颓废,好似受了什么打击和挫折?
  吴栓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见这位公子哭的如此之惨,他便关心问了句:“公子,你是迷路找不到家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湿漉漉的小鹿眼眸看向顾相思,红润小嘴儿一扁没心没肺道:“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开酒楼?我不会经营,酒楼快倒闭了,我要喝西北风了啊!呜呜呜……”
  顾相思觉得她这是遇上了一个傻子,哪有初次见面,就求人帮他打理酒楼的啊?他就不怕她回头把他和酒楼都卖了吗?
  还有,这个酒楼虽然破旧了点儿,可是地理位置好啊!他到底是怎么开酒楼开到快倒闭的?人才啊!
  宝珠走到门口,朝酒楼里看了看,小眉头一皱说:“哥哥,你家房子真大,就你一个人住吗?”
  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好害怕,难怪哥哥会一直哭了。
  顾相思深思片刻,便蹲下身,与对方保持平视,低声笑问:“小兄弟,你还有多少钱?够修葺一下这酒楼的吗?”
  少年听她要帮他了,他立马摘了玉佩和簪子递给她,眼泪汪汪小心翼翼说:“我只有这些了,姐姐,够吗?”
  “呃?应该够吧?”顾相思不太了解这里的物价,吴栓就一踏实种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好的东西,就更不知道市价值多少了。
  所以,问不得,只能用点子,从当铺老板哪儿多扣点了。
  “姐姐,我娘死了,我爹娶了继母,生了聪明弟弟,就不要我了。”少年很伤心的讲起自己的身世,没了还说:“这酒楼是我母亲的陪嫁,听说有邪气闹鬼,我爹就丢给我了。然后,姐姐,我就被逐出家门啦!呜呜呜……”
  吴栓一个大男人,在一旁看得都眼眶湿润了。太可怜了,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爹了啊?
  顾相思也是长见识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有些人就是比老虎还毒。
  “哥哥不哭,阿娘可好了。”宝珠走过去,给这个爱哭鬼哥哥擦眼泪,不明白这个哥哥怎么就有这么多眼泪呢?
  顾相思也是被他哭的头疼,抬手揉揉眉心,看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皓月,木子李,天上的皓月。”少年郎李皓月眨巴着湿漉漉的可怜鹿儿眸子,红润的小嘴儿紧抿,满眼期待的看着这位好姐姐。她,会留下来帮他吗?
  “皓月吗?”顾相思望着这个哭包少年,唉!为他取名的人,可真是期望落空了。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题外话------
  咳咳!别误会,这个哭包绝对不是咱们男主,咱们男主下章出现ヾ(?°?°?)?


第七章 神秘盐枭
  顾相思问清楚了盐市的方向,便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有点清冷的盐市。
  比起菜市,盐市那怕铺子林立街道两旁许多,也显得是十分的冷清。
  可今儿她走运,居然有热闹看。
  “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脸色都白的像死人了,该不会就这样疼死了吧?”
  “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看着他疼也不是办法啊!”
  “他的仆人已经去找大夫了。”
  “唉!可怜见的,这是什么怪病啊?”
  顾相思挤了进去,走到患者身边蹲下来,三指扣住对方手腕,把脉过后,又按了按对方的腹部,果然是绞肠痧,这下可是麻烦了。
  “咦?这小娘子会医术吗?”
  “怎么可能,就没听说过还有女大夫的……”
  顾相思没有理会这些围观群众,而是挤出去找了一个小男孩,给了他三个铜板,在他耳边交代一番,便带着他走了进去。
  小男孩一进来,就脱了裤子,对着那痛到半昏迷的华服男子撒起尿来。
  “哇!这是干什么?”
  “最毒妇人心啊!”
  “人都这样了,你这女人居然还……落井下石!”
  顾相思见这小男孩对着那人嘴里尿的差不多了,便立马拽着小男孩挤出了人群,把三个铜板给了小男孩,她便笑着和小男孩挥手再见了。
  童子尿可又唤做还元汤,治绞肠痧痛,可是最为立竿见影的了。
  呵呵,这也不能怪她太损,实在是救人如救火,绞肠痧这种病,厉害起来,绝对能疼死人。
  她出门在外只带了一罐盐,可没别的法子立时救人了。
  小男孩回盐铺找到了他母亲,很开心的和他母亲说:“娘,我的尿好值钱啊!一泡尿就赚三个铜板,我厉不厉害啊?”
  “胡说八道什么?谁这么缺心眼儿,花三个铜板买一泡臭尿?”妇人买完盐,便拽着她这皮猴子离开了。
  至于儿子手里的钱?估计是从人贩子手里骗来的?
  管他呢!儿子没丢,还赚回三个铜板,怎么都是好事。
  那位公子的仆人总算带着大夫赶回来了,可是……他家少爷似乎已经没事了?
  华服男子一醒来,便是气的要死,咬牙切齿吩咐道:“立即去找,把那个拿盐罐子的蓝布碎花裙女子……咳咳!爷我一定要把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老大夫忍着男子身上的尿骚气,蹲在地上,打开药箱,取出蓝色脉枕,拿过对方的手放在脉枕上,仔细诊脉一番,不由惊奇道:“怎么会这样?人尿,居然能治……”
  华服男子瞪老大夫一眼,他可刚吐了一回,再把他恶心吐了,他就砸了这死老头的招牌。
  老大夫也不敢吭声了,只能拿出笔墨,开了一个方子,交给了对方的仆人。
  方子上有写如何煎药,这位少爷瞧着非富即贵的,家中应该会有府医吧?
  那他就放心了,至少不会回头赖他药方把人吃死了。
  男子在这里气的火冒三丈,呕吐不止。
  顾相思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却已经捧着一罐盐,进了一家叫言记的食盐铺子里了。
  掌柜的在褐木柜台后,忽见一人把盐罐子放在柜台上,他一手搭在算盘上,一手按在账簿书角上,抬头打量这名小娘子几眼,客气微笑问道:“姑娘眼生的很,在下可不记得,姑娘您有在我们言记买过盐。”
  顾相思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打开盖子,让这个年轻精明的掌柜的,好好看看她带来的货。
  “这是……”叶临风伸手捏一点似盐的细粉放到嘴里尝了尝,文秀的俊脸上立马是神色严肃起来。他眸光微眯看向柜台对面的女子,下意识压低声音请教道:“敢问姑娘,此物是从何处得来?”
  “我自己做的啊!”顾相思明媚一笑,伸手拿回盐罐子,盖上盖子,看向这位掌柜的,微笑低声道:“想来,您不会想我拿着此物离开言记,转去别家吧?”
  “这是当然,姑娘里边请。”叶临风又不是傻,怎么可能把送上门的财神爷往外推呢?
  顾相思随着这位文质彬彬的掌柜的……进了后堂。
  呃?其实,是后院。
  叶临风请了这位姑娘进了他处理账目的书房,把怀里的账簿和算盘放在书案上,他才转身一礼道:“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否将这盐交于在下,让在下拿去给我家老板瞧瞧?”
  “当然可以。”顾相思大方的把盐罐交给了对方,她自己在书房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示意对方快去让他老板瞧瞧,她这货值多少钱。
  叶临风温文尔雅行一礼,便带着盐罐出了书房,并吩咐人给书房里的姑娘奉上最好的茶点,万不可怠慢贵客。
  小厮也是不懂了,一个村妇而已,怎么就成掌柜的口中的贵客了呢?
  叶临风拿着盐罐去了西院,此为禁地,除了每日洒扫之人外,其他人皆是不得擅入的。
  一名褐色劲装配皮革饰品的提刀男子,挡住了叶临风的去路。
  叶临风脸色极不好的站在门口檐下,怒瞪对方咬牙道:“烈风,如你敢耽误了此单大买卖,主子定然会阉了你送进宫……”
  吱呀!房门从里头走出来一名提剑的玄衣劲装男子,看向叶临风笑说道:“主子让你进来,还说……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禀报,主子就阉了你送进宫当宦人。”
  叶临风下意识想夹腿,一想他真有要事禀报,便又是有了底气,如只大尾巴孔雀般,骄傲无比的抬着下巴走了进去。
  墨云关上房门,烈风依然如门神般守在门外。
  叶临风进去后,便把那罐食盐送了上去,笑得十分谄媚道:“主子,小的活了二十多年,可是头回见这般细如沙,白如雪的好盐。您尝尝,味道可比咱们卖的上等盐还好呢!”
  墨云接过叶临风手里盐罐子,走进雕花六扇屏风后,恭敬的把那罐盐,放在了罗汉床上的小几上。
  一只莹白如玉,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饱满圆润的美丽玉手……搭在了盐罐子的盖子上。
  淡粉的指腹拈起盖子,动作极优雅,将盖子放在桌面上,他伸手捏一点细盐,缓慢送到嘴边,舌尖探出绯薄的唇瓣,尝了一口,果真是上佳的好盐。
  并且,此人善药理,盐中放了药草,食之应对人体有益。
  ------题外话------
  咳咳!咱们家男主,除了路痴这个缺点以外,其他可都是优点,特别是对媳妇儿出手大方哦!


第八章 她被告了
  顾相思在书房吃了两块藕粉桂花糕,喝了两杯紫笋茶,可算等到人回来了。
  叶临风一回来,便是迈步进门走向了靠北墙而放的罗汉床,拂袖儒雅一旁落座后,转首看向右边的俏妇人,指尖轻敲桌面,眼中闪现毫不掩饰的精光,嘴角含笑看着她说道:“姑娘出个价,要多少钱,才肯把秘方卖给言记?”
  “我不要钱,只要盐。”顾相思浅笑嫣然望着对方道:“还有,掌柜的称呼有误,您该称我为夫人。”
  她这身打扮可是妇人模样,他一口一个姑娘,倒是显得眼瞎了。
  “夫人说的有理,是在下失礼了。”叶临风倒是稳得住,他不再失礼的直视打量她,而是错开目光,唇含笑意道:“夫人想要多少盐?多了,在下可还需请示主子。”
  顾相思伸手端过茶杯,喝一口茶润润嗓子,眸中含笑望着对方淡淡道:“我与你们言记签份契约,只要你背后的主子不破产,他还有铺子在卖盐,便要每月给我一百斤盐。而我若有一日多需要盐,购买时,你们言记也必须给我打七折,也就是说,应付十个铜板的盐钱,我付七个……便可以了。”
  这样的条件,叶临风可不敢当场应承下来。好在今日主子在,不然,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顾相思把墨色花纹的漆盒盖好,准备把点心带回去给宝珠尝尝,这一盒八宝点心,可是值不少钱的。
  至少,不是如今的她能买得起的。
  叶临风出去一趟又回来,拿了一个盖着红色印章的纸回来,笑容温和道:“夫人好运气,今日我家主子心情不佳,做起事来无比的爽快。比如这个,您有什么条件写上面便可,我们言记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可有一点,我家主子说的,贪心不足蛇吞象。”
  顾相思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她适可而止,莫要过分贪婪,小心贪心惹下大祸。
  叶临风在一旁看着,这位夫人的字可真娟秀,像大家闺秀才能写出的一手好字。
  而且,这位夫人也是个老实的,真的就写了她说的那些要求,并在上头写明,她每月从言记拿的盐,绝对不会超过三百斤。否则,他家主子可以单方面毁约。
  顾相思写好了这两张简单的合同,盖着两方大小印章的归她自己,而另一张只有文字的合同,则让叶临风拿去给他主子盖章吧!
  叶临风拿着契约离开,又回到了西院。
  西院房间里的神秘男子,在看了这张合情合理的契约后,便什么都没有说的盖了章,将契约递给了墨云保管。
  叶临风倒是想再多嘴两句,可是主子这回又没找对人,心情可是烦躁着呢!他可不敢在这时候上前找死。
  叶临风离开后,那阴影处的男子,便启唇问了句:“真的都找遍了?”
  五年了,他找寻了五年,依然找不到那个地方,更是一次次找错人。
  “爷,您画的那个山洞……咳!很难找。”墨云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主子哪张阴沉的俊脸。唉!一个山洞图,天下大山小山数不胜数,他们这样一座山一座山找下去,咳!无非就是大海里捞针。
  而且,王爷画的女子,容貌也很模糊,他们已经尽力找相似的了,可还是五年来没有一个是对的,反而是惹来不少居心叵测的人,送到王爷面前不少赝品。
  “退下。”男子心情很不好,想他手握滔天权势,却找了一个女子五年,都没能找到她……
  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吧!
  墨云躬身退下,出了门,便想去瞧瞧叶临风说的那位夫人了。
  顾相思在叶临风离开之后,她便带着合同离开了。
  当然,她还带走了一只青瓷茶壶和四个茶杯,并一个精美漆盒与许多香甜点心。
  叶临风与墨云一前一后到了书房,可书房里早没人了,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三日后,我会送秘方前来。
  叶临风和墨云对视一眼,都有点心里忐忑不安了。他们,该不是被这小女子忽悠了吧?
  秘方没给他们,却把主子允诺的好处都给带走了。
  她要回头不认账,主子岂不是要成吃黄连的哑巴,有苦说不出了?
  而顾相思在离开言记后,便直接出了盐市,回到了李皓月的破酒楼,交代他去多找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来当跑堂的后,她便和吴栓一起赶着驴车出城了。
  也是她走得快,才没被她大发善心救的富家公子找到。
  ……
  两日后,顾相思接到了衙门通知,她被人给告了。
  没办法,李皓月那边……只能小笨蛋自己看着修葺酒楼了,她这边得去打个官司啊!
  出了这样的大事,杨百花一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吴栓和吴栓媳妇儿桃娘留村里看家,也看着地,不能让坏心肠的人,毁了他们发芽的豆苗。
  吴丙和杨百花陪顾相思去了五洪县城,一路上,他们夫妇都为顾相思担心得不得了。
  这个秦守仁杀千刀的,竟然如此之狠,回来后,连回上河村都没有回,便把相思给告到衙门去了。
  顾相思可不怕秦守仁,只不过,秦守仁怎么就忽然回来了?难不成,是生意失败,倾家荡产,这才回来和她争房子和田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老天开眼,恶有恶报了。
  “相思,一会儿进了衙门,你……你面对大老爷时,可千万别……别害怕,咱们有……有理,不怕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杨百花本想给顾相思宽宽心的,可她这番结巴发抖的话说出来……似乎更让相思没底气了吧?
  “婶子放心,我不怕见官老爷,也不怕打官司。”顾相思笑着说,眼底浮现一抹冷意决绝。
  如果这位县令大人敢偏私帮秦守仁抢她房屋田地,逼得她们娘俩儿活不下去,她管这是个什么世道,那怕是滚钉床,她也告御状告他们!
  吴丙回头看了一脸镇定笑语的顾相思一眼,总觉得似乎是要出什么事。
  相思若输了官司,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题外话------
  明天开打官司,咳咳!男主会又出没哦!


第九章 爆打官司
  五洪衙门
  明镜高悬匾额下的公案后坐着留着两撇胡子的县官,年逾不惑之年,手中惊堂木一拍,望着下方被告肃冷道:“顾氏,秦守仁状告你强占他父母田屋之事,你可认罪?”
  “大人,您这话……似乎是说错了吧?”顾相思规矩的跪在大堂之上,抬头眸光怯怯的看着某知县老爷,柔弱说道:“大人,秦守仁告了民妇,民妇是被告。可是……哪有一开堂,就问被告可认罪的啊?不是……不是该问被告你有何辩解,才对吗?”
  马知县怒瞪向堂下伶牙俐齿的小女子,手中惊堂木又是一拍道:“放肆!本官自知该如何问案,又岂是你这小女子可以质疑的?”
  “民妇不敢,只是略有不解……罢了。”顾相思低下了头,眸底冷光浮现。果然,这狗官收了秦守仁的好处,今儿是下定决心要颠倒黑白,强制夺取她的田屋了。
  微服私访路过此地,有点心情不好的某位王爷,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更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女子的背影。
  烈风和墨云看到清楚,他们王爷居然弹指一股气流,打向了衙门大堂上跪着的小女子后背。
  “唔!”顾相思吃痛柳眉紧蹙,扭头看向背后,想知道是那个混蛋在暗算她……
  可她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围观人群在大门口木栏后,这距离可有七八米远,怎么也不会是这些围观百姓拿东西砸的她吧?
  啪!惊堂木一响,马知县又是横眉怒目瞪想下方被告,严肃斥道:“顾氏,此乃公堂之上,尔休要失仪不规!”
  顾相思也没找到什么小石子之类的东西,又听马知县怒拍惊堂木,她扭回头,立马低下头柔柔弱弱道:“大人,民妇长这么大,头回过堂,难免会有些……紧张失仪,还请大人见谅。”
  到底是谁在暗算她?她确定,自己刚才不是幻觉,背后还疼着呢!
  衙门木栏外的某爷看清楚了,就是她,她居然是五洪县的人吗?
  那他当年离开五洪县范围走了一天一夜……唉!又被迷路给坑了。
  烈风和墨云对视一眼,这名妇人长得可……可真像王爷画的那幅丹青上的女子。
  呃?虽然那丹青画上女子五官不是太清晰,可比起以往的那些赝品,这位可像真品多了啊!
  “吴奶奶,他们欺负阿娘……”宝珠的小脸紧绷着,一双乌黑漂亮的凤眸里有凶光,她挣扎着想下去,想去保护她阿娘。
  烈风和墨云顺着他们王爷的目光看去,啧!不得了,他们看到一个和小世子长得很像的女孩,这双凤眸……和他们家王爷也像。
  宝珠似有所感的扭头看向吴奶奶背后的漂亮叔叔,乌黑的凤眸里闪动着一丝晶亮,伸出小手向对方,莫名想和对方亲近。
  西陵滟望着向他伸手的小女孩,他伸手摸到腰间玉带,摘了贴身佩戴多年的玉佩,轻柔的放在这孩子的手里,温柔的握住她小小的小手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烈风和墨云又是对视一眼,齐齐扭头对这个小姑娘颔首一笑,二人便转身去追他们家王爷了。
  宝珠小手紧攥着那块玉佩,紫色的流苏,翠绿的龙纹玉佩。
  西陵滟走出五米远,停步回头,眸光温柔的看着那个对他不舍的孩子,或许这就是父女天性吧?
  可他此行十分重要,只能先委屈他们母女了。
  等他此番南巡回来,便去找他们母女。
  烈风被命令留了下来,因为,他们王爷怕王妃和小郡主受人欺负,让他留下来保护好她们母女。
  还有一块令牌,一个命令,调查清楚马知县的罪行,整理成册,送进宫里交给皇上。至于马知县犯得最大的罪行?自然是以下犯上,让王妃给他一个小小知县下跪,死一万次都不够。
  烈风不过明着出现了,毕竟小郡主见过他,他要是露面,一定会被小郡主认出来的。
  公堂之上,顾相思听着秦守仁无耻至极的话,她真想给这混蛋一针,送他上西天。
  秦守仁伏地悲痛无比道:“大人,事情就是这样,小人爹娘好心收养此女,将她养大成人。不料二老过世后,她……她居然昧着良心,要霸占我秦家的田屋啊!”
  马知县之前就是收了不少好处的,此时自然是要偏向秦守仁,怒斥顾相思道:“大胆妇人,如此恶毒心思,真是当诛……”
  “大人,当官的总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吧?凡事都要讲求证据,没证据您也可派人去上河村探访下,看看是我这小女子恶毒霸占秦家田屋,还是秦守仁他大不孝,连自己的亲生母亲过世,也未曾回家操办葬礼……才对吧?”顾相思依然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怯怯模样,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句句犀利无比。最后,她还看向又怒瞪她的马知县,蹙眉请教道:“小女子见识浅薄,敢问大人一句,依照本朝律法,此等大不孝……该当何罪呢?”
  “按照本朝律法,不孝之人为重罪。情节恶劣者,处以死刑。因此,十恶之中,便有不孝一条大罪。”旁边的青衫师爷,执笔温和尔雅道。
  顾相思看向对方,啧!虽是五官端方,可这眼睛里却全然皆是老狐狸的狡猾精光啊?
  马知县怒瞪向这个今儿有点抽风多嘴的师爷一眼,随之,便收回目光,怒目看向顾相思,手中惊堂木又是一拍道:“顾氏,本案审的乃为你强占田屋之事,休得乱提与本案无关之事!”
  “大人此言差矣!”青衫师爷搁笔与桌上,起身拱手说道:“秦守仁若真是未尽到赡养父母之责,又且犯下如此大不孝大罪,那他便非良民了。依照本朝律法,非良民者,是没资格拥有朝廷批下的田地的。咳!此条是今年三月由镇国王拟定,皇上亲自下诏添加的。大人若不信,可看一看新的律法,就在第三百六十一页,十恶之罪第七行,也就是第七罪。”
  “肖若水,你给本官立刻……滚!”马知县已是恼怒的抛出惊堂木,想当场砸死这个今日中邪的师爷。


第十章 显露医术
  五洪县衙
  肖若水灵活的往旁边一跳,好险的躲开那一惊堂木。震袖拱手,不卑不亢行一礼道:“既然大人已不再需要学生,学生便就此告辞了。”
  “肖、若、水!”马知县已是被肖若水气的暴怒不已,随手拿过签筒,便砸了下去。
  顾相思反应迅速,身手比肖若水还灵活,起身提裙,向后大跳一米多远,成功躲开那飞起如暗器的红绿令签。
  “哎哟!”秦守仁就是个脑满肠肥的发福中年人,他只能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飞来的危险物击中他额头,当场头皮血流不止。
  顾相思看向被一支红色令签戳破脑袋的秦守仁,她蹙眉说道:“红签为重刑、死刑。看来,连知县老爷也看不过去了,才会……”
  “顾相思,你个贱人,休要挑拨离间!”秦守仁一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面目狰狞的怒瞪向她,好似恨不得扑过去咬死她的恶犬模样。
  “挑拨离间这个词儿,能用在这里吗?我读书少,还得请肖公子给解释一下‘挑拨离间’的意思。”顾相思眸光含笑的看向已经一脚跨出门槛的肖若水,她助他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县衙,他也该在临走前,再给她帮个小忙吧?
  肖若水回头看向这名村妇,眉目如画,眸含精光,怎么瞧,都不是个好对付的女子。因此,他微笑颔首道:“挑拨离间,一在口舌,二在……秦守仁,你与马大人是何关系,需要这位夫人以口舌……而离间你们友好的关系呢?”
  秦守仁这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么蠢的错误。
  马知县是又气又惊,他在公堂上偏帮秦守仁没什么,反正只是偏帮,又没有刑讯逼供顾相思此女。
  可如果他和秦守仁有关系,那可就不是偏帮,而是收受贿赂,存心要欺压顾相思一个弱女子了。
  这事闹不好,坏了名声是小,丢了官职和脑袋可就大了。
  肖若水说完这句话便走了,他怕他留下来,会再被这狡猾的女子利用。
  “肖公子熟知法律,且口才不错,既已不愿做这官门师爷了,何不开个先例,做个专为人打官司的状师?也算是学有所用,不辜负你这十年寒窗苦读之功了。”顾相思这些日子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虽然工业发达的不错,还却还是比不过明清时期的发展,状师和科举皆没有,许多学子无人推荐,都皆是报国无门,寒窗苦读十年,也只是白白荒废光阴罢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门阀世家已消失,士族与寒门阶级也没有那么重了。
  就是……无科举,学子大多难有出路。
  “状师?有点儿意思,多谢了。”肖若水头也未回的向顾相思感谢一拱手,若他将来真能学有所用,他定会感谢这个想法奇特的女子。
  顾相思看了肖若水离开的潇洒背影一眼,忽然被惊堂木一吓,她回头就看到马知县脸黑如墨,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她,好似她是他杀父仇人一样。
  马知县握着衙役帮他捡回来的惊堂木,高抬手一落在公案上,啪的一声,他开口道:“顾氏,你……”
  “老爷,不好了,夫人要生了!”一个仆人气喘吁吁从后院跑来,冲进了大堂里,在高高门槛上绊一下,扑在了地上。
  马知县一听他家夫人要生了,他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对于仆人的不会说话,他也只是怒瞪眼训斥了句:“夫人临盆是吉事,尔怎可如此胡说,诅咒夫人与公子!”
  仆人连忙爬起来,跪地叩头道:“老爷,夫人难产,稳婆说……说小公子先出来的是手啊!”
  “什么?夫人难产?”马知县猛然站起身,便是疾步出了公案后,大步向大门口走去。
  孩子要是先出手,稳婆再说难产,定然是……
  顾相思在马知县向门口走来时,她便站了起来说道:“大人,民妇可助夫人母子平安。”
  马知县步子一停,看向眼前这个娇嫩不似农家妇的女子,眉头皱了一下,还是允许她跟来了。
  秦守仁这时候也不敢吭声了,他再蠢,也不会这时候撞刀口上去,找死。
  顾相思出了公堂,对大门口木栏后的吴丙和杨百花点下头,又对她家乖女儿笑笑,意思是她没事,让他们都放宽心。
  烈风可不敢马虎大意,他让人守着小郡主,他则身手敏捷的暗中随了上去。
  王妃可是王爷找了五年的女人,要是真在他保护下出了事,王爷回头回来非扒了他皮不可。
  顾相思跟着马知县到了衙门后院,在院子外,就能听到这位知县夫人中气不足的叫声,可见这位知县夫人身子不咋强健,这才刚开始生,她就已是气力不足了。
  院子里有位老大夫来回踱步,正是顾相思用童子尿救人后,那位迟来的开方大夫。
  马知县一来,便皱眉问道:“夫人如何了?”
  老大夫姓李,他转身拱手道:“大人,夫人气力已不足,那怕孩子非横生,夫人她……她也没力气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些大家夫人,就是太会养尊处优了,一点都不会用脑子想想,怀孕时不锻炼好身体,生孩子时要哪来的力气啊?
  顾相思见马知县袖下拳头紧握,她皱下眉头,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声音平静道:“大人若是信的过民妇,民妇可帮夫人顺利生下孩子。”
  李大夫看向这名荆钗布裙的小妇人,觉得她就是在说大话。
  这位夫人都这样了,还如何能顺利生产?
  马知县看向这小女子,眸光阴冷道:“如果你不能让夫人他们母子平安,本官便让你人头落地。”
  “民妇会尽力帮夫人顺产,也希望大人在事后能给民妇个恩赐,莫要帮恶徒夺取民妇家活命的田屋了。”顾相思可不会如此好心担风险白救人,她必须要一个值得她担风险的酬劳。
  “你若能让夫人母子平安,本官自会酌情处理此案。”马知县看向这胆大与他谈条件的小女子,给了她一个有些模糊的许诺。
  “多谢大人。”顾相思低头行一礼,便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她不管这马知县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有得是办法,让他最终兑现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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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娇医有毒
  顾相思一进去,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并且对李大夫说:“麻烦帮我准备一碗麻沸散,还有银针。对了大人,你让人找把锋利的匕首来,以及一根粗点的蜡烛。要快,赶时间救命。”
  砰!房门再次被猛力关闭。
  马知县走过去,抬手狂拍门喊道:“顾相思,你在搞什么鬼,要刀子……是要做什么?”
  李大夫也是惊疑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孕妇生孩子,要么服用催产汤,要么含补气的参片,怎么到了这名奇奇怪怪的女子这儿,不仅要用会致人昏睡的麻沸散,还……用刀子做什么?剖腹取子吗?
  顾相思又从里面大开房门,看向马知县道:“夫人已经没力气生下这个孩子了,大人您如今只能信我,至少信了我,夫人和公子还有活命的可能。若是您不信我,不消一时半刻,夫人必然会母子俱亡。”
  马知县怒瞪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竟然把他夫人当成死马来医。
  “大人,我不过只是一介弱女子,若是我救不了夫人,随您处置便是了。”顾相思也不想和这位马知县废话了,可是……她撂出这些话后,为何会觉得这位马知县看她的目光,有那么点火辣辣的呢?
  “好,本官就给你个机会,救不了夫人和小公子,本官就把你……哼!”马知县斜她一眼,甩袖离开。
  如果夫人不慎母子俱损,他便纳了这个顾氏为妾,让她给他生儿子。
  嗯,顾氏年轻貌美,姿容可胜过他这续弦夫人太多了。
  若是能纳她为妾……生不出儿子,他也满意。
  顾相思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马知县就是个贪财好色之徒,敢打她主意?呵呵!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家无宁日”的意思。
  李大夫虽是心中有许多疑问,可如今知县夫人生孩子最大,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等之后再去问这位顾夫人。
  顾相思在这期间,已经在房间里为知县夫人做一切准备了。
  烈风落在屋脊上,掀开一片瓦片,往下看了一眼,扭头便红了耳朵尖儿。
  顾相思已经把被子掀开一半,这孩子是真横生,露出的小手还在动呢!
  嗯,没憋死就好。
  接下来,她真要祈求上天保佑了。
  说实话,她以前也就跟着她傻徒弟,在母猪身上试验过剖腹产,人她可没试过。
  而且,古代也没仪器,更没顺手的手术刀,一切都是简陋不全的工具,她对于能不能做好这场大手术……真没多少把握。
  毕竟,她主修是农大,兼修中医,西医这块儿,完全就是跟傻徒弟学了个半吊子啊!
  烈风还是好奇王妃到底要做什么,因此,他那怕都面红耳赤了,却还在忍受煎熬的低头瞧着下边。
  顾相思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东西,之后,便是把门窗皆上了闩,雕花隔断处的纱幔也放下来了。
  她端着东西走到屏风后的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茶几上,碗中是烈酒,她用烛火点燃酒,用酒给刀子消下毒。
  然后,知县夫人便瞪大眼睛,被对方一手捏住两颊,一手端碗,非常粗鲁的罐她喝下了一碗怪味的东西。
  顾相思打开银针布包,伸手拈起一根寒光森冷的银针,扭头看向知县夫人,微歉意道:“夫人,为了救您和孩子,民妇得罪了,还请您事后见谅。”
  烈风在屋顶上,透过那点空隙,他瞪大眼睛看到王妃……
  顾相思一把脱光了知县夫人的上身衣衫,下针手法极为熟练的快、稳、准的刺在她身上几处穴位上。
  这些穴位会让人暂失去知觉,配合麻沸散,应该就可以顺利进行手术了。
  因为她发现,李大夫开的麻沸散,和她所知的麻沸散方子不一样,她不敢确定效果是否能让人割肉而无知觉啊!
  知县夫人已经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之中。
  烈风在上头看的胆战心惊,王妃居然真剖腹取子啊?那这位夫人还能活吗?
  马知县在外等的也是焦心的门口来回踱步,这个顾相思不会真给他夫人剖腹取子吧?
  李大夫有点情绪激动,古有华佗和扁鹊为人开刀治病,今儿个……说不定,他就见识到了一个能开刀救人的女神医。
  “哇啊……哇啊……哇啊……”
  一刻钟后,孩子的啼哭传了出来。
  顾相思随便找了些知县夫人的衣服,将孩子包好,开门塞到了马知县的怀里,她又关闭好房门,疾步跑回去帮知县夫人清理缝合伤口。
  这次真是有惊无险,再晚一点,羊水流尽,孩子可就在母亲肚子里危险了。
  烈风在上头已经麻木了,王妃好厉害,赛华佗,傲扁鹊啊!
  马知县把孩子给了李大夫,他伸手推下门,推不开,这个女人,她到底还在房间里做什么?
  李大夫看了一眼拍门怒吼的马知县,便抱着孩子去了二房。在他身后还跟着稳婆、乳母,丫环婆子一大阵。
  顾相思内心紧张无比的为知县夫人清洗缝合伤口,哪有空去理会外头的疯狗叫知县大人啊?
  烈风已经不在看屋里的情况了,王妃太厉害了,这样的刀法……将来不会用在王爷身上吧?
  顾相思帮知县夫人处理好伤口,清理好一切后,已是四刻钟以后了。
  马知县怒拍门,房门骤然从里头打开,他一个失手就扑了进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一个大跟头。
  “我去给夫人熬药,大人喊人把房间收拾一下吧。”顾相思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潇洒一挥袖离开了。
  可累死吓死她了,这样艰巨的手术任务,还是得找个人练习熟练一下啊!
  烈风猛然打了个冷战,心头升起一丝非常不好的预感。
  马知县也就进去看了知县夫人一眼,生完孩子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好看,他眼底浮现一丝嫌弃之色,之后便去耳房看儿子了。
  丫环婆子进房收拾了一遍,房间立马就干净了。
  如今已是秋季,桂花开的很好,为了驱散血腥气,丫环还在花瓶里放了几枝桂花。
  顾相思煎好药回来,便见知县夫人一人在黯然伤心,似是还难受的想哭呢!
  她挥手让丫环都下去,丫环知是她救了夫人,也没敢这时候得罪她,一个个的便都行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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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作者:“小烈儿,你都看到了什么?”
  烈风:“看到王妃赛华佗,傲扁鹊的医术。”
  顾相思:“那你脸红什么?”
  烈风:“激动的……”
  某作者/顾相思:“激动什么?”
  烈风:“……”王爷,求让属下和墨云换换,王妃太可怕啦!


第十二章 聪明宝宝
  知县夫人叫应彩蝶,是五洪县本地一富商家的庶女,年轻貌美,家里富裕。
  也是因此,马致志才会登门提亲,娶她为继室夫人,以得到她娘家财势的支持,坐稳这个知县之位,以及有钱贿赂京官,能更上一层楼。
  可曾经那个娇媚如花的应彩蝶,此时却是眼角残留泪痕,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
  顾相思端药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用汤匙舀一勺黑苦的药汁,喂给应彩蝶喝下,笑说道:“女人啊!就该对自己好点儿。至于男人?靠不住的。”
  应彩蝶看向这名金钗布裙的俏村妇,她此时的形容,恐怕还不如这村妇好看吧?
  “夫人,若我是您,我就会好好振作起来,绝对不给那些小妖精机会……将自己取而代之。”顾相思浅笑看着这位知县夫人,女人就没有柔弱可欺的,那怕是只兔子,不还有一口利齿吗?咬人也能咬出一口血。
  更何况,她瞧这位知县夫人可不是个柔弱的兔子,而是一只伺机而动拥有尖齿利爪猫。
  应彩蝶如今身体极为虚弱,伤口也疼的要死,男人又对她如此无情,她心底早已是充满了悲凉与怨恨。听了这个村妇的话后,她整理了一下悲伤的情绪,看着对方问道:“你是医者,可有办法让我……恢复到未生育前的模样?”
  “自然是可以,不仅您的样貌,连身材,我也能让你恢复到少女模样。”顾相思一边喂药,一边压低声音笑说:“只要夫人帮我赢了官司,我就助夫人坐稳这知县夫人的位子。从容貌到身姿,皆可让你美过家花野花,让马知县为您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应彩蝶喝下一口苦涩的药汁,眉头紧蹙,看向她轻点头道:“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本夫人确保你能赢这场官司。并且,本夫人还可以让马致志秉公处置了秦守仁,让秦守仁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事夫人不必多管,秦守仁再无情无义,那也是我养父母唯一的儿子。他们二老养育我一场,这份恩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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