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种方式活着吗?
叶安歌只觉胸腔中跳动着的那颗心更加猛烈激动了,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指节都抠成了青白色。
“别再想了,一切有我。”
庄澜越在她耳边留下这句话,大手握住缰绳,两腿一夹,骏马便又快速奔跑起来,直直冲进了校场大本营。
到了大本营之后,庄澜越率先下了马,又将那不知所措,犹豫不决的叶安歌拦腰抱下马来,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吧,从今儿开始参加七日的军营训练,你的士兵服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一会儿就下场操练去吧。”
庄澜越果然不是同她开玩笑的,接过那身士兵服的时候,叶安歌紧张得连双手都在发抖。
可到了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叶安歌飞快地换好衣服、盔甲,貌美如花的少女一下就变成了年轻俊秀的士兵,庄澜越见了大笑道:“你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也好也好,省得我还得费心替你解释。”
叶安歌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更是惹得庄澜越笑得愈发张扬了。
调笑归调笑,庄澜越可没忘了这番带叶安歌前来的目的,一路带她去了弓弩营。
负责弓弩营的参将本也去过“锦瑟”酒肆,可叶安歌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却完全认不出来,只是听说庄澜越要安排人进来一起操练,一脸不屑地看着叶安歌道:“将军,我这虽说是弓弩营,可也是需要力道的,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能拉开弓吗?”
庄澜越有意无意地暼了叶安歌一眼,而后道:“她有些底子,也能吃苦,你就放心去做吧。”
尽管庄澜越这样说了,可那参将看着叶安歌弱不经风的模样还是有些不信,不过他也只能遵照执行。
这弓弩营虽然使得是弓箭,可正如那参将所说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容易,弓弩营的弓弩差不多有一人那么高,加上箭筒几乎有百来斤了,是以威力奇大,背着它还要随时随着令旗变换阵形,奔来跑去,很是不易。
叶安歌射箭的技艺可以算是高超了,可毕竟是女儿身,体力有限,她一向都是靠着灵巧取胜的,如今随着大军练了整整三个时辰,早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哪里还有半分矜持与娇贵。
哪怕大军的操练如此艰辛,叶安歌也没有叫过一声苦,说一句受不了,一直硬着头皮坚持下来,一招一式同那些老兵学了个十成十,十分卖力,加上脑子聪慧身手灵敏,不多时便把阵型记熟了,站在第一排的时候就像老兵似的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之前看不上叶安歌的参将此时也被她的表现惊呆了,不禁有些被打脸的感觉,兴冲冲地跑去向庄澜越夸赞道:“将军,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个毛头小子,很是了不得啊。”
庄澜越饶有兴致地听着,面上一派波澜不惊,公事公办的模样,只是那上扬的眉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欣喜,道:“这才一个回合呢你就如此夸赞,你之前不是还觉得她不适合吗?”
“属下眼拙,自然比不上将军慧眼识英。”那参将说话间也不忘了拍拍庄澜越的马屁,接着道:“只不过他长得的确太过清秀了些,看上去就不像那勇猛刚烈的战士,要是再黑点,腱子肉也再多点,壮得跟头牛似的,那便十分好了。”
“哈哈。”庄澜越终是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他可不敢想象她壮如牛会是个什么模样,拍着参将的肩膀道:“还有六日,她身上的优点,就等你慢慢发掘了。”
练习了半日,到中午时分,就连老兵也是气喘吁吁,瘫软无力,叶安歌这才明白庄澜越为何能纵横天下——军队管得紧啊!而且带队的副将个个也都吃得了苦,敢训敢拼,手底下的兵就这样一年一年的操练下来,个个都是水火不侵的勇士,光在气势上就压过人家一大截,更别提还有一个威严赫赫,人称“战神”的庄澜越傲然立于身后……
叶安歌正思索间,忽觉旁边有人过来,刚走到她身边就站住了。
叶安歌逆着光抬头看去,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一直跟在楚博衍身边的阿泽!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叶安歌心里一惊,连忙低下了头,祈求他没有认出自己,可心里又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校场那么多人,偏偏走到她这里来了,怎么会没有认出她?
正如叶安歌所想的那样,阿泽分明已经认出了她,单刀直入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她是被庄澜越给绑来的?不不不,不能这样说。
正在叶安歌惶惶踌躇间,庄澜越却是走了过来,见到阿泽也站在这里,很是惊讶,按理来说,他应该在重甲骑兵营才对,于是问道:“阿泽,你怎么在这里?”
没想到庄澜越也认识他,而且听这说话的语气两个人还是旧识的模样,也是,庄澜越是大楚的将军,而阿泽又一直跟在楚博衍身边,认识也是不奇怪的,而且之前阿泽不是还为了庄澜越和她起了冲突么?
叶安歌现下只想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好让两人都见不到自己,阿泽知道自己同楚博衍的事,若是他告诉了庄澜越,那该如何是好?
见叶安歌一直低着头,庄澜越还以为她怕是被认出是女儿身,于是侧过身去,有意无意地挡住叶安歌。
阿泽见庄澜越如此维护叶安歌,皱了皱眉道:“哥,你认识她?”
哥?
叶安歌“蹭”地一下抬起头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知庄澜越与阿泽认识,但没想到庄澜越竟然是阿泽的哥哥,难怪之前在酒楼如此维护庄澜越的名声!
庄澜越看了一眼叶安歌,一脸正义凛然地道:“这小子我认识,见他经骨不错,便拉来军营里历练历练。”
听庄澜越还在帮她打掩护,叶安歌险些晕死过去,她此刻真是欲哭无泪,万万没想到阿泽居然也在这里!
阿泽自然知道叶安歌是女儿身,一听庄澜越这话,还以为他是被叶安歌给骗了,眉头紧锁地道:“哥,你知不知道她是……”
阿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庄澜越给截了去,“诶,我可不管她是谁,既然入了咱们军营,那以后便是自家兄弟了。”
她可是皇上的女人!
阿泽险些脱口而出,只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若是让人知道皇上留恋于一个烟花女子,那于皇上名声有碍,想了想,阿泽终是没有当着庄澜越的面戳穿叶安歌的秘密,只是没好气地道:“哥,我不喜欢这个人,你快些把他送回去。”
“胡说!”庄澜越的脾气一听这话也上来了,怒道:“你什么时候也凭喜好来做事了?”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她送走!”
阿泽的态度也很强硬,因为她的缘故兄弟两个怒色相向,叶安歌心里也不好受,正想开口请辞,便听得庄澜越道:“且不说我才是这军营里的将军,就凭我是你哥这一点,你也无权命令我!”
第104章 关禁闭
“表的!”阿泽吼了一声,倒把周围兵士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只好又压低了声音道:“你今天若是不把她送走,那就我走!”
“你爱走便走,我庄澜越绝不留你。”庄澜越回道。
“哼,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阿泽怒气冲冲地留下这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
直至再也看不到阿泽的身影,叶安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阿泽并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只是她还是很好奇阿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故作不知地问道:“将军,那位是?”
庄澜越转过身来,道:“哦,那是我的表弟林雨泽,原本是在宫里给皇上做护卫的,只是上次皇上失踪的事发生后,他觉得都是因为自身武功不够高强导致的,于是便想来军营里历练历练,我便把他安排在了重甲骑兵营,不知他怎么突然跑了过来。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方才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这小子莫名其妙地怎么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
原来是这样,叶安歌“嘿嘿”干笑两声,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原因。
庄澜越也并不打算深究,而是转了话题,问道:“怎样,还耐得苦吗?”
“还好。虽说不是最好,但也算不得最差。”叶安歌颇有些骄傲地道。
“呵,还挺自信。”庄澜越扫了她一眼,道:“要是扛不住了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那恐怕要让将军失望了。”叶安歌弯腰将凌乱的绑腿拆了又重新细细绑上,道:“我这次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来长见识的,谁都别想动摇我。”
闻言,庄澜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啧啧啧,如此要强的脾气可要不得,得改。”
“才不要。”叶安歌终于有些恼怒地抬起头来,道:“少看不起人了,我扛得住。”
见她生气,庄澜越这才满意地笑出了声音,叶安歌陡然反应过来他这是用了激将法,不由得心里恼火,伸腿一钩,想要绊倒庄澜越。
庄澜越顺势一倒,还煞有其事地摆了个卧佛的姿势,勾唇笑道:“白天的操练多是肉体之苦,相信你也能扛得住,只是晚上该如何?我那副将不认得你,怕是会安排你去大营里和大伙儿一起休息,周围全是臭男人,你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