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还真没想过这一点,今日他问起,她才开始思量猜测,“因为……我对你好?”
摇了摇头,时谦否认道:“对我好的人多了去,我可不会每个都回应,原本我以为联姻只是情势所迫,应付差事,不会有什么真感情,直至你入宫之后,我才发觉,并非如此,你不仅目光清澈,连心也是纯粹的,不知为何,每次你望着我的时候,我都觉你的眼里有柔光,在旁人眼中,我是儿子,是皇帝,是撑起江山社稷的支柱,总之肩负着各种责任,可在你眼里,我看到了我自己,没有其他身份,仅仅只是我,陈临致!
所以在我看来,此生能与你相遇是最意外的美好,那份情意深埋在心底,经过三年的发酵,再启坛时才惊觉甘醇依旧,你还是那个宋余音,唯有我变了,变得复杂。”
一想到自个儿方才说出那样的狠话,她便自责不已,忙解释道:“我只是一时气话而已,并没有真的嫌弃你,不管你变成怎样,你永远都是我心底的那个少年。”
这也正是他所动容之处,不管现下的他如何,哪怕他曾伤害过她,她都愿意选择相信他,陪他继续走下去,这样的好姑娘,他又怎忍心再让她失望?
“你且放心,不管我对旁人如何,你都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哪怕我对旁人再冷漠,你也是我心底最后一丝柔软,以往你我没有夫妻之实,我甚至还想着你可以改嫁于旁人,不必跟着我去冒险,而今我已成为你的男人,便会毅然守在你身畔,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女人的耳根子向来很软,很容易被温言软语打动,若然再去怀疑这誓言的真假,她自个儿痛苦不说,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不信任,既决定在一起,那就不该再质疑。
思及此,宋余音再不去胡思乱想,干脆就这样窝在他怀中,暗自感慨着,两个人睡就是比一个人要暖和许多,尤其是他的怀抱,温暖的让她很快就感到困乏。
待她情绪平复之后,他才低声问她,“感觉还疼吗?”
摇了摇首,她闭着眸眼,懒声回道:“头已经不怎么疼了。”
“……”敢情她是误解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轻捏了一把,时谦微侧脸,与她咬耳朵,“我是说那里,花苞初展一点红,怕你经不住,可还觉痛?”
低哑的嗓音传至耳中,惑得她心神微荡,意识到他的意思,宋余音颊染飞霞,声如蚊蝇般呢喃着,“还有一点点,不过可以忍,不乱动就好。”
然而他竟诱哄道:“听不清你说的什么,你再凑近些,对着我耳朵说。”
第41章 他还想再要
肯定听得到, 故意的吧?偏他已将耳朵凑过来, 不做点儿什么似乎对不起他, 于是她轻启唇瓣,准备在他耳珠间咬一口,然而才触及, 她又有些不忍心,怕他会疼, 于是乎, 牙齿没用力, 只有唇舌轻轻掠过,那一触即离的柔软似一片白羽在他心间挠动, 无意的一个举动都撩得他心恍神离,轻嘶一声,强忍的意念喷薄而出,时谦俯首飞快地噙住她那莹润的唇瓣, 紧紧贴覆着,爱怜的亲吻着,突如其来的吻令她无处闪避,小脑袋再怎么轻晃也躲不过这热烈的蜜吻, 后来那双小手干脆不再做无谓的推拒, 只因心已随着他的甜吻而彻底沦陷。
正当她沉醉其中时,他的唇瓣竟缓缓分离, 只一只手还搁在她腰间紧搂着,时谦顺势偏过头去, 好让她将小脸埋在他肩窝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轻喘声,略带着一丝压抑,也不晓得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才刚还那么热烈,怎的突然就冷静下来了呢?
难道是她伤了他?毕竟头一回亲吻,她也没什么经验,怯懦的小声询问着,“可是我咬伤了你?”
明明很小心翼翼的呀!宋余音百思不解,还以为是自个儿的问题,然而他接下来的话竟让她无所适从,只因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气息解释道:“没有,是我心猿意马胡思乱想,我怕再继续下去我会忍不住欺负你,所以才分开。”
原来只是为这个啊!宋余音当即感觉自个儿多嘴,本不该多问,可又怕他这般强忍着会很难受,羞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提议道:“倘若……你真的想要的话,我……我也可以忍一忍……”
道罢连她自个儿都觉得好丢脸,整个人缩在他怀里都不敢抬眼来。
她愿意为他着想,他十分感念,但也晓得现在不合时宜,“头一回肯定很痛,你还需要休养,我又怎么忍心再伤你?反正我们来日方长,我也不急于一时,待你养好些,往后有的是机会,对不对?”
连往后的事他都想好了吗?宋余音哪敢接话,只小声嘤咛着,“我不晓得,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温顺乖巧的模样看得他心念微动,笑吟吟的松开了她,“说了这么久你肯定很累吧?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茶润润嗓。”
点了点头,她又觉得哪里不妥,挣扎着要起身,“我去倒吧!让你倒水不合适。”
晓得她在乎身份,可时谦并不想在她面前摆什么架子,“如今的我又不是皇帝,你无需想着要伺候,即便将来夺回皇位,我也不会让你辛劳。”
说话间,时谦已然下帐倒了杯茶给她端过来。宋余音稍稍一动就觉浑身酸疼,忍着痛楚,她用手肘撑在床铺之上,斜倚着就着他端来的杯盏抿下几口茶,被水润过的嗓喉不再那么干燥,好受了许多。
而后他又给自己倒了半盏喝下,这才回到帐中继续躺着。
平躺着的时谦伸出臂膀将她搂入怀中,将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蜷握在一起,拇指轻摩着,而她亦回握着他,由他轻哄着再次入眠。
两人虽不再言语,心却紧紧相连,已然认定彼此。疲惫的她没多会子就已进入梦乡,时谦却是没再合过眼,毕竟坦白一事不在他计划之中,而今既选择留她在身畔,他接下来的计划就得更加严谨。以往他是想着,即使败了也无所畏惧,现下却得考虑她的处境,不希望她失望难过,那他此举只能成,不能败!
熟睡的宋余音一觉睡到天亮,再次清醒时,她甚至有些怀疑这又是一场梦,只因时谦并不在身畔,枕边空空如也,那一瞬,失落感再次侵袭,莫名的惶恐压得她喘不过气。
依稀听到院中有动静,她独自起身更衣,而后推开房门瞧了瞧,此时旭日才升,浅蓝的天际漂浮着几朵洁白的云,金灿灿的柔辉洒落满院,时谦师兄弟两人正在过招,不停翻转的剑折出辉光,越发耀目。
纵然瞧见了他,她心底依旧不安,生怕他又像上回那般,夜里温柔尽诉实情,次日便翻脸不认人。
是以她一直迟疑着不敢出去,只立在窗畔忐忑的望着。
而练功的时谦听到窗户开合的声音,不自觉的往她那边瞄了一眼,难得他走神,照谦趁此时机一把压下师兄的剑,直指他颈间,欣喜欢呼着,“我终于赢了你一次,不容易啊!”
出乎意料的,师兄居然连看他一眼都懒得,夸赞也没有,眼神直接掠过他,落在后方。照谦好奇回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是宋余音正立在不远处望向他们这边。
他刚转头准备跟师兄说什么,就见师兄的唇角居然不自觉的上扬,朝着窗前佳人清浅一笑。
一脸懵然的照谦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边初升的日头,是东边没错啊!可是师兄怎的这般反常呢?“师兄你居然笑了,你居然对姑娘家笑了!”
屋内的宋余音见状,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些,既然有笑颜,那他应该不会再反悔了吧?心安的她念及自个儿尚未梳发,仪容不整,不敢在窗畔久立,含羞转身回屋去了。
当时谦收回视线,落于师弟面上时,笑颜也顿时收敛,轻嗤道:“是人都会笑,至于大惊小怪?”
“我笑犹如家常便饭,你笑可就不一样了,难得一见啊!看来你跟她的误会已然解除,”师兄终于晓得该对姑娘家温柔些,颇觉欣慰的照谦凑近他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已然将真实身份告知于她?”
时谦点头默认,照谦也就没再追问,只要他二人和好,宋余音不再闹着要离开便可。
此时的宋余音的确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以往巧言去给她梳妆时,宋余音连镜子都懒得照,佩戴首饰时,巧言询问她的意见,她也没有挑选的兴致,由人随意搭配,今日却是不同,巧言惊诧的发现,她居然开始主动挑首饰,似乎开始在意自个儿的仪容。
都道女为悦己者容,看来姑娘这是和时谦少爷有了进展呢!她的性子温善柔和,巧言伺候她十分轻松,也就对她印象极好,自然希望她和时谦少爷能够终成眷属。
而今她有了笑颜,巧言也替她高兴,欢喜地帮她梳妆打扮,在那乌黑柔亮的云鬓间斜簪了支南红榴花坠珠串的流苏钗,又在耳垂上悬着一对儿珊瑚金鱼坠儿。
平日里,宋余音甚少戴这般色泽鲜亮的饰物,许是今日心情大好,瞧什么都觉顺眼,这明艳的红她才能接受。
只是梳妆过后她又有些羞怯,迟迟未动身去隔壁,待到上朝食之际,有人来唤,她才起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