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句话是你喜欢我,那不必说,因为我的回答是……我也是。”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气血直冲脑门,王易安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她颤抖着嗓音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王易安,你要听清楚,因为我只说一遍。”
“你转过脸来,我要看你的表情。”
谢武甫要背对着她说这句话,她才不干,而且那句话他就只说一遍,一辈子只说一遍的话,那么重要的话,他怎么能不看着她说?!
王易安不怕麻烦地绕到谢武甫面前去,谢武甫却避开她,转了好几个圈,两人回到原地,谢武甫仍背对着她。
“谢武甫,你到底要干嘛呀,哪有人连告白对象看都不看就告白呀?!你不是真心说喜欢的,是不是?!”
听语气,王易安生气了,还有要撒泼的趋势,谢武甫突然转过身,王易安都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眼前一黑,就被他的大掌罩住了双眼。
他的手心滚烫灼人,略微冒汗,王易安的眼皮感受到了湿意,顿时一愣,稍后才了悟,原来他是在紧张,是在害羞啊……
“你知道我这个人,说不出甜言蜜语,你跟着我,可能要一辈子憋屈,我也不能承诺一直让你开心,所以你后悔喜欢上我吗?从小到大,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习惯了你的存在,在太傅府的那段日子,你远在鹿山书院,当你不在我身边时,说不出什么滋味,在别人看来,我外表再完好不过,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口跟缺了块似的,怅然若失。我没有宋致然那样的底气,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你身边,心安理得地搂你,宠你,跟你斗嘴,我却只能作为你的书童、佣人、奴仆守在你背后,你是王家的嫡子,而我只是个低贱的庶子,我永远都不能,名正言顺地并肩与你一起,每当想到这,我的心又痛上几分。你觉得我喜怒无常,忽冷忽热,从来没有用真心待过你,事到如今,我把这卑劣低贱的心赤裸裸摆在你面前,你害怕吗?你敢接受吗?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入眼皆空,什么都不在乎……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你得多,还要喜欢你得多,还要爱你得多!”
说到最后几句,谢武甫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捂住她双眼的手瑟瑟发抖,王易安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紧张,他的慌乱,还有他的期待。
王易安震了心神:“谢武甫……我从来都不知道你……”
“你现在知道了,打算如何?你是否觉得我不过如此……而已,同样有一颗世俗的心,同样的卑劣,同样的肮脏,同样的不堪……”
“不是,你不要那样说,你很好,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光鲜亮丽也好,狼狈不堪也好,都是你,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其他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喜欢的就只是你这个人而已,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其实我刚刚有点别扭,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那几个字,却随意地抱我亲我……虽然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我努力不去在意这件小事,但我还是忍不住别扭,心里不舒服。”
王易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喘气,缓了缓继续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跟在你后面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不知说过多少次喜欢你,你却一次回应都没给我,我很挫败,不过当你今天对我说了这么多真心话,我才知道你并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害怕,原来你是那么的脆弱,同样也害怕失去我;原来你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强大,知道你其实是这个样子,我其实……还有几分高兴,你终于对我卸下了心防,真的发自内心接受了我,我好高兴,好高兴……因为你的不幸,我还在庆幸,你会觉得我很卑鄙无耻吗?我……”
“我们半斤八两,正好。”
谢武甫倾身,朝着王易安嫣红的小嘴咬了下去,捂着王易安双眼的手仍没松。
分不清是在云里还是雾里,王易安头昏昏的,手下用力,想在无依无靠中抓到一丝凭借,顺势摸上谢武甫的脊背,指甲划过留下一道道痕迹。
谢武甫微皱眉头,但他一心沉浸在火热中,无心管背上还在继续的抓刮,俯身吻得更深些,两人的三千青丝交织在一块儿,揉成一团,落在柔软的棉枕上,分不清你我。
王易安双眼迷醉,什么也看不清,不自觉嘤咛出声:“谢武甫……”
“嗯?”
“谢武甫……”
“嗯,我在。”
翌日清晨
王易安趴在谢武甫胸膛上睡得香甜,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声,皱皱眉头,迷迷糊糊地就要睁开眼睛,谢武甫搂住她的肩,轻声说道:“别睁眼,多睡会儿。”
王易安浑身酸软,提不起劲儿,听到谢武甫的声音,不用早起,她索性将半开的眼又闭了回去,安心地抱着谢武甫腰身,心里甜滋滋,嘴角更是甜得发腻。
“王易安,你个小懒猪,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吃早饭……”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宋致然带着宠溺的笑进了来,他的身后是光芒万丈的晨曦,但那仅仅持续片刻,而后,门关上,也一并讲温暖的阳光关在门外。
因为话只说到一半,便是突然的噤了声,王易安感觉后背有道灼热的视线,很是迫人,她没法再睡得安稳,睁眼准备从谢武甫胸膛上爬起来,被谢武甫无情地按了回去。
她的脑袋很迷糊:“怎么了?”
谢武甫对上宋致然铁青的脸,毫无惧意,淡淡道:“你没穿衣服。”
眼睛虽是看着宋致然,话却是对臂弯中的王易安说的。
王易安感觉不对劲,谢武甫浑身很僵硬,她身后的灼热变本加厉,仿佛要把她后背烧出个洞来,她有种极其不好,甚至最坏的预感,她略微偏身,一个人的身影闪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那人穿着青烟罗的素雅衣裳,初看整个人的气质的明朗潇洒,再仔细看那双阴鸷的眼勾起,散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震惊之余的恼怒,又似受伤后的落寞。
时间停滞了,王易安歪着脖子,咽了咽口水,这情景很尴尬,她不知说什么。
或许,她装作若无其事朝宋致然挥挥手,也许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她动作极慢极慢地伸出手,透露出她的试探和小心翼翼,手不过伸到一半,宋致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下子,她的动作僵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武甫果断地抓住她的手,塞回到被子底下。
“宋公子若是识趣,应先出去,让我们穿好衣服再谈。”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王易安,我只问你,你为什么会跟他躺在一张床上,还没穿衣服!”
掩藏不住的怒气,宋致然说话很大声,一句一句都是咬牙切齿。
王易安吞吞吐吐:“这个……”
“事实摆在面前,宋公子何必多次一举来问?”谢武甫用被子把王易安包好,坐起来,用后背挡着王易安,把她护在怀里,确保她一丝一毫都不会走光后,才抓过床尾的衣服塞进被子里,让她穿上。
宋致然看到谢武甫精壮的后背是大小不一的抓痕,每一道都很深,鲜红的颜色,还没来得及结痂,一看就是新伤。
不用想,只看后背触目惊心的抓痕就知道他们俩昨晚有多激烈,宋致然瞪红了眼,脑中气血上涌,他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摔门而出。
王易安被摔门的声音震慑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从被子里出来,衣服已经穿得七七八八,只是被宋致然一吓,忘了系衣带,衣领往下一垮,露出白嫩的肩头来。
谢武甫不发一言,将她垮掉的衣领扯回去。
“不用,我自己来……”
谢武甫不理,仍是手指灵活缠结,不仅系好了衣带,还给她绑上腰带,套上了外衣。
“我去跟宋致然谈谈,你赶紧穿衣服吧,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谢武甫扯住她的腰带,往回一拉,她原本站得好好的,转瞬间落在他的怀里,他的眸子幽黑,定定地望着她:“王易安,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们两情相悦,并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王易安盯着他的眼睛,想起了昨晚他伏在自己身上痴迷的,有几分醉意的表情,害羞捂脸:“嗯……”
“等我穿好衣服,我们一起出去,你不准单独见他,背过身去。”
让她背过身,他是要穿衣服。
王易安很乖巧,但突然想到两人昨晚都做了那么亲密的事,穿个衣服还怕什么羞,他刚刚还帮她穿衣服呢,为什么还不准她看?
一想到这,她倏忽转身,谢武甫刚好套上亵衣,王易安眼尖,还是看到了他后背醒目的鲜红印子,立马不解地跑过去拉下他的衣服,细细察看谢武甫是怎么受伤的。
“你后背的伤哪来的?怎么感觉是新伤?”
谢武甫嘴角噙笑,无所谓地套上衣服,意味深长道:“都怪某人昨晚太投入。”
王易安不敢置信地又拉下衣服:“是、是我?”
“嗯,不用怀疑,你的指甲抓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痛,要默默受了?如果知道我伤害了你,打死我也不会再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