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笔带过的话却被鲁王妃听个正着,罗太妃曾经差点成为鲁王侧妃,后来进宫顺风顺水生下皇子,鲁王妃只当前尘往事一刀斩断,但还是很喜欢听罗太妃吃瘪之事,于是费尽心思从容斐白口中打探出来罗太妃出糗始末。
容斐白既然讲了便讲的相当细致,他进宫拜见太后献上养颜药丸,黎太后这一病瘦了不少,容斐白又奉上温养身体有助太后身体恢复的方子,太后原本挺高兴的,后来有个宫人到康寿宫禀报了一些事,黎太后脸色大变,马上派玉兰嬷嬷去春和宫叫人。
罗太妃来之前,容斐白假意要走,可黎太后打定主意要罗太妃丢脸,便不准她先行离开。
黎太后原本并不在意罗太妃的存在,湛王英年早逝是罗太妃之痛,湛王世子年幼构不成什么威胁,罗太妃幽居后宫为人低调,加之那副与生俱来柔弱模样,随便别人说一句就跟欺负她似的,黎太后大度的不和她计较,不过今日之事给黎太后提了个醒,如今对帝位、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不就是罗太妃祖孙么?
赵郴小小年纪便敢在宫中如此张狂,那必是皇帝受伤后有人在他耳边怂恿的,罗太妃与湛王妃等人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黎太后如何能忍得?若是不知皇后有孕她尚可忍气吞声,但知道自己即将有孙子,处置起罗太妃来便毫不手软。
“奴婢听闻鲁王、和王还有郑国公一同去了承乾殿。”玉兰嬷嬷及时向黎太后通报。
黎太后冷笑一声:“难不成是旧情难忘?本宫倒不知这个混不吝的鲁王还是个情深义重的,倒是小瞧这罗小莲!当年柔柔弱弱的装的不起眼,不与本宫为难,本宫自敬她识相,如今老了却不安分起来!”
“人来了,便带进来吧。”
玉兰嬷嬷将罗太妃请进康寿宫,暖意融融的内殿里坐着似笑非笑的黎太后,容斐白乖巧起身向罗太妃行礼,罗太妃心不在焉的回礼。
只见黎太后和颜悦色的,甚至请罗太妃上座,罗太妃不敢坐,披在身上的大毛斗篷不甚整齐,就这样狼狈老实跪着不肯起身:“臣妾言行有失不敢起身,请太后责罚。”
黎太后被噎了一下,容斐白只当自个不存在。
罗太妃在宫内存在感并不明显,黎太后与她可以说是死对头,当年罗太妃正当宠时,先帝派出去的花鸟使从民间搜罗不少美人送到宫内,青春美貌丰胸肥臀的黎太后被先帝一眼瞧中封为昭仪,当年被封罗妃的罗太妃风光自此被抢走一半,但她甚少与黎太后针锋相对,反倒为人低调,后来荣宠不如当年却也平平安安生下先帝长子。
黎太后知罗太妃有手段,又敬她识相会做人,一直没有多加为难,多年后再一次交锋刚开口就吃瘪,她已经许久没这么憋闷过了。
“罗太妃知晓便好,皇帝与皇后敬你算个长辈未曾责罚于你,但本宫却不会手软的,你可明白?”
罗太妃安静跪着,哑声道:“臣妾明白,谢太后娘娘指点。”
黎太后命人将宫规拿出来,念给罗太妃听,又命罗太妃与春和宫的宫人将宫规抄上二十遍,罗太妃作为春和宫正主,加抄二十遍妙法莲华经,要在黎太后千秋宴前呈上来。
罗太妃感恩戴德领命而去,黎太后却不怎么高兴,总不能动手打人,堂堂太后做不出这等残暴之事。
不过,黎太后心中不快,又命人送妙法莲华经到湛王府让湛王妃抄经文静心。
……
容斐白亲眼看过宫中女人交锋后怕不已的对鲁王妃道:“嘉怡当时怕得很,罗太妃出身望族又有湛王世子,嘉怡就很可怜了。”
鲁王妃对着结果不甚满意,心道黎太后太过仁慈,就该将罗太妃罚个禁足去佛堂礼佛之类的,总该为大安朝祈福求平安呐。
“不过郡主,这罗太妃被训到底是因为何事呢?”
容斐白环顾四周,凑到鲁王妃耳边说了缘由,而后又道:“但是世子并未受到重罚,嘉怡听宫人说鲁王联合和王去承乾殿给世子求情,陛下未怎么责罚,却下旨暂时不许湛王世子承袭湛王王位。”
鲁王去宫中求情了?
鲁王妃连忙追问细节:“鲁王是如何知晓世子犯错的,短短不过一个时辰……”
容斐白奇怪道:“王妃难道不知,想来是我忘记同王妃说,太后责罚罗太妃另一个罪名就是私自与外臣通信,王爷他……”
鲁王妃攥紧拳头,还能是怎样?!鲁王仍在暗中与罗太妃联系,还巴巴进宫去给湛王世子求情,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鲁王得不到什么好处却如此殷勤,不是看罗太妃面子还能是什么?关键是鲁王与罗小莲那贱妇私通许久她竟是半点不知!
原本以为鲁王不过是操心皇位传承,又疼爱湛王世子,万万没想到竟是看在老情人的面子上!
容斐白瞧见鲁王妃神色变来变去,默默端起茶杯润润嗓子,说了这么多他着实累得很!
丫环清清适时送来一个装满药丸的荷包,容斐白接过来亲自送到鲁王妃手上:“教王妃久等,这些药丸王妃尽管拿去吃,若是吃完派个丫环来我府上取便是,王妃不必亲自跑一趟。”
“多谢郡主。”鲁王妃连准备好的金子也忘记掏,揣着荷包心神恍惚的走出嘉怡郡主府上王府马车。
鲁王妃回到府中等到天黑才见到鲁王回府,满身酒气醉醺醺的,高高壮壮的身体四仰八叉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王爷今日可是进宫了?”从上午到晚上,湛王世子被罚一事传遍京城,众人都盯着宫里动向。
鲁王慢慢掀起眼皮哼一声:“没错。”
鲁王妃眉头紧皱,温声问道:“我听说王爷进宫是给湛王世子求情,湛王世子犯下如此大错,王爷为何还要替他求情?”
“世子是陛下的亲侄子,如今陛下病重第一个想到的就应该是他,世子年幼不懂事陛下总不能真的责罚。”鲁王翻身坐起来,拿起个橘子剥开,吧唧嘴吃下。
“可是王爷,先前你不是说端看陛下选哪个皇室子弟咱们在背后推一把,让新帝记着从龙之功,如今为何冒这么大风险去救湛王世子,陛下是只有这么一个亲侄子,但湛王世子已经长大,陛下说不定更愿意挑个年幼父母双亡的皇室子弟,咱们犯不着因为这再得罪陛下。”鲁王妃牢牢记着中秋家宴那次试探,他们鲁王府做了出头鸟,肯定被陛下记在心中。
鲁王不耐烦的扔掉橘子皮:“妇道人家管这么多做什么?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道理!”
他说完让丫环伺候穿上靴子,优哉游哉去宠爱的侧妃院中。
鲁王妃握紧拳头,忍着将炕桌掀翻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来人,去将世子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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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太后千秋宴要大办,她因病在康寿宫休养一月多,如今大好便打起精神提前看一看千秋宴的准备,高明纯陪侍在侧,逐项给黎太后解释。
“惠王也该回来了吧,他封地远应是早早启程的。”黎太后笑盈盈的对惠王赵致的生母王太妃道。
王太妃温柔雅致,眸中并不遮掩对儿子的思念:“是该回来了。”
“王妃有消息没?”皇帝在三月大婚,惠王则是四月完婚,成婚后便举家前往封地,赵衡与幼弟交好,宫中王太妃对黎太后极为恭敬,如今黎太后舍不得让高明纯劳累,大半事务由她与王太妃接手。
王太妃摇头:“并未传信来,他们刚刚新婚等个一两年也没甚么。”
她无意得罪高明纯,高明纯不在意被冒犯也领了王太妃的人情,其实黎太后只是这么问问,心里不定怎么偷偷高兴呢!
说着说着不免提到虞真长公主,自从下旨让虞真长公主禁足到现在,足足有一个半月黎太后对虞真长公主不闻不问,至多让太医定时到公主府给她诊脉,可若是千秋宴都不让虞真长公主参加的话,那么免不了被人猜疑皇帝姐弟不和等等。
“虞真啊,还是本宫去同陛下说。”黎太后原想让高明纯吹吹枕边风,后又觉得高明纯提了也不定能得皇帝首肯,倒惹得皇帝厌烦,干脆她亲自去说。
高明纯并未说什么,无论虞真长公主怎样闹腾她也翻不出天去,何况经历这么多她总该老实一阵子,即便她自己不知道收敛,黎太后也会按着她的头让她收敛。
回到椒房殿,高明纯褪下厚重衣衫,躺回床上小憩,赵衡从承乾殿攒一肚子气回来,骤然见她安静睡着,奇异的平心静气,静静坐在她身边轻轻摸摸隆起的小腹,腹中孩儿醒着极为活泼,轻轻踹他手掌抚摸的位置。
“小东西……”赵衡心情好极了,彻底将外头的事抛开靠在高明纯身边躺下,两人这阵都挺累,竟然都是沾枕即睡。
高明纯一觉醒来周身暖洋洋的,身后靠着宽厚怀抱,不由又依偎的近一些,她躺在床上迷瞪却听到宫外隐约声音,有心问青黛出了何事又怕吵到赵衡,于是悄悄坐起身想跨过赵衡下床,六个多月了身手还算矫健,赵衡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她正要抬脚跨过去瞬间一机灵,猛地坐起身抱住她双腿。
“陛下?”高明纯不解。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