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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田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她果然没有料错,想探望沈二爷哪有那么容易呢,势必会步步惊心。
  趁搀扶翠梅下马车的当儿,迅速凑近嘱咐一番,旋而她二人带着侍卫,加快脚步穿过两个镇门石狮子,衙府门上悬一大匾,红底鎏金书“北镇抚司”四个大字,正门虽大开,却不敢行,瞧着东角门有人驻守,欲要朝那里走。
  却乍见正门一群锦衣卫及太监并两官员簇拥着一个人出来,那人戴翼善冠,穿盘领窄袖金织盘龙黄袍,系金玉琥珀透犀带,脚踏白底黑面靴,容貌丰雅,浓眉黑眸灼灼,唇边勾抹笑容,似是无害却暗掩城府。
  你道是谁?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皇帝朱煜。身侧两官员,锦衣卫指挥使罗炜、大理寺卿杨衍。
  一个公公急至田姜翠梅跟前,甩麈尾、俯身作揖,捏嗓传话:“皇上要见沈夫人,请罢!”
  翠梅脸色有些发白,腿也发软,田姜稳稳扶住她,距朱煜五六步双膝跪地,低眉垂眼见礼。
  朱煜早就听闻沈阁老新娶的妻娇媚无双,憾于鲜花深藏后宅难窥真容,得此机会岂能放过,语气很亲切:“听闻你思夫心切,特请徐首辅来与朕求情,朕虽为天子,绝非铁石心肠,更有怜香惜玉之心,遂应了你所求。”
  翠梅抖索回话:“臣妇谢过皇上!”
  朱煜微蹙眉,嗓音儿一般,说不出有甚么动听,咳了声又道:“你抬起头来。”
  翠梅不得不从。
  朱煜怔了怔,一阵春寒料峭的凉风,将他满腔兴致盎然倏得打散。
  还道是怎生的酥骨蚀魂美人儿……原不过中等之姿而已,于他的念想差之千里。
  这正是:勿把红娘当莺娘,方解众口铄金意。
  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着实无趣,再懒得搭理,径自朝明黄大轿去了。
  杨衍觑眼盯着那自始至终未抬首的丫鬟,忽然笑了笑。
  ……
  田姜悄松口气,扶着翠梅慢慢朝东角门走,守门卫已知来者何人,讨了徐首辅的手谕,命沈容等不得入,侧旁过来一个带刀锦衣卫,默不作声在前领路。
  这一路倒是通畅,再无人拦阻,穿院过堂,过三重门,外头明明是阳光明媚,这里却寒如禀冬,愈走愈阴暗潮湿,仅灰壁上燃寥寥几盏松油灯,两边监房低矮窄困,或卧或躺带铁桎夹锁的罪臣,披头散发、衣裳褴褛,呻吟不绝。
  一股子血腥气杂着臊臭味儿扑面,田姜从袖里掏了薄荷丸,给翠梅一颗,再裹帕子里掩在鼻唇处,才把喉间的酸呕意强抑住。
  过一刑室,但听里头哀嚎甚惨,呼痛不绝。
  那锦衣卫顿住不走,翠梅已经害怕的哭出声来,田姜心突突跳得厉害,眼底起抹红雾,紧咬牙根问:“怎地不走?授刑的可是吾家二爷?”
  那锦衣卫指着翠梅道:“徐阁老让夫人好生瞧瞧,稍候多劝沈阁老认了算数,免受这等皮肉之苦。”
  田姜隔监朝里望,火烛之下,两三锦衣卫所持之棍,因终日泡于盐水缸中湿重倍常,正抡起尽力狠打,但见被打之人趴地不动,臀血流离,碎肉横飞,先还有声,后缄默不言。
  坐旁吃茶的刑曹起身去验,道已杖毙,又来两锦衣卫拿布褥覆,再用苇席裹起,箍紧草绳抬了出去。
  “这些个文官身单体簿经不住刑,才进来二日就没了。”那锦衣卫自言自语,摇着头继续朝黑暗深处走。
  “莫哭了。”田姜拿帕子给翠梅拭泪,颤着声道:“二爷最不喜看人流泪!”
  翠梅哽着嗓子点头,又走了数十步,忽吹过一丝凉风,田姜鬓发撩动,她仰起颈子,看见一间牢里,墙壁凿了扇小窗,射进的青青幽幽光线,如蒙了层氤氲烟雾四处弹散。
  又有两个锦衣卫迎来,边低低嘀咕边朝翠梅上下打量,稍顷后,其中个择了腰间挂的铜匙串,哗啦啦一声响,吱噶推门声,其中一人道:“进罢,至多待二刻时辰。”
  ……
  沈泽棠坐在桌前就着油灯看书,表面儿喜怒不形于色,心底却是惊涛骇浪难平。
  前时皇帝携大理寺卿杨衍忽然造访,未曾多问旁的,只道允了他夫人前来探监之请。
  沈泽棠心如明镜,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何需皇帝亲自跑来昭狱一趟。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泽棠微蹙眉,背上的鞭痕在悄无声息渗着血渍,为着不被田姜看见,他特要了冷水洗漱,把自己打理干净,直裰是月白色,还是很容易透出红来。
  他却无暇再管这些。
  并不惧田姜会被认出来,她与往昔在大理寺历事的模样,已然大不相同。
  那时的舜钰,纤弱瘦小,惯常绾四平巾,着蓝色镶青边圆领宽松袍子,清秀小儒生,还有些稚气未脱的男孩儿。
  而此时的田姜,举手投足尽是万种风情,那皇帝朱煜岂会生生饶过她……


第556章 侍二爷
  有谚曰:
  龙困沙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势狸猫凶似虎,落魄凤凰不如鸡。
  又有诗证: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成败乃常事,深谋功竟成。
  话说田姜扮成丫鬟行走险路,终进昭狱得见沈二爷,听得锈锁咔擦一声,旧门吱噶一响,昏黄油灯闪烁,朝思暮想的他,穿月白直裰,鬓发光整,正坐在漆迹斑驳的四方桌前,手握书卷认真看着,依展素时温和儒雅的模样。
  田姜眨巴泪眼扶翠梅欲待上前,身后却跟进三个锦衣卫,一人手拿纸笔,一人执灯,一人扛桌挟凳,离不远处搁设摆置,她心知肚明,这是听证的手段,将彼此言谈详细记录,谨防串供不端。
  沈二爷闻得簇簇响动,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将书卷轻阖,方抬起头,朝来人望去。
  他眸瞳骤然紧缩又舒展开,视线从翠梅身上游移至田姜面庞,唇角渐浮起一抹笑意,娶个聪明有才谋的娇妻是何种感受?就如他此时心情,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如释重负!
  站起身难得拱手作一揖,不唤吾妻或娘子,只温声说:“九儿你来了。”
  翠梅由田姜扶上前见礼,沈二爷笑了笑:“坐罢。”
  翠梅依言坐在沈二爷对面,田姜把挎臂弯的食盒子放桌上,揭开盖,先拿出一盘油煎煎肉饼儿,捧给那三个锦衣卫,再复回取出个攒盘,勉力笑着:“这是老夫人亲自入厨做的新鲜蔬菜,并一大碗熬的软烂烂香喷喷的燕窝粥。
  拿了筷箸递给沈二爷,舀了碗燕窝粥,拈着调羹划散着热气,一面不落痕迹给翠梅使个眼色。
  翠梅连忙道:“让丫头伺候您用饭罢。”
  沈二爷“嗯”了一声,望见锦衣卫执笔记录,遂挟起一根糟笋吃,问着:“母亲可安好?其他人等又如何?”
  翠梅替他斟盏热茶,一面回话:“母亲还算朗健,多是为二爷担忧,三爷已经离京,此趟三弟妹终于想通,愿意带着雁姐儿溪哥儿随他一道赴蜀地,只是庶子沈勉……”她按备好的说辞、事无俱细地慢慢道来。
  沈二爷把手里筷箸还给田姜:“你来喂我吃罢!”
  田姜搁下燕窝粥,才举箸挟起一片肥鹅脯,听得他又平静道:“你再离我近些。”
  田姜依言乖顺地站近他身侧,忽觉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鼓肚儿,温柔轻缓地抚摸着,饱含无限的情意。
  隐忍多时的酸楚终是再难抑,瞬间就红湿了眼眶。
  一大滴泪落在沈二爷的手背,烫灼他的心,默了默,终是哑着嗓叹息:“九儿莫哭啊,吾无事的。”
  翠梅微怔,看一眼田姜,顿时明了,揩起帕子擦拭眼角:“二爷在这里可好?”
  “无凭无据还奈吾何,只是穷思徒劳而已,为夫在此能撑得住!”沈二爷顿了顿,“九儿也勿要受人蛊惑,安稳心神调养身骨,好生诞下吾的孩子就是。”
  田姜惶惶多日的心终落地,她原以为秦砚昭掌有切实可凿的证据,却原来不过是窥得天机抢先一步。
  用袖子抹抹眼睛,放下筷著端起燕窝粥,舀一勺递他唇边:“二老爷吃粥。”
  沈二爷扫过锦衣卫,一个垂颈纸书,另两个正津津有味吃肉饼,他侧首似不经意般,亲啄田姜纤白粉盈的指尖一记,才把粥含进嘴里。
  “这人真是……”田姜眼睛又红了,此处是甚么地方,他还敢胡来哩!
  ……臂肘轻撞过沈二爷的肩膀,无意见他蹙眉抿唇。
  何时这般娇弱了?心蓦得一沉,朝他背胛迅疾望去,不知何时那里,已洇透了一片暗赤……
  “二老爷有伤……”田姜思绪大乱,放下碗箸,颤抖着手,从袖笼里掏出止血化淤的药膏瓶子。
  翠梅不禁哭起来。
  锦衣卫三五步走近,倒底吃人嘴软,语气还算平和:“时辰已到,夫人请回罢!”
  沈二爷接过瓶子,无意触着她的手指冰冷,狠心不理,只朝翠梅沉声道:“哭得人心烦!快回府去,只此一趟,勿要再来,来也不再见。”
  田姜朝锦衣卫望去,咬着唇求情:“这位官员行行好,容奴婢给老爷上过药膏再走……”
  那锦衣卫嗤笑一声:“皇上定的时辰,过了我还把你俩留着,若是怪罪下来,受苦的可是沈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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