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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沈桓生就粗猛,被这曲调激得热血沸腾,紧握剑柄的指节泛起青白,他大喝一声,蹬腿展臂开始舞,低徊反仰气狂烈,腾踢翻转势昂然,窗外惊起双飞燕,风声半灭明烛光,洒脱英姿引得一众拍手叫好。
  而顾氏渐渐发急,她但得要近沈泽棠身边时,便被沈桓的剑锋划闪逼退,半晌过去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沈泽棠慢慢看向张和,语气温善:“张将军可知此曲含何意?”
  张和边看舞剑,边不假思索说:“十面埋伏。”
  他突然有种不祥之感,还未回味过来,听得沈泽棠厉声严喝:“来人,给我将张和拿下。”
  舜钰晓得定出了事,她牢记前时沈二爷的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你的琵琶曲声,抑扬顿挫不得停,须让府外围兵不知府内变故,否则功亏一篑矣。”
  而此时透过白锦画屏,依稀能见沈桓还在于顾氏缠斗,装扮成仆从的侍卫簇拥而上,有些困住魏源手脚,有些直朝张和扑去,无人束手待擒,都在做困兽之斗。
  杯碗盘盏跌碎摔裂声,她弦夹扫使之清冽尖锐;椅倒桌翻相撞声,她弦夹滚使之浑厚悠重;她觉得手指因紧崩而僵硬,甚能感到指腹划过弦时有丝疼痛。
  她紧盯沈二爷的身影,忽然看到张和如大鹏展翅朝他扑去,又一道暗影自侧边也朝他狂窜而去。
  舜钰的心被揪得喘不过气来,她咬紧牙关,攥住四条弦用力轮滚,但听一声怪音,如布帛撕裂般刺人耳鼓,屏前如鬼魅的人影倏得顿住。
  她便看到一枚碧莹莹的银针,“嘭“的刺破画屏疾射而来,本能的用琵琶反抵,那银针触到一根断裂的弦,轻轻弹开,掉落在她的足前。
  还自怔忡间,画屏倏得被推移至墙角,舜钰抬眼,竟是沈二爷飞奔而至,他问:“你怎么样?”
  舜钰摇摇头,沈二爷从袖里掏出块帕子,并拉过她的手腕。
  原来是自己的指尖被弦划破了,正嘀嘀嗒嗒淌血珠子……或许太紧张罢,竟然不觉得疼。
  沈二爷的肩膀很宽厚,将舜钰的视线挡得掩实,看不见厅内的境况,她默了默,才低问:“二爷得手了么?”
  沈泽棠”嗯“了一声,将她垂散鬓前的散发捋至耳后,声音很柔和:“托凤九的福,得手了。”
  他俯身拾起地上那枚银针要走,却被舜钰扯住袖子,她撇着嘴儿道:“给我一碗面,我还没用过饭,饿得前胸贴后背哩。”
  沈泽棠定定看着她,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
  花厅里桌翻椅倒,一片狼藉,十几兵士在有条不紊地清扫。
  张和、魏源及顾氏已被押走,而提举李昭却赫然还在,且正毫不留情面地嘲笑沈桓:“下趟勿要在舞剑,这么多年不见长进,辣眼睛啊辣眼睛。”
  沈桓却也不恼,跳起用力揽圈他的脖颈,放声大笑:“你个孙子,自八年前平乱分开,怎地音讯全无,害我很是挂念。”
  “被你沈桓掂记可不是桩好事……”李昭恰看到舜钰摇摇摆摆过来,忙挣开沈桓,上前拱手作揖,笑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方才琵琶弹得实在惊为天人。”
  舜钰急忙回礼,她想起来,张和朝沈二爷扑去时,另一道身影上前相阻,原来是这李昭及时相护呀。
  一瞟眼见沈桓悻悻欲离开,不打算理她的样子,索性抬足踢他一脚:“阴阳怪气的,男子汉大丈夫,有话说话,别跟个娘们似的。”
  沈桓听得李昭徐泾等几哧哧低笑,在旁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顿时虎躯一震,有些恼羞成怒:“你们评评理,平日我对这冯生好不好?”
  吃瓜一众煞有介事地点头:“极好,比对喜春还好。”
  “喜春是谁?”李昭疑惑问。
  “喜春呀……”徐泾凑近他耳边,起因是这样又是那样,说的人眉飞色舞,听得人嘴咧到耳根子。
  沈桓眼见话题带偏跑,忙嚷嚷道:“就是这冯生,怕徐将军去收降兵士遭遇不测,竟跟二爷出馊主意,让本指挥使以身犯险,替他而去,你们说他可忘恩负义,冷酷无情。”
  吃瓜一众齐刷刷看向舜钰,舜钰脸红了红:“原来屋顶掉下个大灯笼,是你呀!”


第402章 细提审
  舜钰这边同沈桓等几嘻笑打闹,那厢沈泽棠携沈容正沿潮湿阴暗的阶下走。
  都督府本就设有监狱,主审军户案犯,因着此地被叛匪攻掠后荒落至今,里已是狼藉难睹。
  但见中央一过道,两边对称各开十数狭窄土室,室内墙凿一扇小窗,月光探进,映得四围昏黑幽深,又值三伏酷暑,暴热难散,有股子腥臊腐臭味道扑面而至,实令人呼吸难喘。
  两个兵士听得脚步声,手提羊油灯过来,沈泽棠简短命道:“去张和关押处。”
  兵士前面领路,直走到尽头,将羊油灯挂于墙上,瞬间照亮一间土室。
  沈容已搬来官帽椅,沈泽棠撩袍端带而坐,看得张和扑将过来,抓住铁隔栏,瞪着腥红双目骂道:“你个桀贪骜诈老儿,我怀揣赤诚受邀而来,你却故意使计拿我,好歹本将军也是四级秩品武将,岂容被你无凭无据羁押在此,若现放我回去,权当玩笑一场,否则营中众兵攻将涌入,势必后果不堪,休怪我未曾提醒。”
  沈泽棠笑了笑,并未答话,夏季雷雨多,从窗梢进的雨水,在地面积了滩儿,迟未阴干,滋生稠密蚊蝇嗡嗡乱飞,还有硕鼠沿着壁角窸窣乱窜,个头大如斗,兴许饿极,并不畏人,甚而试探接近,两眼泛起绿光。
  沈容拿着铁铗,手眼迅疾夹住一只从沈二爷脚边溜过的硕鼠,丢进麻袋,另个侍卫把口扎紧,里头东挪西撞,吱吱乱响一片。
  侍卫薛义这时端来茶水,沈泽棠端盏吃茶,似想起什么,问他:“黄淮审的如何了?”
  薛义回禀:“正在杖责,先是嘴硬,百十棍后,现口风有所松动。”
  沈泽棠颌首道:“百十棍下去,想必他神志已不清,把粗盐溶在热水里,浇泼他伤处,使其头脑清醒,再用刺藤条鞭打。”
  薛义应承着离去。
  沈泽棠这才看向张和,见他神情实难形容,遂平静道:“若不是四千将兵圈围都督府,黄淮也毋庸受这无妄之灾,是张将军错了。”
  张和声音低下来:“带四千将兵而来,是唯恐叛匪突袭,若是因此触犯沈阁老,本将军给沈阁老赔罪,下不为例。”
  “你不曾触犯我。”沈泽棠放下茶盏:“你触犯的是国家社稷、百姓安泰、官秩威严,以及你自己的良知。”
  铁栏上的锈斑染黄他的手心,张和心擂如鼓,嗓音发颤:“实听不懂沈阁老话意。”
  “听不懂么?”沈泽棠慢慢说:“你麾下兵七千名,上报朝廷兵万余,吃足三千兵空饷,你可认罪?”
  张和强自镇定:“本将军来吉安剿匪仅带两千兵,其它皆是从高大人处收编而来,兵士多寡由副将及管事清查,我并不十分清楚,即便要治罪,也不过是管理不善而已。”
  “张将军很会强辩。”沈泽棠接着说:“不过你营中将兵名册,可有你亲自点数的章印及笔迹,问朝廷讨要饷银及赈灾济粮,哪怕高海被叛匪射杀,这半年内你的奏折也未歇止。”
  “我再问你,高海可是你与他分赃不公,索性与叛匪沆瀣一气致他死地?”
  “这两年中,兵部户部官员也曾来查帐,却无异议,可是皆被你们收买?甚或京城里是否有位高权重之臣,在替你们遮掩?”
  张和哑着声道:“听不懂沈阁老在说什么!”
  “还是听不懂。”沈泽棠微微笑了:“不急,张将军总会懂的。”他转而问沈容:“麻袋中老鼠有多少?”
  沈容回话:“大概十来只。”
  沈泽棠颌首,命令侧边的兵士:“绑张和至行刑室,毋庸鞭打他,将袖口腰间裤脚扎紧即可,先在袖笼里放一只鼠,不招认,再放一只在另个袖里,若还不招,依次序的放,最终放至胸前……”他顿了顿,看张和一眼:“吾八年前在云南平乱,亲眼见过饿极的老鼠,能把人心从胸膛内掏出吃掉……”
  张和双腿抖若筛糠,身为将军常年打仗,他并不惧杖责鞭刑,此类罪生生能受,可老鼠……
  看着沈泽棠徐徐站起,面庞神情模糊难辨。
  自听闻这个人奉旨来平乱,他也四处打探过,是京城大员里为人处事最温文儒雅的……
  他忽然听得又来个兵士禀报:“徐将军已将营中七千兵士收编,特来有请沈大人前去。”
  他瞥见沈泽棠连头也不曾回的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黑的过道中。
  他的腿一软,重重摔跌于地,一只硕鼠受了惊,吱吱叫着逃之夭夭。
  ……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徐蓝踏月而归,穿过洞门便见舜钰孤零零一个,坐在台矶上摇着扇儿扑流萤,他大步过去,笑着唤一声:“凤九!”
  舜钰抬起眉眼,看着徐蓝穿银灰冷色铠甲,腰挎青铜宝剑,脚踏皂靴,棱角分明的脸庞,散发着坚毅味道,若不是他唇边漾起的年轻笑容,让她恍惚间似见到前世里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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