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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沈泽棠背手与她并肩站,慢慢道:“三境通禅寂,八水皆知味,常论冰井近,莫便厌浮生。圆空方丈感念此诗深蕴,取‘冰井’二字题为禅院名,意在人心易轻浮热燥,若在此修行,可气神通透,方得大彻大悟。”
  他观舜钰一副肃然起敬的态,顿了顿,才低笑说:“其实哪有此等高深,不过是后院有口井,水分外的凉罢了。”
  舜钰听得有些怔愣,打量沈二爷的神色,实辨不出他哪句真哪句是假,恰见门内匆匆走出个身着紫褐袈裟的高个方丈,后尾随几个低眉恭目的年轻僧人,一行至沈二爷跟前,那方丈打个问讯,歉然言道:“贫僧有失远迎,让沈大人久候!”
  沈泽棠拱手回礼,再侧目已不见舜钰身影,想想朝沈桓交待几句,这才同方丈跨过槛入得内,正瞧到几个精壮汉子抬着一顶奢华凉轿,由僧人引领去偏院,他似不经意问:“原来是有贵客在此。”
  圆空方丈微笑说:“确实是位出手大方的香客,这禅院的开销用度皆有他包揽,才使吾等衣食无忧,只需静心修行佛法,参悟禅理经文,得普渡天下众生。”
  沈二爷颌首不再多问,直朝正殿方向而去。
  舜钰走在后头,沈桓带个僧人过来,拦她道:“二爷交待你不必跟着,随这位小师父到禅堂,用些茶点好生歇息罢。”
  舜钰嗯了一声,她确实有些疲累了,辄身要走,忽得眼前一蓝,急忙从头上扒扯下来,是件簇新的宝蓝锦帛直裰,遂朝沈桓瞪去:“你戏弄人。”作势要往他身前扔来。
  沈桓忙嚷嚷:“你敢扔,那是二爷的衣裳,他让我给你的。”
  “给我作甚?”舜钰顿了顿,有些莫名其妙。
  沈桓语气意味深长:“这直裰是二爷去胜元酒家穿的,为把你从刺客手中救出,衣袖被撕了条长口子……”
  “是要我赔沈二爷一件吗?”舜钰神情愈发的迷糊。
  “错!二爷让你替他补补,明早就要穿哩。”沈桓用胳膊肘捣捣舜钰,笑得嘴都要咧了:“看不出啊,有贤妻风范啊!”
  舜钰脸腾得泛起红云,咬着嘴唇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首次没有和他拌嘴的气势,转身默不吭声的跟着僧人走。
  沈桓反倒有些不适应,朝那背影看了会儿,这才挠挠头,离开不提。
  ……
  禅堂前有处池塘,荷风拂的叶儿沥沥作响,惊起花下一对睡鸳鸯。
  僧人拱手打个问讯急走了,舜钰推开堂门,东西五间禅室垂着湘帘,悄无人声,迎面正房倒卷起半帘,她进去,入鼻是浓淡适宜的檀香味儿,四周摆设很简洁,墙上竖挂幅密麻的金刚经,窗前一张旧竹榻静生凉,靠墙三四把水磨楠木椅,一张黄花梨桌案上,搁着茶壶及碗盏,还有几碟子素果。
  她坐在桌前,执壶倒茶,吃了,再倒一碗,拈起块绿豆枣泥糕,闻着馨香,咬一口,细嚼,清甜混着茶水微苦,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她连吃了两块,这才停住,才发现沈二爷的衣裳,自己一直携着没放。
  ……真是过份,不过是答应田家案沈二爷若能破,就嫁他而已,八字没一撇的事呢,他倒脸皮厚……就开始使唤她补衣裳。
  以为她亲他一口就是欢喜了他?那不过是慌不择路的荒唐之举。
  或许朦胧中觉得对沈二爷有些感觉不一样了,可那又如何呢,她重生那刻起就不想再被情爱纠缠的。
  答应事成后嫁他……一如前世里那般的利用之心罢。
  舜钰突然情绪闷闷的,抿起嘴唇,把衣裳随手丢在椅上,站起身伸个懒腰,走至竹榻前踢鞋躺下,阳光透过树叶子零落洒进窗内,印得墙面一片斑驳昏明的光影。
  翻来覆去难眠,好不容易阖紧双目生起迷蒙,忽听得窗外“咚”一声响,把她惊得坐起,趿鞋跑出房外,却是一个果子从树上掉落,跌进摆好的竹筐里,她过去捡起看,果扁桶形,向阳面呈胭脂红,背面青绿色,香味儿甚浓。
  舜钰眉眼展笑,这竟是岁贡入宫里的宣城木瓜,她是极欢喜吃的。
  盘算着待晚些时候想个法子吃一个,这才乐滋滋的回至房里,却是再无困意,又瞧见桌案边摆个针线笸箩,这里僧人生活清苦,常是自己缝补袍子。
  她呆了会儿,终是一跺脚,将沈二爷的直裰搭在臂弯,另只手端起针线笸箩,出屋至禅堂门外,在荷塘边寻处石凳坐下,荷叶连碧,粉花满潭,开的倒不比国子监逊色,想起徐蓝厌烦花含香的歪缠,一脚把他踢进荷塘的英武气,不禁莞尔。
  那样的日子有着淡淡的幸福,仿佛做梦一样。
  舜钰垂首开始整理丝线,颜色还算齐全,她把衣裳袖子**打量,拈根偏蓝的线与衣料比一比,好似色深些,遂把丝线轻轻揉搓软,再小心拆成两股,这般线细了,即便色深,补上也看不明显。
  把里子翻出来,穿针引线绕了两针,翻至正面看可有褶皱,又织两针,再翻过瞧瞧。
  如此反复不知多久,忽听“哧哧”一声低笑,倒把认真做针线的舜钰唬了一跳,指尖戳出颗血珠子,她含了抬起头来,不在是什么时候,荷塘边倚着个年轻男子,绾巾,穿荼白茶花暗纹锦绸直裰,手里摇着洒花川扇子,而他的脸庞半面被纯金面具遮着,阳光映照下竟刺得眼睛生疼。


第372章 断肠人
  舜钰心中惊疑,神情却淡然自若,将衣裳摆进针线笸箩,端着起身欲要离开。
  那人走进过来,闻得他身上,有股子清幽幽甜丝丝的花香。
  舜钰皱皱鼻尖,神思莫名有些恍惚,不禁脱口问:“这位兄台衣里熏的是什么香?”
  那人弯唇轻笑,似乎很愉快的神态,可讲的话儿却不那么愉快了,他说,这是断肠香。
  “兄台玩笑。”舜钰只是不信:“明明就是荷花香。”
  “荷花香……”那人看着她沉吟,又叹息一声:“我是红尘萧索客,断肠如烟柳方寸,早已闻不出人间清欢味,说它是断肠香就是断肠香罢。”
  他这话里满是孤寂萧冷意,惹得舜钰心里亦空落落的,她勉力说:“兄台喜欢就好。”
  那人辄身看花放满潭,稍顷慢道:“你看绿杨枝上一对黄莺儿肩相捱,紫藤花间一对粉蝶儿翩跹,圆荷叶下一对鸳鸯儿交颈,红殿柱旁一对虎猫儿偏相偎,就连你……”
  他不落痕迹扫过笸箩里的宝蓝直裰,眼角似添新愁:“也那般仔细的在替他人织补衣裳,皆是成双结对,偏是我冷清清盼辰钩月,想着相逢……又似水底捞明月。”
  舜钰歪头看着他黄金面具,算是听明白了,赶情这位老兄正饱尝相思之苦呢,遂抿着嘴儿安慰:“明月转花梢,韶光如流水,兄台大可宽心,若是两情久长,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她眺到沈容不知从哪里钻出,警觉得朝这边疾步而来,不再多话,与他擦肩而过,听得说:“晚间我在西厅禅室等你,弹一曲《何满子》,从头便是断肠声,断肠人遇断肠人,总要诉些断肠苦。”
  舜钰不置可否地扬扬手。
  未走数步,沈容已赶至她跟前,沉眼看那渐远的背影,握刀肃声问:“那人可有对你不敬?”
  “不曾。”舜钰摇摇头,把笸箩里的衣裳递给他:“补好了,你拿去给沈二爷。”
  她揉着酸涩的眼儿,边朝禅堂里走边嘟囔:“我可真困了,不到饭点莫要来扰我清梦。”
  ……
  舜钰做了一个悲伤的梦,待醒来眼睫还湿漉漉的。
  竹榻阴凉懈暑意,让人闲懒躺着不想起身,她回念着梦里悲伤,却怎么也念不起悲伤的来处。
  轻轻叹了口气,夏蝉暄暮色,偶有“扑咚”木瓜落处竹筐的声响,惊得一只紫燕从窗前斜掠而过
  她不禁想起那古怪青年来。
  他穿戴显然极奢靡,光是黄金面具就是价值不菲,出口成章极尽风雅之词,想必是哪个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中的少爷儿郎,品性倒也端正,就是太伤怀悲情,不如沈二爷沉稳大气。
  想到沈二爷,她突然从榻上坐起,整衣理巾,掀帘才出,即见侍卫倪忠那五在院里低声说话,听得动静望来,倪忠笑着拱手作揖:“正欲叫醒冯生去用晚膳,却是恰好自己醒来了。”
  舜钰嗯了声,随他往膳堂去,这帮子侍卫自上趟弃她而走后,不知是心有愧疚,还是怕她记仇,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穿廊过殿,未燃烬的香火青烟袅袅,朦胧了佛像的面容,醇厚的钟响混着众僧木鱼诵经,莫说心恍然的沉寂,连脚步都轻慢下来。
  七八僧人,各提着用细竹篾编织的食篮子,迎面而来,又匆匆朝西厅方向去。
  舜钰心一动,听倪忠低说:“西厅歇宿的贵客可了不得,这冰井禅院里众僧吃穿用度,皆是他给的香油钱。”
  果然猜得没错……舜钰颌首笑道:“富家子弟,能有行善积德之心,总也是桩好事。”
  说着话儿已至膳堂,旁有间不大的内室,很简洁干净,焚着支檀香,临窗紫檀木圆桌一张,已摆上素席,腾腾冒着热气,沈二爷坐在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佛经,垂首慢慢看着,徐泾同沈桓则立在边,神情难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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