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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空空园子,残墙断垣,万物不生,有美人惨烈,冤仇难弥散。
  似乎地狱之门大抵如此。
  “这里邪门,我们去旁处说话……!”周海已是冷汗淋漓,魂不附体的扭头去拉舜钰。
  那哪里是舜钰?网巾玉簪不在,乌油发丝披垂下来,神情如冰似霜,眼中更是恨意熊燃,撞柱而死的女子,怎转眼已近身在面前?
  “你到底是谁?”他高声说话,听上去却涩而哑,喉咙如火燎烤的疼痛。
  “真是贵人多忘事。”舜钰怒极反笑,话里皆是狠戾之气:“田五姑娘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素来洁身自好,惜颜爱美。你父子糟蹋了她,让她死状凄惨,冤屈难伸。”
  她抬手抹去唇上因恨极,而咬破渗出的血丝,一字一顿朝他索命:“如今虽有些晚呢,我到底来了,你们一个一个,皆休得安生。”
  “来人救我!”周海惧意浓生,边退边声嘶力竭的吼,想跑,可双腿不知怎的,竟软若稀泥,魁伟的身躯朝后直直倒去,但听“砰”的巨响,泥溅水飞,一柄红伞坠落。
  侍卫皆修得武艺,早听得动静,从园门处提刀,迅速扑奔过来。
  却见周海倒于地面,浑身痉挛,打着摆子,嘴里乱七八糟嚷着胡话,再看舜钰,发丝凌乱,衣裳不整,一脸受惊吓的模样。
  自家爷素日生活浪荡,龙阳之好不断,早已是见怪不怪,几侍卫忙上前扶起背上身,其中一头领,拾起地上的红油纸伞,递给舜钰,作揖问原由。
  舜钰摇头只道方还好好的,不晓他怎就倒瘫于地,满口疯言,怕是有什么顽疾复发,不如早些带去就医要紧。
  那头领晓得自家爷五年前,确实落下癫痫之症,逐不疑有它,一行人急急匆匆的奔离,细雨稠密如织,不多时即把闪烁的背影模糊成一团烟雾,淡淡迷散不见了。
  舜钰又在原地站了站,这才理理衣襟,撑着伞朝廊上不快不慢地走,廊柱上的鲜红触目惊心,有两人从暗影处闪出,一个是梅逊,另一个是卖馄饨鸡的老汉,父亲在世时身边的侍卫,名唤田荣。
  梅逊还穿着女人衣裳,田荣手里提一桶清水,舜钰交待道:“田叔把这颜料清理干净,不得见一丝红色,梅逊把衣裳钗黛脱了,连同这把红伞一并交给田叔,全部烬毁。”
  二人颌首应承,舜钰这才朝学堂方向走,边把发束起,边取过嘴里咬着的一根玉簪子,横插,再将网巾戴上。


第20章 掩耳目
  秦砚宏一直在朝门的方向瞟,旁人同他说话,也答的心不在焉。
  先生午休已到时辰,孙淼拿簿子在清点人数,舜钰如再不来,只怕又得被责罚。
  怎还不来呢?或是和周海相见恨晚,索性一道去了?周海实非良人,只怕表弟会吃亏,等他来了,得提点下才行。
  砚宏乱糟糟的想,早把先前撮合他俩的得利心思,丢弃至九霄云外。
  正欲唤秦贵去催,就听得孙淼在点舜钰的名,喊了两声不见答应,双目炯炯朝四下环扫。
  “你等一会,他出去小解,片刻即回。”砚宏粗着喉咙应。
  “谁不曾来?”赵化楠巧着从外头进来,听到半声,已变了脸。
  “……皆已到齐,无人未来。”孙淼话音一转,砚宏知有变故,扭头望,却见舜钰闪身从后门而入,除袍子下摆行走间沾染上泥渍外,于离去时并无异样。
  甚或坐下时还朝他绽个笑容,很是静然若素。
  砚宏也笑了笑,方还无处安放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
  ……
  翰林院遣人来秦府报信,舜钰入国子监大考定为四月一日巳时二刻。
  刘氏即命玄机院的众仆子不得打闹喧哗,不得聚赌滋事,从西厢房过都要轻步微小,私语无声。
  秦砚昭上次吃醉酒在舜钰跟前失态后,便不曾再见,加之他新任织造局主事,有要奉承的官员,有要相交的同僚,里外忙着自个的前程。
  院里就分外的清静。
  舜钰喜欢这清静,索性义塾也不去了,除了睡觉吃饭外,只在房中闷头念书,习作八股。
  疲累时,便朝窗外出神的看,满园的春色十分鲜活,柳垂吐翠,桃樱含丹,时有黄莺儿轻捷的飞过。
  这日晌午,她正在专心临帖,丫头禀报四爷来了,话音才落,但听脚步声响,砚宏走了进来,面容少有的凝重,劈头就问:“表弟可知周海出事么?”
  舜钰不慌不忙的搁下笔,指着椅子让坐,玩笑说:“我如今为备考,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知他出什么事?莫不是又相中你心仪的小优伶?”
  “这样倒好了!”砚宏闷闷不乐的坐下,端起茶碗吃口才道:“今周海他爹,带一众衙役把义塾所在祖宅围封,学也停了,只说里头有蹊跷要彻查过。后我私下问过魏勋,是周海那日在义塾后园子与你见过后,回去就病倒了,原以为旧疾又犯,哪想至晚间身子发抖,口角流涎,四肢更是厥冷,胡言乱语不止,如今愈发连人都认不得了,嘴里只叨念是田家五姑娘索命,皇上体恤,特派了太医院的人去诊疗,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向舜钰,有些迟疑的问:“那日他同你在园子里,可有什么蹊跷之处,只怕刑部的人也会找你去问讯,事先准备好说辞,免得到时着慌,被他们抓出什么把柄来。”
  舜钰不笑了,压低声说:“你定听过那后园子的传闻,有个吊死的冤屈女子,原来是真的。”
  看砚宏瞬间脸色大变,她继续道:“那日下着雨,周海要同我说私话,遣了侍卫在园子口等,没说几句即起龙阳之兴,我不肯,把玉扳指还给他了绝。恰这当儿,便见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飘过,爬上山石,用白绢在梅树上系个扣儿上吊哩,周海不知怎的就倒在地上,侍卫赶了过来,再朝那女子看,却没了人影。”
  “周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砚宏看向他:“你不怕么?”
  舜钰冷笑一声:“平生不做亏心事,何惧半夜鬼敲门!”复又握起笔认真的写字。
  窗外明媚的光线透过婆娑树影,从丁香纱窗缝射进来,尘埃如虫般在她周围飞舞,房里灰蒙蒙又静悄悄的,砚宏浑身起了森森的凉意。
  他有些坐不住,站起来要走,至门边又回头含糊说:“若刑部找你问讯,女鬼一句带过即过,说得细了,怕又来查那桩旧案。”
  舜钰颌首应承,他才放心的去了。
  至晚间十分,秦仲派身边小厮来请,舜钰心中暗揣测为何事,不紧不慢地前去。
  过了拱门,五六个丫鬟在书房外的廊檐底下站着,见他来,有几个红着脸抿起嘴笑,有的忙进去禀报,没一会儿,丫鬟打起帘子,从里出来个姨娘,微笑着行礼,带着一众人告退。
  舜钰这才进去,秦仲立在书案前,正用铜杵臼捣着黑糊糊的药材,满屋子腥苦味道,直往鼻息处冲。
  印有花溪草描金名目的匣子从大柜中取下,搁摆在案上,她扫了一眼,即调开视线,上前作揖问安。
  秦仲这才停下,边用方巾擦拭手,边走至窗前椅坐下,深深看她会儿。
  半晌说道:“我今带太医院御医,去给刑部周大人之子周海瞧病,看到他戴着那枚玉扳指。诊疗下来中得是花溪草的毒,依症状情形,中毒已是甚深,只怕活不过五日去了。幸花溪草早已绝迹,御医拿不准,而不敢妄下定论,使我得回寰余地。”
  “舜钰,你一已之为,可知会给秦府上下带来怎样的祸端么?”他加重了语气。
  舜钰撩袍跪下,仰起脸看他:“秦伯伯放心,如若此番算计给秦府带来半点险处,我也万万是不敢的。周海为官家纨绔,来见我实为龙阳之好,皇上如今忌恨这个,才刚因此罢了几个京官,周忱怕落人口实,必会掩而不宣,只能将义塾封查寻索,想必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巧那后园子有冤魂之说,周海口中胡语,倒可应证五姐姐前来索命,他们心中有鬼,又查不出实据,自会往鬼怪神力上引,至于玉扳指,是周忱父子查抄田家私吞之物,岂敢声张,诸多见不得人的事,周海即便死了,这也是桩无头公案。”
  秦仲拈髯默了许久,叹息一声:“你还是单纯了些,朝堂生存自有艰难面,臣心难免多诡谲。即便周忱想息事宁人,他人也未必愿意放过,自然而然,你会身处漩涡而不可自拔,可有想过么?”
  舜钰淡淡道:“想过!正因如此,周忱更不敢滋事。”
  秦仲无言,看着她愈发怔忡,这明明还是个面皮生嫩的小女孩儿啊,眼若含水,何时却已潭深不见底了。


第21章 落井石
  舜钰晓得他此时所想,逐扯了扯唇,微笑着示软:“秦伯伯放心,此事我只做一次,往后只管求学入仕,再不莽撞了。”
  秦仲让她起来,指指墙角处:“那边有个燃炭的火盆,你把匣上的名目取下连同花溪草一同烧掉,此物万不可留,砚昭若问起,我自会去交待。”
  舜钰再不多问,只听话的去拿了。半蹲着身把花溪草皆倒入盆里,粉末如俗尘,轻飘入底,旦听“嘭”的一声,颇厚重的沉响,紧随一缕火光,绞着白烟腾起,再把金丝楠名目丢进去,瞬间有股好闻的异香四散开来,是松油混着花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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