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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皇兄貌美 (非黑非白)


  我说:“哦。”
  那叫周良的男人不亢不卑地说:“小的是季大人的仆从,遵季大人吩咐,特来接小公主去见季大人的。”
  我冷淡地望着他,问:“哪个季大人?”
  周良答:“季丞相,季龄。”
  我说:“是吗?”
  周良似淡淡笑了笑,做丞相的仆人,都比寻常的仆人有气度,“小人已在城中等候公主多时,请公主随小人来吧。”
  我不动不语,他已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马绳,变成了他在前面拉着马车走。
  马车走进了巷子里,没有往季龄的府上去,而是越走越偏僻,到最后连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下,四下幽暗,只有门前两盏灯笼亮着。
  雪花飘飘洒洒下着。
  周良打开大门,说:“公主请进。”
  我问:“季丞相在里面?”
  周良回答:“是,大人喜静,不喜人扰,很少有人知道这处地方。”
  我下马车,脚刚踩到地面上,大腿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应该是伤口撕裂了。我白着脸,手抓紧剑鞘,保持镇静地说:“多谢。”
  他脸上仿佛隐现悲悯的神色,温声说:“公主快进去吧,丞相他一直在等您。”
  我进入院中,周良仍立在门外。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似也关上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院子很小,只有四间房子,只有最左边的亮着灯火。
  我拄着剑,一步步走去。至门前,我敲了敲门,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丞相,白冷到访。”
  里面很快有人回应:“进来吧。”
  我呼吸了几下,确定自己可以平静面对季龄,挺直身板,手一推,“啪”地两扇房门敞开。我未跨步进入,呼呼作响的风雪已争先恐后地往屋子里冲灌,屋子里的温暖顷刻间被吞噬殆尽。
  屋子里放置的几根蜡烛晃来晃去。这是间书房,满屋蕴藉的书香,季龄在书桌后,头未抬起,在充足的灯火下看书,书已翻至最后一页。
  季龄看得专注,我便等他看完。
  天下间的读书人都以眼前此人为典范,他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更是实现了绝大多数读书人的理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季龄两旁,左边书架上摆放满满的书籍,而右边则挂着一副画像。
  画像上是一位亭亭玉立、芳华正茂的少女。
  而我和画像上的少女,有着一张别无二致的脸庞。
  我知道那不是我。
  我终于见识到少时的钟离,我娘,她年轻时让所有人爱慕不已的样子。
  画这张画像的人,大约画出了少女钟离所有的美好。她姿容婉约秀美,披一身藕荷色的纱衣流云裙,纤手轻抚三千青丝便仪态万方,唇角浅浅一笑即倾倒众生。
  我的脸苍白如纸,暗淡无光的眼珠子静静注视她,她美丽灵动的眼眸也静静注视我,画上的她似乎比更为我年轻。
  我想,我和我娘,除了一张脸,到底还有哪里像呢?
  季龄看完了最后一页,把书合上,与书桌上其他的书籍整齐地归置一起。他抬首看我,岁月没饶过任何一个人,也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而不可与人述说的痕迹,可他的一双眼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睿智清明。
  季龄温和地说:“你来了。”
  他温和的语声中带着长辈般的关怀,竟是这寒冷冬夜里唯一的温暖。
  我收回目光,慢慢说:“我来了,丞相,白冷来了。”
  季龄轻轻笑了笑,说:“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人,你是你,你娘是你娘。你模样随你娘,性格却是随你父亲。”
  我说:“是吗,我没有见过他。”
  季龄闭上眼睛,长长叹息:“我也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他了……”
  我静静注视着他,过了许久,平静地说:“丞相很快就可以去见他了。”
  季龄微笑:“对,我很快就会去见他,但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恐怕他认不出来了。”
  我也笑了笑:“怎么会呢?他与丞相从小一起长大,丞相一家待他恩重如山,他不会认不出丞相的。”
  季龄沉默下来,目光越过我身后,望着屋外无边的漆黑夜色,似掉进了遥远的回忆里。而那些往事太过于遥远了,他惘然的目光似在回忆上辈子的事。
  我以前想过,等把害我娘遗恨终身的人杀死后,我要来拜访季龄,从他口中知道我爹娘过去的故事。这世上,应该只有季龄最清楚我爹娘的故事了。等听完我爹娘的故事以后,我便可以彻底放下一切,远走天涯。
  可如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问出口:“为什么?丞相?”
  季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情绪波动,说:“你已知道真相。”
  我说:“我想听丞相亲口说。”
  季龄起身,转身面向那副画像,他痴痴凝望画像上的少女,目中的深情,岁月不改。他抬起手,缓缓伸向画像上的少女,快要触碰到她时,手顿住,似怕冒犯她,又似怕惊扰了她,终手垂下了。
  他突然说:“我曾经问过阿离,你对萧冷用情十分,他也不见得如你一般待你,你为何不选择一个爱你如生命的人?你猜猜阿离如何回答我?”
  “她如何回答?”
  季龄无奈地笑笑,可话中却是无限的包容、怜惜:“她总是那么任性。那时候我们还非常年轻,在天门学剑,那个春天跑到江南游玩,第一次在春风细雨楼目睹了钟家小姐的芳容,我们皆被她神女般的风姿倾倒,只有萧冷无动于衷,像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偏偏阿离就对这根木头动了心。早年萧冷闯荡江湖,她一个娇生惯养、不知人心险恶的大小姐不顾一切地跟去。她追着萧冷跑,我们追着她跑。萧冷常常惹阿离生气、伤心,她转身就把所有的气撒在我们身上。萧冷不哄她,我们百般哄她开心。她的心里还是只有他。她说,别人如何爱我我不在乎,我能遇见一个让我爱上的人就是我的幸福,我爱萧冷十分,他把他能够给的全给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要等他,等他回来,等他完全属于我的那一天。”
  那个痴情美丽的少女,日复一日地站在云锦城的城楼上等待她的将军凯旋归来,从春等到夏,又从秋等到冬,年复一年,直等到红颜枯萎,终究还是没等到他回来娶她那一天。
  季龄怜爱地看着她,叹息:“阿离只肯爱一个英雄,而那个英雄第一个选择的,永远是沙场。”
  风雪仍呼呼地往屋子里吹,我的人似已被冻成冰雕,屋子里几根蜡烛早已熄灭,只有书桌上还有一根蜡烛在挣扎地燃烧着。
  他看画像,我看他,两人一时无言语。
  我忽然开口问他:“丞相想知道我娘是怎么去世的吗?”
  

  ☆、你后悔过吗

  我娘多病, 父皇用最好的太医和最好的药治她的病, 她终究药石无医去世了。
  听了我的话, 季龄转身,面对我。
  我对他说, 我也听着一个无悲无喜的声音在述说:“她体弱多病, 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在她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 太医院日夜不休给她诊治煎药,可她却一天比一天病重。父皇心焦神伤, 她的病情每加重一分, 太医院的太医就得少一个。”我目光移向画像, 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曾如此多娇,如此健康, “我想去看看她, 可奶娘不准,她总让我乖乖的待在自己房间里, 说我只要好好听话,娘的病就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吵不闹,只是想去看一眼她而已。奶娘不肯,我只好偷偷摸摸地去。趁所有人忙乱得顾不上我的时候, 我悄悄钻进内室, 躲在帘幕后边,瞧她一眼。当时一个宫女正端来煎好的药服侍她喝下,我想, 等她吃完药我就悄悄的溜出去,这样奶娘也不会发现我不听话而生气了。”
  我哀伤地望着她,那个美丽灵动的少女,她有没有想过日后她会有一个模样生得和她一样的女儿?而这个年幼无依的小小女儿,也没能挽回她要追随他而去的决心。
  “她让宫女把药放下出去,她自己喝,宫女听她命令出去了。她内室里栽有一盆绿萝花,她下床端着那碗药来到那盆花面前,手一倾,药全倒进了花盆里。后来绿萝花萎了,她也跟着去了。”
  我的眼睛回到季龄身上,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淌出我的眼睛,而他的魂魄好像都丢失了,空茫地与我对视。
  “丞相,你也猜一猜。”掩埋在心底多年,最刻骨铭心的伤痛顷刻喷涌而出,仿佛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分崩离析,我一字字问:“如果当时我跪在她面前求她喝药,她肯不肯喝?”
  季龄脸色苍白,整个身子似在不住颤抖。
  我用手背擦擦脸,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剧烈的痛楚使我恨不得把整条腿锯掉,我竭力不让自己倒下,“我想,她死了也好,她活得那么痛苦绝望,我是没有一点办法帮她分担的,她死了,就可以解脱了,人活着最怕的就是生不如死。”
  她真的不用看着我长大的。
  季龄木然说:“是我害你家破人亡。”
  我点点头,“丞相害我家破人亡,白冷万万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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