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了一把,边磕边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师父说:“夜深风高,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于是我们就磕磕瓜子,唠唠嗑,谈起近来山下有户人家娶媳妇,憨厚勤劳的小伙子娶了同村的俏丫头,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男方家竟舍得拿一头巨能下崽的母猪做聘礼,我和师父皆认为,这绝对是真爱。
师父表示,等我出嫁时,要送我十头母猪做嫁妆。
我脑中顿时浮现一副生动的画面,我嫁人那天,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花衣裳,拿着根长长的竹竿,挥手告别师父,赶着十头圆滚滚、白花花的母猪下山,去找我的丈夫。
终于夜深,我和师父换上暗语阁给我们的黑衣,蒙上脸,从窗户跳出,直奔王宝余处。
也许有钱人都没安全感,这个王宝余雇了很多江湖人给他当护卫,我和师父小心再小心,暗杀掉六个武艺颇高的护卫才进到内院,这个宅子很大,房间又多,师父说王宝余多疑奸诈,他的卧室有五处,每天都换不同的地方睡,临睡时他才决定在哪个房间睡,所以很难打探到他今晚在哪个房间睡,我和师父决定分开行动。
我趴在屋顶上,想着师父给我讲解的地图,确定有这间房没错,我爬到屋后,想从窗户潜入。一个人提灯向我这边走来,我右手抽出匕首,找了找感觉,飞了出去。
然后一声闷哼,有重物倒地。
我呼出一口气,轻轻打开窗户进去,床上躺着一个人,我想我运气不错,正好王宝余就住这房,执剑正想上前,那人忽然起身。
“谁!”
我说:“取你性命之人。”
那人猛然跳起来,我在剑中注入七分内力,一道剑气过去,人头掉下来,“咕咚”滚到地上。
屋里还有血喷的声音,我拿出一块黑布把人头包起来,屋外忽响起喧哗声,很多脚步在快速移动,我忙从窗窜出,几乎同时有人闯进了屋里。
“从窗户逃了!快抓住!”
我在屋顶上飞来飞去,跳下一间房前,破窗而入,刚转身站定,一个人快速向我移来,我刚想出剑,一把凉嗖嗖的剑已经抵在我脖子上。
我心一惊,今夜灯下黑,遇上高手了。
那人手一挥,灯亮起来,我看去,不禁讶然,怎么会是他?
白相与把我的面巾扯下来,顿时也显得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白相与收起剑,看到我衣领口上的白梅,一挑眉,嘴角便带了点笑意:“怎么?日子终于过不下去了?干起了这营生。”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那头颅血未流尽,透过黑布滴到地上,白相与皱眉,我赶紧把头颅放一旁的洗手盆里。
“得手了?”
我点头。
白相与说:“是谁?”
我说:“王宝余。”
白相与来到洗手盆前,把黑布解开,在那颗头上摸来摸去,忽然用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扯下来,露出另一张人脸。
我走过去看:“怎么回事?”
白相与说:“王宝余生性狡诈,他有五间卧室,对外泄露是选一间房睡,其实五间都住着人,那五个人都带着人、皮面具和他长相一样,这样想杀他的人不管进哪个房间,都会以为看见的王宝余,杀了之后离去。”
我说:“真的王宝余住哪里?”
白相与说:“地室,偶尔才在卧房住。”
我说:“地室?你怎么知道?”
“噼啪!”
又一个人破窗而入,我和白相与看去,是师父,手里提着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头。
“小冷!”
师父看见白相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师父,怎么样?我这个人头是假的。”
师父把人头全甩地上,哼道:“以为躲进地室我就找不着了?江湖那么多年,为师是白混的吗?”
我看着地上的人头说:“哪个是王宝余?”
师父说:“忘了,刚才太混乱,只觉得长这张脸的都该杀。”
师父蹲下来开始扯人、皮面具,找到真的人头后叫上我就要走。
“等一下。”
我和师父回头。
白相与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把这些人头带走。”
师父一笑,拉上我走了。
☆、风雪夜诗
回到客栈我和师父各自回房换衣服睡觉,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师父拿上人头出门。我在客栈里没事干,白相与倒找上门了。
我也没细想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给他倒了杯茶,问:“王宝余死后怎么样了?”
白相与说:“他的家眷报官了。”
我说:“你是来抓我去见官?”
白相与说:“没这闲工夫,抓了你也换不了多少钱。”
我笑笑,问:“五哥最近过得好吗?”
白相与饮口茶,淡淡说:“他很好,不用你天天念着。”
我说:“我想回宫看看梅花。”
白相与抬眼看我一眼,淡淡道:“明年吧,今年风太大,残得差不多了。”
我说:“昨晚看见你我挺意外的。”
白相与笑了笑。
两人随便聊一会儿,白相与站起身准备走了。
我说:“我送你下楼吧。”
“嗯。”
师父仍未回来,咋出去那么久?我关房门时顺便把自己的剑带上。
白相与看在眼里,问:“你也要出门?”
我回答:“不是,师父没回来,我到院子里练练剑。等师父回来了,我们下午就回宝鸣山。”
送走白相与,我到院子练剑,刚练完一套剑法,我一转身,蓦然看见白相与去而复返,长身玉立那边的屋檐下,姿态优雅闲适地望着我这边的方向。
我心莫名一颤,险些拿不稳掌中的剑柄。
他把我脸上的诧异之色全看进眼里,只是微笑不语。好像告诉我,我练我的,他看他的。
我却感到浑身不自在,好像手脚被束缚住一般,动作也变得扭捏。彼时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我将剑插回剑鞘,缓步踱过去,一本正经地问:“你又回来干什么?”
“不练剑了?”
“一个人练剑没意思。”我说,“再来打一场?”
白相与微微一笑:“白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我。”
我说:“哼,你这话未免说得太满了。人这一辈子有多长?你怎知我以后的造化。”
“你造化再大,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强过我。”
我不再接话,闭上嘴,目光和他相对。
而他的目光暧昧地流连我脸上,缓缓说道:“我可以输给女人,只偏偏不能让你强过我,白冷,你懂是何原因么?”
我的心脏忽地怦怦乱跳,雪花沾在我脸上,明明是冰凉冰凉的,我却感到面颊越来越热。终于耐不住他暧昧的眼神,我猛然转身,强声说:“谁懂你这种奇怪的想法!”
说罢不再理会他,大步离开院子。
师父傍晚时才回来,身上背着个包袱,笑容满面,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我说:“师父,你买的什么,还要用车装。”
师父拉起布帘,我看见满满一车的棉袄。
我说:“师父,买那么多棉袄干嘛?你要做生意?”
师父说:“山下的村民对我们多有救济,我们报答他们一下,大家好好过冬。”
师父叫我进房分银子,我伸出双手满心期待地去接。长这么大,连一国的公主都当过了,这回总算能体验一把两只手捧不完白花花的银两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了。
师父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放我手上,分量我估摸着有十两。
“拿好,不许乱花。”然后包袱扎得结结实实,藏到他自己的被子底下。
我:“……”
我垂头沉默表示抗议。
可师父当我没意见,走了。
晚上我们又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火锅,不得不说,在这大雪天里,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师父笑吟吟问:“小冷,想不想吃烤肉?”
我心情雀跃。
这天我们没回宝鸣山,白相与也没再来过。我不确定他是否已先离开通州。但我决定少想那个人。
第二天起床,我和师父上街买东西,回来时身后又跟了一辆马车,里面装了十七坛美酒,各种腌肉,还有大包的点心和糖果,给山下的小孩吃的。
我和师父还去衣坊,一人买了一件皮毛大衣。
师父还颇感慨地道:“这暗语阁不错,要是哪天被灭掉了还真有点可惜呀。”
下午我们回去,我和师父坐一辆马车,雇了一个车夫赶另一辆马车。路上我和师父心情都不错,我拿出刚学会的笛子来吹,师父哼起小曲。
夜里荒郊野岭,我们就在马车上睡,第二天起来继续赶路。
经过一条山路时,前面的车夫喊:“两位大人!前面山路常有山贼出没!我们要走吗?我认得另一条路,只是路绕得有点远!”
师父朝前摆摆手表示不妨事,继续走。山路不好走,我们速度慢了很多。忽然马车一阵摇晃,然后动不了了,看去,前面一段路被挖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坑,马车根本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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