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一家,没有哪个不是勾心斗角之人,齐怡此人,更是但凡有机会便会勾引楚洵。
对自己恶言相向,心存恨意的人,顾宝笙从来不觉得有可怜的必要。
“齐老太爷,齐老太太。”顾宝笙淡然一笑,“楚洵说得很有道理。
若想子孙兴旺,家业发达,单单凭女人的美色侍奉人,终究不是上上策。
庄亲王府没了,齐家无路可走,齐家人无官可做,齐氏也只知用美色蛊惑男子,旁的教导子嗣一概不会,不正是说明这一点?
你们……好自为之。”
楚洵淡淡看了这些人一眼,揽住顾宝笙纤细的腰肢,漠然转身离去。
“子珩!子珩!”
齐老太太哭得涕泗横流,试图抓住楚洵的衣角。
可终究,留给她的,只有两个再也没有回头的背影。
泪水模糊之间,她仿佛看到了那年齐婉玥牵着还是小小孩童的楚洵,站在门口,低声下气的求她答应照料楚洵。
“婉玥,娘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砰”的一声,齐老太太倒在了地上。
“祖母!祖母!”
齐老太爷伸手一探鼻息,眼角滚落下一颗泪水。
333章 顾老太顾珅之死,书娆换脸
安平伯府
“老爷,齐家老太太刚去了,楚世子似乎让人去了齐家密室,找了些证据出来。楚世子派人去请了一道圣旨,明儿个一早,齐家全家都得迁到封地,世代子孙不得入京。
齐家两姊妹……额,一个也没送出去。”
春海说完,便垂手侍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原想着楚洵和齐老太太还有些祖孙的情谊在,不说如何扶持齐家,至少老人家赐的亲舅舅闺女,总得收下的。
可谁知道,这楚世子不仅不收,反倒赶尽杀绝,让齐家全家都被贬到那黄沙漫天的荒凉之地去了呢?
春海不禁暗自叹息,只道伯爷怕是要对此失望之极了。
不料,上首的安平伯只沉默一瞬,便“咯噔”一声放下茶杯,抚着胡须哈哈畅怀的笑起来。
“哈哈,好啊!贬到封地好啊!”安平伯浅啜一口黄峰毛尖,笑容满面,仿佛心愿达成。
春海不解,“老爷,那在公主府和广平王府安插眼线的事儿,可该如何是好?”
楚洵和顾宝笙连尚算亲密的齐家姊妹都不肯接受,春海并不认为安平伯还能找到更好的人,能到楚洵和萧琛身边儿吹枕头风。
安平伯淡淡一笑,“本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这两姊妹跟着楚洵和萧琛,不过是试探试探罢了。至于人选……本侯早已选定。”
齐家那种人家,连亲生女儿和亲生外孙都可以出卖,若是真要与他合作,有朝一日为了利益,出卖起他来就更是毫不犹豫了。
何况,齐家的女子只会用美色引诱留住男子,旁的一概不会,他要这么笨的女子来拖后腿做什么?
“那侯爷选的人是?”
宣平侯招了招手,春海便附耳过去。
待听完,春海瞪大了眼睛。
“这两步棋,一步一步来。”安平伯淡笑道:“先把那两人送到周府。至于顾宝笙,必得要她中毒才行,可明白了?”
春海立马点头,忙下去安排了。
安平伯朝外看了眼枝叶繁茂,绿意盎然的榕树,眼中的得逞一闪而过。
第二日一早,齐家家产充公,全家迁往衮州,还有齐家老太太去世的事情便一阵风似的传开了。
齐家子弟众多,家财万贯,乌央乌央一大群人离开京城,自然引来众人议论纷纷。
齐氏是在打马吊的桌上,听几个妇人说起此事的。
“你们听说了吗?”圆脸的妇人瞧着齐氏手指上的金戒指,笑道:“齐家昨儿个,老太太没了不说,全家都被贬到衮州,陛下下了圣旨,只说世世代代都不许他们回京城呢。”
齐氏正在摸牌,听到“老太太没了、贬到衮州”几个字的时候,手一颤,“咕咚”一声,摸到的那张幺鸡滚了两下,平平整整的摆在了地上。
“没了?”
“是啊,你还不知道吗周夫人?”圆脸夫人一脸失望道:“哎呀,这可是你自个儿的婶婶啊,她人没了,再怎么你也该去送送的。
你爹和你嫡母也该是在里头的吧?周夫人,不是我说你呀,你们家如今有安平伯府帮忙扶持的,吃穿都有,日子红火,你不去送送他们,实在太不应该了。”
圆脸夫人不住的摇头叹气,像是为齐家感到十分不值。
不过,齐氏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的爹和嫡母都不是善人,娘也是被嫡母逼死的,若是知道她这儿有靠头,到周府拿银子可怎么办?
沈书娆巴不得她倒霉,儿子又是个软和性子……要那群人真的上门儿要钱……齐氏不敢想下去。
立起的牌一推,齐氏便站起身来带着歉意的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这陈夫人没说,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呢。到底是家里的人,我得去瞧瞧看。今儿这马吊,我就不打了啊。你们玩儿吧。”
“啪嗒”一声,圆脸夫人不高兴的把牌推下来。
“周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赢了我们的钱就想走吗?我们这儿可不兴这样的啊!”
虽然只玩了一局,可是齐氏这些年空闲的时间多,打马吊也算是打得“熟能生巧”,摸出来一些门道来。
这些日子,齐氏赢了不少钱,圆脸夫人自然没给好脸色。
其余两位夫人也连声附和,“就是啊。周夫人,这对我们来说,也太不公平了!怎么着,也得再玩两局啊!”
齐氏瞪了那圆脸夫人一眼,把自己那盘子里的碎银子和铜钱一分为三。
偏给旁的两位夫人多些,只给了那圆脸夫人一个铜板。
“好,这局算我的。钱都还给你们就是了。往后啊,你们自个儿玩儿去吧。”
说完,齐氏站起来冷哼一声,直接掉头走了,也不管后头那圆脸夫人在后面如何与另外两位夫人争吵抢银子。
周府
齐氏回来的时候,秦沔正坐在院子里吃早饭。
一碗白粥,就着一碟咸菜、三个白面馒头。
齐氏一进门,眉头就紧皱起来,心疼的气道:“阿沔,你怎么还吃这些东西?娘不是给了银子,让你去八仙楼吃的吗?
你可别告诉娘,这些日子,娘一出门儿,你吃的就是这些东西?那银子呢?你是不是给沈书娆了?”
齐氏气得推开秦沔的碗,骂道:“书娆不缺那点儿银子,娘也给了她丫头银子的,你做什么要这么委屈你自个儿啊!”
秦沔扔下手里的半个馒头,嘴都没来得及擦,忙拉住闹闹嚷嚷的齐氏,示意她小声些。
“娘,您别说这么大声啊。”秦沔“嘘”了一声道:“书娆这会儿还在睡着,她身子不好,脸又有伤,自然得该吃点儿好东西,用些上好的膏药啊。”
齐氏哼了一声,暗骂了儿子一句蠢货。
昨儿午时儿子藏好的铜镜都被沈书娆让丫鬟找出来,摔了个稀巴烂,可昨晚崭新的铜镜就被买回来的,可见沈书娆的心根本就没死。
这儿子也不想想,若是沈书娆恢复了容貌,自以为自己有了勾引楚洵的资本,哪里还肯在周府待着?哪里还瞧得上他为她攒的那点儿银子?
但见儿子满脸憧憬,满眼欣喜,齐氏便把骂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好,你要给她买好药,买好吃的,娘也不管你了。只是从今往后,若再让娘发现你为了给她省银子,自个儿吃这些白粥咸菜……那就别怪娘把你们俩的月例都减半。”
秦沔连说不敢,齐氏却已经下定决心,只说从今往后要在家里同秦沔一起用早饭了。
“阿沔。”齐氏瞧了眼门口,问道:“今儿早上可没有齐家的人过来吧?”
“齐家的人?”秦沔摇头,“没呢,今儿从早上我起来练功到现在,都没听见有人回来,就只爹娘你们出去了。”
齐氏听完,这才点点头,又爱怜的嘱咐秦沔早起练功,晚上读书不要累到了身子。
倒是秦沔听齐氏问起齐家的人上门,便细问了几句。
齐氏见沈书娆还睡着,院子里也静悄悄的,便压着嗓音把先前在牌桌上的事给秦沔说了一遍。
“阿沔啊。”齐氏想到楚洵一出手便坏了齐家数代人的基业,便忍不住被吓得心惊肉跳,“你说,若是楚洵那死小子记仇,到时候你考上了文状元,不让你当官儿,你考上了武状元,不让你挣军功,这可怎么好?”
到时候,她儿子的勤学苦读岂不是要白费了?
“哥哥不是这样的人。”秦沔憨笑道:“娘您总是爱胡思乱想的。哥哥恩怨分明,齐家被贬是陛下的主意,若是齐家没罪,陛下贬什么啊!
而且……”
秦沔认真道:“齐家子弟从前犯下的滔天罪行,譬如强占良田,强占良家妇女的事儿,娘您远在封地,不还帮着处理了几件事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