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戎太后听到那声音,见到这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顾宝笙,哀家是看在你是顾丞相女儿,又是德音的女儿的份儿上,这才让人把你找来,要好生跟你说一番的。
若是你再不听话,可别怪哀家无情了啊!”
顾宝笙嘴角流了一丝血,无措的看着元戎太后道:“宝笙听话,请太后娘娘细说便是。”
元戎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命人将里面的人请出来。
顾宝笙抬眼一看,那人穿戴俱是清平庵的模样,身形模样也让她觉得非常熟悉。
待那人走到她身边时,顾宝笙才看清她垂下的脸,确定了凛四说的话。
正是清平庵清虚师太的亲生女儿——妙平。
清虚师太当日勾搭徐幼宁母亲陪房管事又毒死继女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丰城,后来又被处以绞刑,清平庵的名声就此一落千丈,再也无人上香许愿了。
妙平是清虚师太亲生女儿这件事,并未被传扬出来。
但妙平之前仗着清虚师太耀武扬威,狐假虎威,得罪的人实在太多。
清虚死后,自然便是仇人个个上门问候了。
顾宝笙垂眸想了想,却实在想不出,这妙平是怎么和元戎太后撞在一处的。
不过妙平却不同从前的蛮横骄傲,此时的妙平举手投足都有些妩媚的气息,倒是有些妖尼的味道。
顾宝笙不知想到了什么,如水的眼眸登时划过一丝清浅的笑意。
妙平却是看也不看顾宝笙一眼,便盈盈弱弱的拜下去,“贫尼妙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戎太后点点头,便让妙平站起身来。
她手指着妙平,便对顾宝笙道:“这人,是你从前交好之人,宝笙,你不会不记得吧?”
交好之人?
顾宝笙忍不住想笑,妙平和她可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妙平不对她举刀相向便不错了,谈何交好?
这不,妙平此时看她的眼神可都是藏着深深的恨意呢。
顾宝笙装作不知妙平的身份,抬头看了看她,便见妙平飞快掩盖下恨意,笑盈盈的问自己,“宝笙,好久不见了,我是妙平。
许久不见,你可还安好?可是忘了我这个好姐妹了?”
见顾宝笙皱眉在想,似乎是想不起来,但更多的是,似乎不想承认。
妙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笑眯眯的提醒顾宝笙,“宝笙,您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
当年,去徐府念《血盆经》,你可是顶了妙平的位子去的。”
“呵呵呵。”妙平捂嘴轻笑道:“说起来,若非妙平,宝笙你哪能碰到徐大公子和徐老夫人,哪有机会回来呢?
如今,竟是连妙平这个恩人都忘了吗?”
元戎太后见顾宝笙不答应,心下十分的不满。
厉声道:“怎么?人家都问到面前了,你还好意思装疯卖傻,装作不知么?果然是仗着子珩,便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这点小事豆干欺瞒哀家了!
赵嬷嬷,给哀家打!”
“是!”
元戎太后话一落。
“啪啪”两下清脆的巴掌便扇在顾宝笙红肿的面颊上,愈发显得她瘦瘦小小,可怜巴巴了。
一旁的妙平得意的扬了扬唇角。
她在清平庵活不下去,出来受了多少罪,这都是拜顾宝笙害死她母亲清虚师太所致。
如今,也是该顾宝笙还债的时候了。
赵嬷嬷打完人,站在一旁,扯着顾宝笙后脑勺的头发便狠狠的威胁道:“怎么?还不承认?是想受更多的罪不成?”
顾宝笙被迫仰起头,咬唇道:“宝笙没有不承认,宝笙的确认识妙平。”
“那你方才还敢欺骗太后,想不承认?定是有心虚之事!”
赵嬷嬷找到证据,愈发得意起来,啪啪又是两下,直把顾宝笙打得晕头转向。
元戎太后抬手止住,抬起下颌,倨傲道:“顾宝笙,你在清平庵做的那些腌臜的事情,妙平都已经告诉哀家了。你还是快快承认,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吧!”
顾宝笙惊讶的抬头,“宝笙做的腌臜事?”
“是啊,宝笙。”妙平站出来,一张小圆脸上满是叹息,“妙平原本不想说你那些腌臜事的,毕竟清平庵是清净的佛堂之地,你做出那种事,清平庵也面上无光。
可是,妙平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下欺瞒太后的罪过和欺君之罪啊!”
顾宝笙似乎更是一头雾水,满脸疑惑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妙平,我一直待在庵堂做女红,从未做过你那些腌臜事,你为何要污蔑我?又有证据证明么?”
元戎太后对妙平使了个眼色。
妙平便从袖子中拿出个做工极为精巧的荷花模样的荷包。
她高高举着荷包,一脸无奈的看着顾宝笙道:“宝笙,你若是乖乖认罪,原本妙平也不想为难你的。
可你非要欺骗太后娘娘,便是你的不对了啊!
你要证据,这双面绣的荷包便是。
清平庵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会绣这双面绣,上面绣的字,上面绣的图,都是出自你之手。
你何必非不承认,要罪加一等呢?”
妙平满是同情的看向顾宝笙道:“宝笙,你就承认你勾引徐大公子不成,反和徐家小厮欢好勾结,以此赖上徐家的事吧。
你若是承认此事,太后娘娘还能宽容你几分,不会重罚你呢!”
然而,顾宝笙看到这熟悉的荷包,上面还绣了徐白的字,是再清楚内情不过了。
这荷包,是出自她手不假,可并非是绣给徐白,而是替妙平绣给徐白的。
妙平是清虚师太娇养的女儿,一向不擅长女红做饭算账等事,更莫说那些琴棋诗画了。
可偏偏妙平喜欢上的徐白是个清风朗月的人,是个大才子,为了让心爱人高看她一眼,她自然要拿出些好东西给他证明看,她并非一无是处了。
妙平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了顾宝笙头上。
当时清虚师太把持清平庵,一手遮天,妙平饿了顾宝笙三天,天寒地冻,险些让顾宝笙和半夏饿死,这才逼着顾宝笙动手绣了荷包。
可惜,后来顾宝笙一拆穿清虚师太中饱私囊的事情,妙平连去徐府见徐白的机会都没有,谈何送荷包表心意一事?
荷包没送出去,妙平心中怀恨留了下来。
如今有机会加害顾宝笙,她自然是不遗余力的。
再者,这证据可是顾宝笙一针一线绣的,并非是假的。
妙平心有底气,顾宝笙却是有口难辩,她自然是半点儿不怕了。
“不错。”元戎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宝笙,你若是乖乖听话,哀家必定让你和那小厮比翼双飞,也算是全了德音的心愿。”
顾宝笙低头冷笑,姜德音身为母亲,最大的心愿自然是儿女顺遂,怎么可能心愿是让自己的女儿被人暗害到和一个小厮在一起?
她抬头不卑不亢道:“那敢问太后娘娘,那小厮现在何处?”
元戎太后捻着佛珠一笑,“带那小厮上来!”
顾宝笙年幼,受了皮相的诱惑,钱财的诱惑,为了想回京城做下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元戎太后深以为然。
再说,就算顾宝笙是冤枉的,可有这荷包在,她也是绝不能洗刷冤屈的。
等那小厮上来时,便一个劲儿的往顾宝笙身上看,满眼都是担忧的眼神。
小厮生的还算英俊,是白面书生温润瘦弱的样子。
若非知道是个小厮,恐怕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不过,这眼神……顾宝笙仔细想了想,总觉得很熟悉,那双妩媚潋滟的眼神……
顾宝笙猛然一惊,待反应过来,便迅速和那小厮交换了一个眼神。
元戎太后见顾宝笙面色有变,自以为是她心虚了。
止不住的笑道:“宝笙,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快些承认,哀家也好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那太后想让宝笙如何承认此事,才肯放过宝笙?”
顾宝笙大大方方的问道。
元戎太后收起佛珠,慢慢的走到顾宝笙面前。
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哀家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犯下这等杀头大罪不敢说,也是情有可原。
但既然知道了,哀家也不能这样轻易饶恕你。
哀家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主动承认这些腌臜事,并让出这广平王府世子妃的位置,再到广平王府门口跪着负荆请罪。
得让众人知道,不是我们皇家欺负你一个孤女,是你自己失身于人,又攀图富贵,这才欺骗哀家赐婚的!并非是哀家无德!
其二,哀家得病的不实之事,都是因你而起。那沾染了花柳病的亵衣亵裤,原本是你的。
不过因为秦萱儿送给哀家的和送你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当日,他们那些人认错了,这才把花柳病算在了哀家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