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对他笑了笑,回头道:“姓邵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邵思岚见所有人都怀疑地看向自己,尤其是长公主目光中冷漠的审视,她摇头:“不是我,是,分明是他们以势压人,包庇秦绵。”
孟长安轻嗤一声,眼神不耐烦地扫过这群人,“既然查不出结果,就把尹二公子送去大理寺,再不行还有东厂。”
长公主一听东厂顿时急了,尹子超的反应更大,他听说过有人落到东厂手里被酷刑折磨的惨状,吓得直哭:“不关我事,是她,是她用美色勾引我,让我陷害孟夫人。”
这下众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邵思岚偷人在先,又陷害秦绵,简直就是一个毒妇。
陈氏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上去扯她的头发:“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竟敢背着我儿子偷人。”
邵思岚痛呼一声,陈氏左右开弓扇了她好几个巴掌犹不解恨,还一口咬在她胳膊上。
邵思岚痛极,一把将陈氏推在地上,上前狠踹她几脚,她毕竟年轻,把陈氏踹的满地打滚。
“死老婆子,你整日摆婆婆架子,让我伺候你,我早就受够了。”
她崩溃大笑:“你们还不知道吧,梁明泽不能人道,是个废物。”
“他们侯府骗婚在先,我怎么就不能偷人了,你们以为要不是丈夫不行,我能看上尹子超这个空有力气的傻子吗?”
长公主气的眼里冒火,指着这两个人道:“反了,反了,把她们给我丢出去。”
立刻有侍卫上前把骂个不停的邵思岚和疼的起不来的陈氏拖了出去。
众人看了一场大戏,也不敢再留,生怕被这两个权势滔天的人记恨,宋宥钦临走时看了周韵一眼,有些不舍地被小厮推走,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最终,院子里只剩下长公主和她带来的人,周韵看着这架势觉得自己不好参与,转身进屋了。
尹子超还在那里淌眼抹泪的,长公主叹了口气,妥协道:“孟督主,你说吧,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儿子。”
孟长安假意不知她的意思:“那得要审问之后才知道。”
长公主忍着怒气:“孟督主何必把事做绝,这事真闹到皇上面前,你我脸上都不好看。”
孟长安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气人:“长公主错了,要丢面子那也是你,本督与夫人可是受害者啊。”
长公主:“……”
你们算哪门子的受害者,分明就是存心来打我脸的!
她硬挤出一丝笑:“听说孟夫人身子弱,我这庄子里有一处温泉,效果极好,不如就送给孟夫人吧。”
孟长安笑了笑,他自然见好就收,虽然现下手里握着长公主的把柄,他也并不想把她逼急了。
何况温泉……经常带着他的小夫人来泡一泡也挺好。
“本督可以放过他,但从今以后别让本督再看到他,否则……”
长公主脸色难看,孟长安的意思是要让尹子超离开泰安成,并且永远不能回来。她看着儿子哭的可怜兮兮的,闭了闭眼,只能答应了。
次日清早,众人看了昨夜的热闹,谁也没有心思再留下来看荷花,纷纷离开,长公主也一大早就带着儿子回了将军府。
倒是秦绵她们很有闲情,留下赏了荷花又吃了一顿用庄子里现摘下来的时蔬做成的早膳。
早膳后,孟长安有公务在身就先回去了,周韵一听说这庄子是秦绵的了,欢欢喜喜拉着她逛了一大圈。
她们下午才回,一到城里便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长宁侯府的事,昨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
当然没人敢扯上厂督府和将军府,说的无非是侯府少夫人偷人,被婆婆抓住还殴打婆婆,长宁侯府骗婚,梁世子那方面不行之类的。
秦绵只当是个笑话,在马车上笑了声,谁知第二日事情愈演愈烈。听说邵思岚与陈氏又打起来了,这次邵思岚发了狠抠瞎了陈氏的眼睛,梁明泽写了休书,邵思岚疯疯癫癫被送回娘家,邵御史爱惜名声,把她送到尼姑庵里清修去了。
青桃叽叽喳喳地说起这些事时,秦绵正在园子里修剪花枝,时间过得真快,不过半年,这些人都倒了霉,善恶到头终有报。
她曾经以为永远也无法报仇,最好的结果不过是陪伴父亲一起流放北地,平平安安过一世,那些仇怨也许要带到下辈子。
可是她遇见了孟长安,从此飘飘荡荡的身和心都有了寄托。
他说会永远护她,她信。
第77章
未至盛夏, 天气就闷热得让人烦闷,只有入了夜, 才能感受到些微沁凉。玉瑕宫里, 昭昌帝临窗而坐, 德妃亲自端了冰碗来给他消暑,见他正坐在那里看着玉瑕宫西面出神。
“皇上,用些冰碗,解解暑气吧。”
昭昌帝这才回了神,嗯了一声,接过冰碗在手里握着,并不食用。
“这些天, 你辛苦了,过几日还要安排一下避暑事宜,你也注意些身子,别累病了。”
难得从他嘴里说出这些关心的话,德妃几乎是受宠若惊:“皇上,臣妾不辛苦,能为皇上分忧, 臣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昭昌帝看了她半响, 叹了口气道:“朕知道, 你对朕的用心。”
他将视线又转向窗外, 盯着不远处宫殿顶上的一角, 幽幽开口问道:“你说她对朕到底有情无情?”
他像是在问德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德妃低头掩饰眼里的一丝狠意, 而后抬头温婉一笑:“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
昭昌帝似被惊醒,眯起双眸看了德妃一眼,道:“朕还有些事,爱妃早些休息吧。”
昭昌帝离开后,红芍上前来吩咐小宫女把那碗被昭昌帝握得温热的冰碗撤走,见德妃神色不虞,连忙让殿内的宫女都下去。
“娘娘,皇上一直看着那边,是想去姝妃那?”
德妃冷笑:“姝妃?不过是个有趣些的宠物罢了,皇上心里真正想着的是长思宫那位。”
长思宫离德妃住的玉瑕宫不远,这宫殿的名字是昭昌帝亲自取的,可见宁妃对他意义不一般。
她本以为,遭受背叛,他会忘了那个女人,看来是她错了。
红芍听了德妃的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面露凝重:“娘娘,今日奴婢听见直殿监的小太监闲聊,他们说起宁妃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
德妃微微皱眉:“那孽种还没死?”
红芍:“不只没死,还活的好好的,奴婢给了银子才从小太监那里套出话,听说是司礼监上头有人吩咐要照看他呢。”
德妃心里一惊,司礼监里里外外全是孟长安的人,她不信有人敢自作主张与那孽种有牵扯,这个人必定是孟长安无疑。
孟长安为什么要看顾他?他手握大权,若是真要辅佐那孽种,她的七皇子该怎么办?如今皇上态度已经渐渐软化,说不准真会想起那孽种……
德妃越想越慌,红芍劝道:“娘娘,您不能自乱阵脚,眼下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能太早做判断,不如想个办法打探消息。”
德妃攥紧手心,“怎么打探?孟长安身边铁桶一片,想安插人根本就行不通。”
但她这一着急,还真想起个人来。“从孟长安身上无从下手,但他不是刚娶了妻吗?”
红芍:“娘娘的意思是利用那秦氏帮您探听消息?可她是孟长安的夫人,如何会帮我们?”
德妃笑道:“孟长安是一个太监,秦氏不至于真跟他一条心,总得给自己谋一条后路吧。本宫瞧着,那秦氏是个蠢的,估计挑拨几句就晕头转向的了。”
红芍仔细回忆着上次东宫走水时秦绵的反应,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便笑着赞了一句:“娘娘高明。”
次日是休沐日,孟长安难得悠闲,在花厅里与秦绵对弈。
秦绵嫌热,只穿了一件樱粉色齐腰襦裙,衬得她肤色莹白,如琼脂美玉一般。
孟长安眯着一双凤眸,随意落子在棋盘上,见对面的小女子嘴角得意一弯,他也跟着笑了笑。
“无趣,不如我们赌一赌胜负?”
秦绵抬眸,见他幽深的目光望过来,不禁有些心慌,孟长安这些时日对她越发痴缠了,有好几次,秦绵都觉得他肯定压抑不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可他都忍住了。
“赌,赌什么?”秦绵有些心肝颤地问。
孟长安挑眉一笑:“我输一局便答应你一件事,你输一局就亲我一下。”
秦绵愣了愣,而后脸色一直红到耳根。
“不行,换一个。”她低头,逃离孟长安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孟长安轻嗤一声,用起了激将法:“夫人难道害怕输给本督?那便算了。”
秦绵看了一眼棋盘,孟长安下棋杂乱无章,刚才他们下了三局,他都输了。想到这里,秦绵心里松了松,道:“我才不怕,督主可要说话算数。”
孟长安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夫人也要守承诺啊。”
他们很快开了下一局,与方才不同的是,孟长安步步紧逼,几乎是杀气腾腾地赢了秦绵。
秦绵眉心一拧,道:“这局不算,我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