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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钗 完结+番外 (姑苏山人)


  末了这才原原本本道,“故而臣亦派了内侍去乱葬岗察看了一番,当值乱葬岗的宦人上禀,这两日倒是有人下葬,却是个宦人。”
  徐杳垂下眼帘,敛去波澜起伏,云袖中的指尖缓缓摩挲,一时间殿内阗寂无声。
  她并非执迷不悟之人,偶尔也得上天垂怜,难得也灵台通透一些。依豆蔻那般性情烂漫之人,纵然有时使性子,不过是同鸢尾争执一二,即便如此也从未口出恶言,更是并不曾有过隔夜仇。
  豆蔻若遭人毒手,无非只因她的缘故。说到底,是她连累了豆蔻。这后宫之中,凡是怯懦者,便给自己冠个避世信佛的虚名,作壁上观,也不见当真削发请愿做姑子去,口口声声念得却是无论祸福,皆为报应。她从来不信这些,祸福报应一说究竟如何评判,那是阎王的事,而她所能做的,便是亲手送那些人去黄泉道。
  这桩事,她不会善罢甘休。
  她终于抬起眼帘,眼里波澜不惊:“有劳蔡大人了。”
  “襄姬节哀。”蔡莲寅拱了拱手,临行前又止了步子,讪讪道,“还有一桩事,原也不是什么同豆蔻有干系之事,只是时辰蹊跷得紧,亦是昨日晨起兰若轩来人上禀,有一名宦人病逝,当值乱葬岗的宦人也曾检验过,确实是因病而逝。”
  兰若轩,徐青颦。
  徐杳闻言一时蹙眉:“那宦人名唤什么?”
  “名唤朱毫。”蔡莲寅禀明。
  待蔡莲寅踏出了落英榭,一直敛气屏息立在一侧的鸢尾这才拈起帕子,拭了拭眼下的泪光,这才啐道:“也不知是哪个教毒蛇淬了心,挫骨扬灰也抵不了这罪过!”
  “分明想取我的性命,可惜没这个本事,平白苦了豆蔻。”徐杳禁不住扶额,直直地望向鸢尾,“你且说说看,会是何人。”
  鸢尾思忖半晌,这才开口:“奴婢眼光浅显,私以为必不会是皇后,至于徐姬同徐小仪二人,一来奴婢瞧着亦不太像,二来徐小仪前几日同落英榭的纠葛沸沸扬扬,且朱毫病逝。而桢良媛,近来亦是闭门不出。如此说来——”她手上掰了掰,见四下只她二人,依旧压了压声音,“也只有娴昭仪与赵婕妤二人了。”
  徐杳“嗤”一声:“你只管吩咐下去,凡是落英榭之人,只对此事按下不表。倘若无端端有人来打听此事,只须暗暗记下名讳,上禀于我便是了。”她面上泛起笑涡,这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倒要瞧一瞧,会是谁第一个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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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鸿殿
  打帐子里探出玉瘦的一只手,无一条青筋不能看个清清楚楚。下一瞬被徐青颦扶着坐起来。徐眉黛声音很沉,开口却不愿意领她这份情:“你很好。”喘息着气歇了一回,方才吐出句完整话来,“我不配有这样本事的亲妹妹。”弓身咳个不住,又歪下了。
  徐青颦径自收回手,轻飘飘瞥她一眼:“江太医诊你患了风寒,你且好生将养着罢。我原是与你同行的,怎生就你一人病了?”末了吊着眼梢哧笑一声,“我记着襄姬初入宫那会害了风寒,你还特意去落英榭瞧了她。如今风水轮流转,却不见她来这惊鸿殿,想来不过是事情败露,她如今呐,正盘算着如何‘清理门户’呢。”
  “你怪我是不是?”徐眉黛阖上眼,也不去看她,“不过失了一个朱毫罢了,你便过不下去了不成?如今又摆出这幅痴痴癫癫的模样给谁看?”
  徐青颦蓦然听她提起“朱毫”二字,木然一张脸下一瞬已是眸光涟涟,身形也颤颤巍巍,几乎要立不住脚跟,指尖早已溻湿的绢帕又举起来拧了拧涕泪:“三年来,在大燕只他一个朱毫待我好,他是个残废,我也爱。”
  徐眉黛自顾自掖了掖被角,并没有很是愿意听病榻前有人三番两次呓语,到底忍不住嘶哑着声音挖苦她:“凡是风月情浓的男女,无一不自诩情真意切。”嗽了两声,继而道,“你若当真觉得自己同他的所谓情分是个举世无双的珍宝,赶明儿便去金銮殿为他哭丧吊唁便是了。何苦来为难我?”
  原是绝代无双一对双生花,偏落得一个痴痴癫癫,一个一病不起。
  这一日申时,徐杳方才用罢晚膳不久,因鸢尾见她食欲不振,遂又布了三两碟瓜果点心,见她悻然吃了两口,这才放下心来。正是这时候殿外通传,原是建安帝来了。
  徐杳施施然正欲同燕怀瑾见礼,正待起身便被人按下身来,还抬手屏退了一干宫人。
  “这两日常太尉进宫勤了一些。”燕怀瑾在她身畔款款落座,漫不经心觑她一眼,“原是同朕商议俪山秋狩之事,地处渭水之滨,山峦平地起,幸而又得先帝在位时兴建猎宫,总归是个万事皆宜的地界。”
  “俪山。”徐杳适才咽下手上最后一口杏花酥,这才呢喃道,“你若是说与旁人这般听倒也罢了,俪山是个如何情形,妾再知晓不过了。”她拈起帕子拭了拭嘴角,“那是您政绩开始的地方。”
  不仅是他政绩开始的地方,还有那一年红杏初开,一霎清明雨。
  燕怀瑾听她这幅口吻,面上不自觉也染上几分夷悦:“本定下十月中旬动身启程。因见你郁结于心,便想着早日带你出宫走一走。”
  她面上有过一瞬的愁云淡淡,似乎想起什么:“豆蔻在落英榭出了事,陛下以为,下一个——”倒衬得她眉眼蔚然,凝他一眼,“会轮到谁?”
  “杳杳,”拥人入怀,贴近她耳鬓厮磨,平添室内三分暧昧:“既是在燕宫出了事,合该下一个轮到朕。”
  她听罢这话,心下如何不知他这是有意哄自己罢了,自己委实不应同他计较,此时只同他伏小作低:“不过是妾一时臆语罢了,徒害得您妄自菲薄。”
  

  第55章 伍伍

  这一夜直到戌时, 夜幕四合,徐杳方才梳洗沐浴罢, 脚上只裹了罗袜,脚步灵动, 三步做两步便上了塌。她适才神思驰往,便在木桶里坐得久了一些,故而身上一层肌底子难免教蒸出绯意来。
  这会子因忌惮燕怀瑾三分,平白生出赧意来,上了塌便径自卷进被褥里去。
  燕怀瑾一时瞧得稀罕,自桌案边起身,居高临下打量着她:“这般乖觉?”话音刚落便见她拿背对着自己, 便愈发肆无忌惮揶揄她,“你什么模样朕不曾见过的,如何眼下却不能见了?”
  徐杳整了整鬓角略带几分湿意的碎发, 往耳后别去,这才瓮声瓮气开口:“您且安生一些罢。”
  她说这话的时候, 他已亲自为她掌了内殿的灯, 一面掷下手中的火舌子, 一面自顾自解着衣衫,脚下不疾不徐:“既然这样不愿见人,往后你只须见朕便是了。”
  她系着衣襟口平安扣的手堪堪一滞, 听罢他这席话便半歪了身子,挑眼望他一眼,殊不知自他的眼风望来正好望见她若隐若现的胭脂色肚兜, 上头绣着如意纹玉兰,衬得她颈子上也泛起胭脂色。
  “陛下如今日日往落英榭来,不怕落人话柄吗?”她脸上漾着清浅笑意,“这可不像您。”
  他丝毫不为所动:“横竖是你落人话柄比朕多一些,自古以来那些官宦名士从来也只红颜祸水一说,便是昏君之名也不过一笔带过,殃国祸家,亡身绝祀,那才叫载入青史。”
  他说这话时眉眼淡淡,仿佛在说身外事。
  徐杳自然知晓这是他的打趣之辞,面上却嗔他一眼:“好处全教您贪去了,罪过只教妾一人担。既是这样一桩事,您还是走罢,明儿便命旁人去服侍你罢。”她手上掰扯道,“永和宫的茶水当属一绝,养得人也长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寡淡了一些。再不济便去长信宫,那位身段生得好一些,脾性勉强也算得上一朵解语花,”末了又添了一句,“瞧来瞧去都是个顶个的好处。”
  “同你说两句玩笑话,还当真了不成?”燕怀瑾一时啼笑皆非,身上只着了一身中衣,上了塌便将她往自己怀里圈了圈。
  他揉了揉她脑后的青丝,松了臂腕,直往人颈子上枕,连带着蹭了两下才安分。她垂下眼帘,他眉宇间有过转瞬即逝的疲惫。
  她拂手企图为他拭去眉宇之间的倦意,便听见他闷哼的笑意:“朕今儿只抱一抱你。”下一瞬她腰间被覆上他绵软的掌心,“教朕抱一抱你便罢了。”
  翌日
  这一日鸢尾因闻讯秋狩之事,遂在内殿替她拾掇衣裳首饰一物。徐杳半支着胳膊肘望着她前后斡旋,神色恹恹:“各宫里头可有什么稀罕事,且说来与我听一听。”
  鸢尾思忖一番,一五一十禀道:“回襄姬的话,原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是惊鸿殿的徐姬害了病症,似乎是风寒,已是两日不曾起身了。”
  “我记着,那时候我病了她来瞧过我的。”徐杳神色自若,“她如今既病了,我合该拣个空去瞧一瞧她的。”她似是想起什么,顿了半晌,继而道,“只是如今她怕是不愿意瞧见我,她性情是个好的,偏有个跋扈的姊妹作伴。我记着我这里还有二两白燕,你去开库取了,送去便是了。”
  鸢尾连连应了声,自知嘴拙了一些,生怕犯了忌讳,徒惹了徐杳伤心,此时又恨自己不如豆蔻的短处来,心下涌起许多豆蔻平日的好处来,一时也难免生出几分郁郁沉沉,只悉数按捺下这些心绪,继而忙手上的活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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