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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钗 完结+番外 (姑苏山人)


  她这话方才说罢,燕怀瑾虽老实不少,只牢牢将她圈在怀中,她额鬓上抵着他的下颔,眸光所及处他喉头微动:“朕生来命运多舛,幸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定邦,又有先帝扩疆在前,才有了国之根本。如今太平盛世,民安物阜。想来此生政绩,不敢称秦皇汉武之流,只求后世得一句‘建安之治’,再无其他。”
  “朕初登基那几年,民间风评如何朕原也不是全不知晓的,遑论宗亲大臣之间更是屡有谬论,奈何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他字里行间流露得尽是颓唐之意,连声音也哑地厉害,“大抵是应了那句,总不得圆满,朕此生是尽付了江山,却也负尽了你。人称圣明圣明,真真不过莽汉。”末了自嘲道, “其实不过如此罢了。”
  徐杳见他这幅惘然模样,先时同自己置气,偏这时候又黯然神伤,果真善变的很,一时啼笑皆非,出声宽慰道,声音温温软软:“尽付江山是陛下大志,至于负尽谁人也不过是有得有失罢了。”
  她挪了半边身子,一双手覆上他的耳鬓,拈了首蔡松年的词一唱三叹,乐府的曲调被她拿捏得刚刚好:“天上仙人亦读书。风麟形相不枯。十年傲雪气凌虚。谁道邺侯功业晚,莫教文举酒樽疏,他年玉颊秀芙蕖。”她佯作出十分惋惜的模样,“您往日的那些脾性去哪里了?”
  不待他回应,她便直直望进燕怀瑾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陛下万古长青。”
  他听罢她这一席话,抚过她的眉眼眉梢,继而将她额鬓间垂下的两绺碎发往耳后别了别:“天命风流,朕想同你过一个建安年间。”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落在她耳里却不甚真切。
  “您眼下记挂着妾,自然这样说。”她不以为然。
  燕怀瑾顿时哑然失笑,待她稳稳当当立在地上才收回手。他却径自起身,够着那绶带一角携在指尖,煞是闲适的模样,绶带松松垮垮自他指尖一泄而下。
  徐杳诧异,但见他一个拂袖,那授带已经掠过明晃晃的灯盏,立时便燃起稍纵即逝的火舌子,噼啪绽花,被他当做灰烬撩在地上,当真是灰飞烟灭,再无踪影了。
  徐杳一时有几分赧然,似乎想起什么,颇有几分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意味:“上好的银耳雪蛤羹,您只当瞧不见似的,想来你您日遇到这许些变故,不曾安心用膳。好容易眼巴巴来寻您一趟,陛下切莫要辜负了。”
  她按捺住心下的波涛汹涌,也不再提绶带之事,只说自己来“寻”他,更是只字不提适才他命蔡莲寅传谕之事。
  见燕怀瑾径自落座用起这盅汤羹,她便替他将一地的奏折簿章收拾起来。
  也不过须臾片刻,二人便一道从御书房跨出来,外头的宫人跪了一廊,连风也愈发萧瑟。燕怀瑾从豆蔻手中拿过她来时所披的绾色披风,替她拢好:“回华清宫。”
  这一夜帐暖金丝,二人一番巫山云雨,颠鸾倒凤,尤红殢翠。
  徐杳胡乱往自己身上掖了掖被角,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锁骨前大片的莹白若曦,声音低涩:“想什么呢”
  “这会子又记挂着谁?长信宫的娴昭仪,还是撷芳斋的赵容华?”她身上黏地厉害,只好蹬了蹬脚上的被褥,斑驳陆离的烛火里映着她明晃晃一双腿,颇有几分迫不及待道,“她如今做惯了容华,妾不愿遂她的意,想来她也是时候复位了。”
  燕怀瑾朝她凑过来,只将她这番话置若罔闻,一阵耳鬓厮磨,委实缠人得紧:“你不愿同朕说两句体己话吗?”
  “原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不过只因一条。”徐杳阖上眼帘,瓮声瓮气道,“她如今承了妾的情,想来再不会与那娴昭仪沆瀣一气来与妾为难。”
  实则不然,赵右相如今合了燕怀瑾的意,他即便是为了江山社稷,也不会去拂赵右相的面子,要知道,燕怀瑾这个人,素来便十分看重朝堂之上的分庭抗礼。既然那赵芜复位是迟早的事,不若由她提出来,一来遂了燕怀瑾的行事,二来赵芜这般费尽心思图一个正三品婕妤的位子,倘知晓凭她区区一句话,往后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只怕会日日如坐针毡。
  “听你这样说来,倒是十分言之有理了。”他听她这般言辞闪烁,也不介怀,只依着她的话讲,末了吻了吻她的发漩,见她阖着眼眸,似乎是倦极的模样,便起身抱着她往浴池去了。
  翌日
  徐杳这一日转醒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招了鸢尾豆蔻二人进殿,直到梳洗更衣完毕,倒是是鸢尾提了一句赵芜复位的旨意早已晓谕六宫,她抿了抿唇,依旧一副不愠不火的模样,鸢尾见她兴致不高,便也按下不表。
  且说这一日约莫未时的时候,一碧如洗的天际遥遥落下几缕阳光,无端端生出几分余热来,连落英榭也陡然热闹起来。彼时徐杳正襟危坐在正殿的首位上,一双手轻扣在一旁的紫檀桌案上,当真是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鸢尾立在一侧,正为她涂着丹寇,无端端沾染上一抹抹绯色。
  偏偏这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被豆蔻一路领进来,徐杳一眼拂过去,原是撷芳斋的璎珞。
  璎珞从头至尾只耸着脑袋,眼下进了外殿,屈膝朝上首见了礼,“请襄姬的安,赵婕妤命奴婢前来递话,”继而磕磕巴巴道,“方如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
  她这幅模样,刚进殿时,徐杳便想,大抵是不甚好当的差事。如今见她这话外音,竟是果真如此了。
  人生如棋,黑白分明。
  不曾想这时候曹凝君却款款进殿,絮絮道来:“午后小憩醒来听了晓暮的话,原想去御花园瞧一瞧秋菊,好容易去了一瞧,却蔫地厉害。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这后宫里头开得最盛的瑶台玉凤是在你这里。”
  徐杳见她身子重得厉害,立时便吩咐豆蔻赐了座。这厢曹凝君才堪堪瞥了下首无动于衷的璎珞一眼:“谁宫里的宫女,这般不知礼数,眼里竟没有我这个主子吗?”末了拔了拔声调,“去外头跪,莫要碍了我的眼。”
  “往日听家中上了年纪的嬷嬷曾提过,都说那怀了孕的女子,常常性情大变,眼下一见果真是不假的。”
  徐杳一面只关切着此番身侧鸢尾涂丹寇的行径,一面漫不经心道:“合该她顶撞了你,只是我却要替她说一句好话,上一回在长信宫外的宫道同这宫女有过一面之缘,虽比旁人木讷迟钝一些,瞧着像个老实本分的,先时有一位寄云,沾了撷芳斋的恶习,生性刁蛮得很,她瞧着却不像是撷芳斋出来的人。”
  见指尖丹寇周正得很这才放心:“也算一桩稀奇事。”
  曹凝君面上依旧滴水不漏,朝着下首摆了摆手,口蜜腹剑道:“既是襄姬要为你开恩,她素来胸怀若谷,独具慧眼,我却是不如她的。你好生回去自省便是了,你切莫要将宝再押在襄姬心慈面软上,往后你再滋事我可是决不饶你的。”
  “奴婢知错,”璎珞愈发提心吊胆起来,惊惶不安连连叩了首,“奴婢这便回去自省了。”
  待璎珞身形渐远,徐杳这才开口,有意拿话揶揄曹凝君:“你如今可是戏折子看多了些,自己要唱白脸,偏要我陪你唱红脸,好不讲道理。”

  第49章 肆玖

  
  不曾想曹凝君脸皮薄得很, 两颊上泛出淡淡红腮,手上径自取了新上的茶盏, 抿一口略润了润喉头,这才开口说道:“赵婕妤复位的旨意, 今儿一早便晓谕了六宫,原只当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偏偏晓暮去御膳房走了一遭传膳回来,你且猜一猜,外头竟是如何的众说纷纭吗?”
  徐杳一面细细谛听着曹凝君这席话,一面瞧了瞧身畔鸢尾行云流水的动作,桌案上原本置着艳羡的凤仙花,十分惹眼, 已尽数被鸢尾捣碎成了花泥,敷在她素净的指甲上,这会子堪堪仔细敷了个平整, 鸢尾取了布帛,只待为她缠上, 明日摘下便呈绯色了。
  她微微抬了抬腕, 自始至终垂着眼帘:“说来惭愧, 落英榭素来由豆蔻传膳,往日机灵得很,今日却不曾同我提起什么。”
  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分明是不甚上心的模样。
  曹凝君也不再同她卖关子:“也不知是人云亦云亦或是何,大抵意思是,原来那赵婕妤复位, 单凭襄姬区区无意一句话,全然不过是你的缘故。”
  “当真是抬举我了。”徐杳不置可否,一时禁不住哑然失笑。
  “原先宫中纵然有些谣诼诬谤横空出世,要么是心思藏在心底深了些,要么便是宫规处置。再来,许多,可是有一条却是这燕宫里头亘古不变的,但凡关乎帝王举措一二的闲言碎语,一旦证据确凿,牢狱之灾必不可脱。”曹凝君置下茶盏,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只是今日的这些话,却是蔡莲寅大人亲口所述。”顿了顿,继而道,“适才在璎珞面前,赞誉你虚怀若谷,委实是我的心底话。”
  徐杳这才抬眸望了曹凝君一眼:“你如今倒是少有的出来走动了,好容易来一趟落英榭,我瞧在眼里亦是十分欣慰,只盼着你平日里莫要懒怠了自己的身子,到底是为了你的子嗣着想,做娘亲的总归身子骨要硬朗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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