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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女师爷 [金推] (假面的盛宴)


  这时,榻上才有动静。
  范晋川撑坐起来,看得出他醉得不轻,但神智还算清明。
  “方贤弟,你这到底是何意?”
  “难道范兄没看出,那胡知县急着想与你交盘离开?”
  “那你就去和歌女喝酒嬉戏?”
  “不顺势而为,怎会知道他们的目的?”
  “你是说——”
  “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明日范兄交盘之时务必上心,我没说话你可千万别贸然接下。至于剩下的,就看他们搞什么鬼了。不过让我来看,大抵是有些陈年旧账扯不清楚,所以那些人企图蒙混过关,想把这些账栽在你头上。这是这些人的老把戏,一般刚做官上任的,很容易就着了他们的道。”
  范晋川连连点头称是,可能因为喝得醉了,脑子清楚,但控制不住动作,点头的样子颇为引人发笑。
  方凤笙笑了笑,打算离开。
  “贤弟还莫慌走!”
  “何事?”
  “为兄的想跟你说说你方才之举,就算为了探明他们的目的,你也不该与妓子嬉戏。须知酒色……”
  “小七,赶紧侍候你家公子歇下,我也去歇着了。”
  “贤弟!”
  *
  次日,县衙二堂。
  范晋川带着方凤笙等人,胡知县则领着六房大小官员书吏。
  他们手里捧着大印,及许多册子和账目,这些上面记载在泰州县衙所有的家底。包括在职官员数目,房屋及钱粮马匹,乃至大牢里的犯人,银库和粮仓存余等等,共三十一大项。
  其实别的也就罢,关键就是钱粮。
  曾发生过县官离任前夕,把前一季的税粮税银给提前收了,刚到任的县官不知道,到了收成之时,却面临无银无粮可收的境地。没东西上缴当季粮课怎么办?只能先谎报收成不好拖着,或者自己填进去。
  因为大印一旦交接后,就代表诸事俱清,没有事后追责的。
  范晋川端坐在大案后。
  他是县官老爷,这是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正式露面,当保持当老爷的威严。至于其他事,只能交给方凤笙。
  幸亏凤笙早有准备,她似乎也挺精通这些,拿着账册,带着知秋禹叔他们,和六房的书吏去查点,范晋川则由胡知县陪着喝茶。
  整整查点了一天,才把其他琐事盘查清楚,接下来就是钱粮了,这个东西可急不来,只能等明日。
  到了次日,还是由方凤笙带着人盘点,银库里的银子数额能和账目上对上,有些细微的小差错,这些就不用那么较真了。
  再之后是粮仓,其实银也就罢,粮食才是重中之重,除了县衙里的粮仓,还有常平仓里的粮食。这常平仓乃是存储当地县衙每季截留之粮,谷贱时增其贾而籴,谷贵时减贾而粜,如若碰到灾年,也可用来赈灾,十分重要。
  所以不光方凤笙,连范晋川也十分慎重。
  常平仓并不在县衙内,一行人驱车前去。
  看管常平仓的衙役见大人们来了,将仓房打开,只见仓中密密麻麻放的全是一袋袋粮食。
  见此,范晋川露出笑容。
  胡知县说:“范知县这下放心了吧,方师爷这么多的粮食,恐怕你们几人也没办法清点,我让人找几个人来帮你们。”
  “那就谢谢刘大人了。”
  依旧是枯燥的清点计数,清点中范晋川也让人打开粮袋看过,确实是还没去壳的谷粒。见此,他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方凤笙。
  方凤笙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清点。
  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清点后,放回原位。
  点至一半时,凤笙对禹叔使了个眼色,禹叔便拿着一把尖细的铁器,走上前去。
  众人正好奇他想干什么,就见他快很准地对着粮袋扎了一下。铁器尖端扎入,便有谷粒从袋中滑出,这铁器似乎是特制的,粮食滑出却被铁器尾部挡住,不至于都漏出来。
  胡知县的脸一下子白了。
  凤笙走上前,看了一眼,叫范晋川:“大人,你来看。”
  范晋川去看,见那滑出之物竟然不是粮,而是沙土。


第24章
  “这事, 胡知县需要给本官一个交代!”
  丢下这话, 范晋川就带着人走了, 留下胡知县等人脸色苍白,面面相觑。
  再怎么样,这事也得解决, 所以范晋川前脚回到县衙, 后脚胡知县就带着人跟回来了。
  胡知县老泪横流,这下哪里还端得起架子。
  “范大人,不是老朽厚颜无耻, 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除了胡知县的述说, 再加上刘县丞等人的描补,大致也让范晋川和方凤笙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泰州与他地不同, 人员混杂, 各衙门林立,光户籍便有民户、灶户、军户, 混杂而居, 矛盾丛生。
  泰州自古以来便是产盐之地, 其地貌形态特别,刚好处于长江、淮河和黄海三水交错的三角洲上。临着的黄海,有取之不尽的海水供以煮盐,又有广阔的沼泽地、滩涂, 用以生长大量的芦苇, 供以燃料之用, 而串场河周遭的里下河平原, 地势平低,水路稠密,湖荡相连,又为运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两淮盐课居天下盐税之半,泰州又居两淮之十之五六,并不是吹来的。
  如此重要的地方,朝廷自然不会轻忽,不光在毗邻的扬州设置了两淮盐运司,还在泰州当地设置了泰州盐务分司及泰坝监掣官署、批检所等盐务官署,用以管理富安场、安丰场、垛场、梁垛场等十处盐场,及盐的抽调、运销、征课、缉私等等。
  煮盐需要劳力,因此便有灶户,每处盐场辖下便有数万不等的灶户;煮盐需要柴薪燃料,于是还需要荡地种植柴薪;而与官盐相伴,历来少不了私盐,所以盐务官署和地方盐场还管着当地盐场的治安和缉私。
  于是不可避免,盐务官署就和地方官府产生了矛盾。
  盐场不光瓜分了地方官府的行政权力,还妨碍地方官府征税。
  地方官管着征收当地赋税,但灶户却可免收这些苛捐杂税,只用纳盐课。不纳苛捐杂税,不属于地方官的政绩,可这些人丁对外,却全属于泰州治下之民。
  而当地田地又分两种,农田和荡地,荡地因种植柴薪,纳税远远低于田税。于是又生出这样的一种乱象,有些富户欺上瞒下利用荡地充作农田使用,以企图少交税或者不交税。
  而煮盐需要柴薪,荡地出产柴薪不够,又有人私下侵占农田改为荡地。
  这些乱象对于盐务官署,是一概不管不问的,他们只管每年出产的盐量达到朝廷的要求。甚至在私盐泛滥时,为了填补亏空,还要求当地官府免除荡税,或者承担荡税。
  也就是说,地方官府就是受夹板气的,政绩捞不到一点,赋税也难征。
  这也就罢,泰州因处于三水交错之间,黄河的改道致使水灾频发,又临着黄海,还有台风肆掠。光近五年来,便大小灾情不知发生了多少次,而每次若有灾情发生,地方官府还得管着赈济百姓。
  所以常平仓里怎么可能存得下粮,包括县衙粮仓里的那点粮食,其中也有半数都是假的。
  听完胡知县等人的叙述,又见他们哭得那么惨,范晋川面现动容之色。
  这时,方凤笙说话了。
  她摇了摇扇子,面现讥诮之色:“胡大人哪怕再多为难,都不是企图将责任推到我家大人头上的借口。另,缺失那么多粮食,难道让我家大人填补不成?”
  “这……”
  “贤弟……”
  凤笙将扇子一收,发出一声脆响:“这样吧,事情可以不追究,粮食你们得填上。”
  说完,她就拉着范晋川道:“也到饭点了,吃饭去。”
  范晋川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她硬生生拉走了。
  待行去无人之处,范晋川停下脚步:“贤弟何必如此为难他们,此事我可与上禀府台大人,看能否减免下一季税粮,用以填补常平仓……”
  “你给我打住!你真以为他们有他们说得那么惨?”
  “难道还有假?”范晋川有点懵。
  “十分里面掺了一两分,你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等着吧,假不假过两日就知道了。”
  *
  用完饭后,各自回房小憩。
  起来后,方凤笙就拉着范晋川下棋。
  期间,胡知县和刘县丞也来求见过,因为方凤笙交代,一律不见。
  就这么挺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凤笙让知秋和小七故意在外面说话说漏了嘴,说老爷打算写信给府台大人。
  当天晚上,刘县丞找了来,说胡知县把缺失的粮食都补上了。
  本就只差粮食这一项,所以胡知县根本没和范晋川碰面,在范晋川接了大印后,第二天就带着家眷离开了。
  “贤弟,你怎知他们是故意诓骗?你又为何笃定他们一定会把粮食补上?”
  一大早,范晋川就来了,跟在方凤笙身后转了半上午。
  可方凤笙就是不理他,喝喝茶拉着知秋下棋,坐累了还去外面逛了一圈儿。
  一直到中午用午饭的时候,凤笙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才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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