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便不问吧。
看来想息事宁人的不止她一个。秦珏死精死精的，有什么事情也从来不跟她说，都是揣在肚子里，话也不吭一句。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找自己麻烦就好。
秦九放宽心了。
只是她这颗心还没彻底放下，便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此事过了几天之后，秦珏看见了久违的晁然。
他面色阴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九。”晁然叫了她的名字却不说话。眼中似有千言万语，那眼神沉得令人心悸。
“怎、怎么了？”
“你随我出门一趟。”
秦九也不多问。
秦珏今日正好出门去了，她跟随晁然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反正晁然也不会害她。
上了马车，一路无言。
气氛沉默得厉害。
天气严寒，街上的行人都不多见。平时闹市显得嘈杂的人声在此时走过去，透出几分冷清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秦九问面前的人。
晁然只是微微摇头，并不说话。
很快，马车出了城，来到了郊外。
这里人气更是罕见，天地间万籁俱寂，只要车轱辘碾过冰雪的声音。
秦九心中本能的不安，她掀起车帘往外一瞧，再一次发问：“你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看向晁然的目光中，已然带了几分不悦。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在这样的时候把她带到这个地方了，问要去做什么话也不说一声。
而且现在已经越走越偏了，马车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晁然一苦笑，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如实相告。
他伸手扣住秦九的手腕，哀求一般道：“阿九，你跟我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你说什么？”
“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我想过了，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你能不能随我远走高飞？”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秦九回不过神来。
她一脸莫名的看着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牙发问：“什么意思？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办？而且我哥不会同意的。是不是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
晁然略略惊讶。
他知道秦珏生性固执，性格又霸道。不要秦九亲身涉险，就不会告诉她朝堂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会瞒到这个地步。
实在无法，晁然只好道：“秦大人没有跟你说是怕你担心吧。近几日，有人上奏了一纸折子状告秦大人窝藏钦犯，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事态却很严重。”
秦珏真的把秦九护得很好。
晁然垂下眼眸，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带你离开这里，其他人也不会感到困扰。你以后也不用再担惊受怕。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不会辜负你的。”
秦九现在脑子很乱。
她几乎已经没有理清楚头绪的能力了。
能感觉得到，这些明里暗里针对她的事情，其实都不过是对付秦珏的手段。
她好像还是成为秦珏的软肋了。
继续留在这里会拖累他吗？
可是每次回家，秦珏从来都没有表露过什么。
甚至，昨日早上的时候，他还中气十足的把秦九骂了一顿。
看着完全不像是腹背受敌的模样。
一切太过正常，正常到秦九压根没有去思考背后的暗流涌动。
“阿九。”晁然手上的力道不由得紧扣，带着一丝紧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跟我走吧。”
再一次的重申，声音发紧听上去有些不自然。
秦九一抬眸，嚅嗫着说：“就算是要离开，我也不能一声不吭，不辞而别。至少……至少让我回去跟母亲告个别，跟哥哥说一下。”
“不要回去。”晁然说得又急又快，他面上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实际上却比秦九还要紧张。
“不要回去，现在跟我走。”
回去了，秦珏不会答应的。
晁然基本上可以肯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秦珏都不会让他带秦九走的。
他就是一个贼，趁着秦珏自顾不暇的时候，偷偷的潜进院子里，把人带走。
只有这一个机会了。
手上的力道大得令人生疼，秦九面露痛苦之色。
她皱眉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不能什么话也不解释，就让我跟你走。”
秦九感觉越来越奇怪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手腕被捏得发红，想要把手给缩回来，却徒劳无功。
晁然低垂着眼睑，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目光变得沉重。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我等不及了。阿九，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秦九更是莫名，“什么？”
“这些日子，你未曾见过我一面，可曾有些时候茶饭不思，对我朝思暮想？”
晁然问得很认真。
他盯着秦九的眼睛，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秦九想要避开他的眼眸，只是刚把眼神投向别处，下巴就被人紧紧捏着，根本不让她别开脸。
这种强硬的姿态，倒是难得在晁然身上见到。
秦九心中打了个突，从本来的逃避变成心虚了。
她说：“有。”
晁然一笑，看着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那就跟我走吧，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颠沛流离，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把旁边放着的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奇珍华宝，一件件的给她数着。
“你看我都准备好了。我心悦你，你也心悦我，那为何我们不能远走高飞？”
正文卷 第263章 选择
晁然对她一向温和。
以前秦九对他百般捉弄，晁然也从来没有对她红过脸。
这是第一次，秦九觉得他的双眸变得阴沉，面色阴骛得令人可怕。
“我——”秦九心中打了个突，她微微起身想站起来，但是很快又被晁然给按了回去。
“别怕阿九，别怕。”他说：“很快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秦大人不允许我接近你没关系，以后我们每天都能相守，我会保护你的。你看我等了你这么久，又怎么会让你难过？”
秦珏不允许他接近秦九，光是这份心思，都足以让晁然想要马不停蹄的离开。
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此时却不太对劲。
秦九摇了摇头，面露惊慌之色。
她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发现暮色渐沉，路道两班的景色都黑了。
“回去！我们先回去！”秦九声音变得慌乱。
晁然眼眸一敛，他安静了许久，突然一笑。
“睡一觉，等你起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下，秦九就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色都变得有些虚幻，什么也瞧不清。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晁然居然会对她动粗。
当秦九醒过来的时候，天色依然很黑。
夜幕中的星星几乎寻不着踪迹，四下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秦九一慌乱，正想放声大喊，手上却覆上一个温热的掌心。
“你醒了？”
这是晁然的声音。
秦九略略放下心来，紧接着大怒。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很奇怪。”
变得不像是以前的他了。
秦九有些害怕。
或许是乔远志性情大变，她对于此时的晁然心中同样也抱着畏惧的心态。
吓得狠了。
“我要回家。”晁然一直不作答，秦九便挣扎着要下马车，“把我送回去。”
夜风很大，穿着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风很冷，冻的秦九两颊僵硬。
晁然没有阻止她，任由她下了马车。
秦九走不掉的。
现在正是半夜，这里离京城足足有十里，也回不去了。
秦九茫然四顾，心中更是六神无主。
“你到底在干什么呀晁然？”她声音变得很轻，“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商量吗？”
“说出来阿九会跟我走吗？”
秦九沉默。
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他：“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就算是我死了，也不想客死他乡。”
“阿九很诚实。”
晁然声音带着一抹涩然，又问：“为什么不想离开？因为秦大人？还是因为侯爷？”
秦九彻底息声了。
为了外祖父这个还好说，为了秦珏是个什么逻辑？
秦珏那个人那么坏。动不动就说要打断她的腿。脾气又臭又硬，还喜欢乱发脾气，骂人。
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秦九想否认，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她皱了眉头，几乎有些厌恶自己了。
秦九低声道：“哥哥对我很好，母亲同样也是，我走了，他们会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