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透碧玉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
“传家宝,该传给你的。”秦珏道:“母亲给我了。”
给秦珏了,自然知道他会给秦九,如此一来,秦夫人现在虽然还是不肯见她,但心中还是妥协了吧。
一想到此处,秦九大喜,抱着手镯傻笑。
秦珏不由得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她一眼,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便低低道:“笨蛋!”
他说话的声音太轻了,秦九听得模糊,便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哼……”秦珏的声音拖得老长,他把目光投向恹恹欲灭的烛火之上,状作不经意的说:“近日来,圣上交由我手中的公务越发的重了。当值过后,我也依旧勤勤恳恳,终日繁忙。本想回家就能好好休息,可书房的小榻不是个人睡的地方,这一连睡了一阵子,我这腰背都睡出了毛病。”
“找个大夫来看吧。”
“……我就问问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搬回来!”秦珏受不了,变得凶神恶煞的模样,问她:“给个话!”
好凶。
秦九眨眨眼睛,哆嗦道:“要、要不……下、下个月?再谈?”
秦珏的眼眸是越眯越紧,他逼近她,咬牙反问:“下——个——月?”
威胁的意味明显极了。
对她就该这么着。
这就是个傻子,吃硬不吃软,让她怕了一切好说。
秦九果然怂了,忙改口道:“你说你说,你来决定。”
“那就今晚吧,你看良辰美景,我都把公文搬来了,还能让我再搬回去?”
……
于是当夜,秦珏成功登堂入室,睡上了他想了许久的新床。
这里的床果然比书房的舒服了。
只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床上多了一个人,让他睡得比平时拘谨多了,一夜过去,他竟只是呆呆的僵着身子,望着帐顶发呆。
一觉醒来,是这儿也痛那儿也痛。而那个罪魁祸首,则是睡得香甜无比,完全没在乎到他是如何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
正文卷 番外 乔远志
乔远志一直都是家里最不起眼最没存在感的孩子。
特别是他有了一个世人赞誉,一举一动都符合家族期望的哥哥乔闵志时,便再也没有什么人能注意到他了。
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都从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似乎,他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存在着。正因为如此,乔远志觉得自己的手脚很干净。
他想扳到秦珏,便撬动了他的墙角,和部下的官员来往。这些人是墙头草也好,是对秦珏有怨打算与他作对也好,乔远志挑的都是极易策反之人,只需要施与恩惠,就能共谋一事。
他瞧不起他们,但是却在利用他们。
乔远志想,只要他成功把秦珏给拉下马来,家里的长老,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都会对他刮目相看了吧?
他不是那个无知小儿,只会躲在别人的背后哭泣。如今,也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但是后来……他被秦珏抓到牢里来了,罪名是行贿官员徇私舞弊。
他以为自己是那个背后放长线钓大鱼的鱼,但是其实,他才是秦珏钓的鱼。
乔远志在牢里的时候,想了很多的事情。
他在想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不过想证明自己而已。
想见哥哥,想见父亲,但是如今想必家里来人,也只会鄙视的看着他吧?目中一定是充满了失望和愤慨。
真是可笑,他第一次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齐在自己身上,却是一个如此令人伤心的结局。
后来渐渐的,他就不想了。
想起的更多的,是少年时那些意气风发的日子。还在太学里的时候,跟秦九一起厮混的时候。
那个姑娘平时笑得很恣意,她有疼爱她的外祖父,可以肆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必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像个影子。
乔远志很羡慕她,于是两人越走越近了。
他知道,秦九这样好的家世,如果能娶到她,对他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父亲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定北侯啊,手里有兵权的人物,家里都想和他搭上关系。
这一次,他和秦九走得如此之近,总是是抢先一步走在哥哥前头。
可是后来……后来哥哥秦九议亲了。
乔远志问过秦九,秦九说,如果那时外祖父的意思,那么她没意见。
对了,她总是这样,不管平时怎么肆意妄为,在这件事情上,总是格外的心软。
软的一塌糊涂没有主见。
那就没办法了。
他不能让秦九和哥哥成亲。
成亲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超越哥哥了。
这一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哪怕只有一次而已,他也想站在乔闵志的前头。而不是作为一个只会哭泣打闹的小鬼被训斥。
乔家和定北侯提了亲,互换了庚帖。
他没办法阻止这桩婚事了。
除非,让他们两人永远分开。
阴阳相隔。
哥哥是不能死的,那么就只秦九了。
他杀了那个女孩。
那个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特别明亮的姑娘,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