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闻言,一拍手,一跺脚。赶忙转身去给薛谦回信去。
雪宁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肚子一阵阵抽痛提醒着她是怀有身孕。原本上回王夫人有身孕,她就想着这大概是贾珠了。
又想着原著中贾兰比贾宝玉只小两岁,那么贾珠至少比贾宝玉大十五岁以上。另薛蟠比薛宝钗大两岁,薛宝钗又比贾宝玉大两岁。换算下来,贾珠比薛蟠就要大上十岁左右。故雪宁想着王夫人才怀的贾珠,她该是要再等几年才能生薛蟠。
雪宁算的很好,可她却忘了想。原著中薛姨妈生薛蟠之前,就真的没怀过一次孕?又为何会比王夫人长子小上那么多?
此番事后,也算给雪宁一个教训。让她明白,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所有的人都是有血有肉有灵混的,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照着原著去推测。
滑下泪珠,雪宁睁开有些模糊的双眼。看着那老大夫在她肚子上扎针,她决不能失了这个孩子。这个与她血脉相连日后会叫她妈妈的孩子。转头对赵嬷嬷说道:“嬷嬷,你去把我随身带来的那个蓝色小锦盒拿来,快去。”
赵嬷嬷见雪宁神色,赶紧舀来走到床沿,等着雪宁吩咐。
“打开,取出里边那蓝色的小瓶子。”接过小瓶子,雪宁不禁有些犹豫。这蓝水让大夫配过药,也给汤圆喝过,只她自个却从未直接喝过。捏着瓶子,感觉肚子又是一阵抽动,下边也是一点湿润。雪宁不敢在犹豫,直接拉过被子蒙住自己,打开瓶盖就灌到嘴里。
“奶奶!”赵嬷嬷看到雪宁拉了被子,动作太大让大夫那银针险些扎歪,惊叫了一声。
薛夫人听到赵嬷嬷一声大叫,猛地站了起来,晃了晃身子,“去,去瞧瞧是怎了?”丈夫刚走,这会若是又传出儿媳小产,她可真真是活不成了。
没等一会,林嬷嬷脸带笑意的出来,“好了,好了,大夫说奶奶这会身子虽弱了些,孩子却是保住了。”说完,双手合十大念阿弥陀佛。
薛夫人闻言展颜一笑,松了口气便昏倒过去。
彩露端着药,站在大夫前,问道:“那这药?”
大夫听到声音,收回疑惑的神情,道:“虽是保住了,只这药却还是要喝的。这会喝上正好安胎。”收回银针,嘴里还喃喃道:“真是奇了,明明就要保不住了,居然又没事?”这才背起药箱出去。
雪宁爽快的接过药闭气一口引尽,这会只要说是为着肚子里孩子好的,便是毒药她也闭眼喝了。
喝过药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彩露,大爷可回来过?”短短一日,便发生了诸多之事,雪宁与薛谦也一直没有独处机会。
“大爷昨晚过来坐了会,见您睡得沉,便轻声去了前院。”彩露端过水,伺候着雪宁洗漱。
“恩,太太这会没事吧?还有外院那边怎么一个说法?”昨儿雪宁摔倒之后,怎一个乱字了得。雪宁那会只一心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哪还管得着。
“奶奶放心,大夫说太太只虚了些,旁的倒没事。老爷已经选了七日之后出殡,前院之事大爷早已请来四房的大太太帮着理事。”倒了水,彩露接着说道:“您那,只管休息养好胎就成。太太今早就打发人来,说是老爷在天之灵也盼着嫡长孙能平平安安的落地,定不会怪了奶奶的。”
“哦!对了,昨儿那个三房的三奶奶,就是那个害您摔倒的。三老爷遣人来说已罚过,也给关起来了。说是什么时候您平安生下长房长孙,什么时候给放出来呢!”
“叫我说,这样的毒妇,就该休了她去。”提着食盒的紫儿一进门,听到彩露在说薛甄氏,气哼哼的说道。
雪宁笑着摇摇头,歪在床头抚着肚子。无论他(她)原来是因为什么而没有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在她才是薛姨妈,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才是。
用过膳,雪宁又喝下一瓶蓝水。想着卧病在床的薛夫人,直接舀水给薛夫人定是不行的。想起上回给老太太配的碧仙丸,她好像还留有两瓶。便打发了赵嬷嬷给送去,让她说是京城里王老太太给的就是。等赵嬷嬷回来说太太已收下,雪宁这才算安心些。
薛夫人卧病在床,雪宁卧床养胎。大房两个女主子皆起不了身,直到薛老爷出殡这日,薛夫人和雪宁才在丫鬟婆子们的搀扶下出得院门。
雪宁这些天一直没断过蓝水,已是好了不少。只先前胎实在不稳,故雪宁才不敢下地去为薛老爷哭丧。虽是不孝了些,雪宁却也不敢拿孩子开玩笑。就如薛夫人所言,若是为着哭丧把孩子哭没了,薛老爷再世也是不愿的。
“儿媳见过太太,”见着瘦如材骨的薛夫人,雪宁很是吓了一跳。满打满算也不过六日时间,薛夫人竟瘦成这样。心里惊疑道‘她不是遣了赵嬷嬷送去碧仙丸了,怎的会这样?’
“谦儿媳妇来啦,快坐下吧。一会还要送老爷入土为安,呜呜……”说到这,薛夫人又哭出声。
屋内来送丧的女眷也皆是抹着泪,有光哭的,有嘴里叨叨着‘怎么就没了?’的,也有安慰着薛夫人的。
薛夫人闻得这些人之言,道:“在京城时,老爷都还是好好的。怎的就这么走了?竟是连长孙都没见着。”边说着边看着雪宁的肚子,薛夫人又一阵好哭。
雪宁也不多言,只捏起帕子一抹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嫁入薛家近四月,见薛老爷的面全加上也不出一双手指头。哪就真的能伤心落泪成这般。好在赵嬷嬷深谙此道,早备了粘有生姜水的帕子给雪宁。
正哭着,外边人来传话说时辰已到,要送老爷上路了。挨着丫鬟婆子,薛夫人和雪宁走在前头,其余女眷跟在后头。鞭炮一响,顿时哭声响起,沸天震地。
雪宁坐在轿子中,抚着发闷的胸口。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随着薛夫人一块见着薛老爷入土。就又摇摇晃晃的回了府。
才进了门,就听人来报说,苏州林家派了人来吊丧。雪宁见薛夫人面色不好,忙回了薛夫人说身子不好先回了屋。
“王嬷嬷,你去前边探探。”
☆、第十九章
“小的给姑太太请安。”一个三十来岁,身穿石青色素面夹棉长袍的中年管事跪倒在薛夫人跟前,毕恭毕敬的请安道。
薛夫人也不叫起,只管端起盏茶悠悠喝着。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薛夫人才说道:“呦!这不是林管事么?怎的还跪着呢?”扭头一台下巴,“还不快去将林管事扶起来。”
等到林管事起身,薛夫人又淡淡的问道:“你家太太进来身子可好?”
林管事垂眉低眼的起身,声音不急不促的回道:“回姑太太的话,太太前阵子着了凉,实起不来身,这才遣了小的来。让小的替大爷给姑姥爷磕头,另劝姑太太照顾好自个身子,节哀顺变!”
林管事名唤林安来,乃是林家现任大管家的次子。在林家也算的是一人物,故对林家一些私密之事知晓一二。跟前这位姑太太早年与林老太太、太太,多少有些污秽。此次领命前来,早已知晓不会好过。故林安来并未放在心中,只他怕姑太太还有下招。
薛夫人还在闺阁之中是见过林安来的,最是小心谨慎的一个人。今儿她不过打打林家的脸罢了,那还会有下招。往年之事,便是要算,她也不会真的找这么个下人出手。
轻哼一声,“既着了凉,确是不好舟车劳顿。那林哥儿呢?也着了凉?”捏紧手里的帕子,薛夫人咄咄逼人的问道。
林安来闻言,不慌不忙的欠身说道:“好叫姑太太知道,姑姥爷病重时,咱们大爷正在会试。姑太太也是知晓,会试需得九日方可出考场。”林安来照着林太太说的话回着薛夫人。总不能叫他道出实情,说是太太瞒着大爷,叫他会考。后又备礼,去了贾家提亲吧。
薛夫人揉着胸口,眼前一阵阵发黑。想起昨儿半夜所收到的消息,薛夫人叹一口气。挥手让林安来退下,垂下泪来:“又是卧病在床又是整好会试,真真是凑巧的很那。呼!”大喘一口气,扶着春分进屋。
“太太,可是要服上奶奶送来的药?”秋风见薛夫人面色实在不好,问道。
“浑说,药也是乱服的。”春分刚伺候着薛夫人躺下,闻得秋分所言,斥道。
薛夫人看了秋分一眼,道:“谦儿媳妇打发送药来的赵嬷嬷也说了,这是养身丸,我如今这身子,吃这哪还有用。”叹气摇摇头,转而对着春分道:“总归是谦儿媳妇的一番孝心,等日后身子好些再吃吧。”
那日赵嬷嬷送药来,薛夫人也是惊奇。儿媳能在自个刚保住孩子时,便遣人送药来,是个孝顺的。只这药丸,在不明效用前,薛夫人是不会吃的。这才有雪宁的疑惑,为何薛夫人用过碧仙丸还会如此消瘦?
舀着燕窝粥,搅动两下,便扔下勺子放下。这人就不能娇贵,若是前世她能日日喝上些燕窝末子都高兴的很。这会上好的野生纯天然燕窝放在跟前,她却瞧不顺眼了。
“奶奶!”王嬷嬷快步走进雪宁边上,一脸有八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