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皇帝挑眉问:“白日里静妃只与你单独见过,第二日便自缢,这当中与你无半分关系?”
皇后明显有些慌神,当年陛下避而不问的事,为何今日会提起,且还像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太子与秦王皆已毙命,如今她膝下只有一云洛公主,皇后不安感加剧。
见她不语,老皇帝冷哼了一声:“你若自己道出,时隔已久,朕念及你这么多年治理后宫,便不会追究。”
皇后还是不肯说出,老皇帝眯眼看她:“你真当朕现在查不出来?你觉得你身边那老嬷嬷有几个能挨得住通牒院的审讯?又或者干脆直接交到齐王手中?”
“不!”皇后立即起身,叩首在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宫人通传的声音。
“陛下,方姑姑与刘嬷嬷均已招认。”
“啊……”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老皇帝重重一掌拍在榻上,猛咳了一阵后,沙哑着声道:“来、来人,将皇后拖去……咳咳……”
皇后匆忙膝行几步来至榻边,哭求道:“陛下!陛下不可啊,臣妾才是真心待你的,那静妃心中存着他人,您定是知晓的,这是对您的侮辱,对皇室的侮辱!”
老皇帝还在咳着,皇后继续哭道:“那齐王根本不是您的骨肉!”
“嗯?”老皇帝双眼瞪得极大,屏障后齐王也是一脸震惊。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镇南王一死,静妃便入了太子府,不过七月便诞下早产的齐王,臣妾不过质疑了几句,静妃便承认了!”
“啪”老皇帝一巴掌抽在皇后惨白的脸上。
当年静妃与他行房,那被褥上落的一抹鲜红他心知肚明,不然才不愿荣宠于她,皇后这般话,他绝不会信。
“她跟朕时,乃是处子之身!怎会亲口与你承认?”
是啊,即便是假,静妃也不会蠢到与皇后说。
皇后愣了一下,捂住没了知觉的那半张脸,缓缓起身:“她是不承认,可她心底对自己厌恶,对陛下厌恶!”
“她怎么可能忘记,是陛下亲自率人将镇南王抄家灭门的?即便我说的是假,到时只要这消息传出,难道陛下会昭告天下,静妃是处子之身?”
这下换老皇帝愣了,皇后上眼神哀凉地扬了嘴角:“陛下断然不会,这关乎到皇室的颜面,若是陛下说了,不正是承认了静妃之前确与镇南王有过纠葛?即便臣妾说的是假,静妃以后在宫里也抬不起头来,齐王在朝堂上也没有立足之地!”
“你!”老皇帝捂住胸口,表情异常痛苦。
皇后笑容更深,眼神从哀转厉:“这怪不得臣妾呐,这吃人的后宫本就尔虞我诈,与朝堂争斗同样险恶!云伦平庸,臣妾不是不知,而云稚天资过人,却、却……”
她曾经将一切都压在了四皇子云稚身上,却没想他过早离世,说到此,皇后摇晃着身子泪如雨下。
到底那孩子曾经也是老皇帝心尖上的,他也忍不住抬手抹了把泪,再看这个女人时,不光是恨了,还带着丝怜悯与同情。
“云慎聪慧啊,静妃又是陛下最喜之人,臣妾怎么能不为将来做谋划?”
她梗着脖子一脸无错地道:“她当时求我,只要她愿意离世,便保齐王平安,臣妾说到便做到了!”
只是她本来想将齐王收于身下,这样对将来也是一层保障,可没想静妃用了那般极端的法子,这让皇后每每见到齐王,便心里生寒,遂断了收他的心思。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真与皇后有关,怪不得那晚母妃抱着他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不要跟皇后,去选端妃……
齐王恨不能踢开屏障,扑过去杀了那毒妇。
老皇帝痛苦至极,他一度以为,那女人当年恨他厌他,穿着一声猩红自缢,便是要替那男人复仇,却没想这当中缘由竟是皇后一手造成!
是他错了,他冤了静妃!
老皇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从身后抽出金丝软枕,朝皇后砸去,怒斥道:“滚!滚出去!”
皇后躲闪时看到屏障后有黑影在动,她倏然反应过来,不敢停留,转身便跑了出去,跑出正元殿后,看到外面等候的刘嬷嬷完好的立在那里,皇后瞬间顿住脚步,不由回头望了眼那长长的石阶。
齐王猩红着双目,从屏障后绕道寝内,咬牙道:“父皇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老皇帝方才又咳了一滩鲜血,这会儿一面蹙眉拍着胸口,一面摇头,艰难地道:“咳咳、你要做储君,便不能现在对她动手,咳咳……朕、朕来,朕油尽灯枯,没几日盼头了,届时便会立旨,叫那毒妇陪朕一道走!”
齐王没在言语,冲榻上拱了拱手,阴沉着脸便要离开。
老皇帝不安地叫住了他:“慎儿!咳咳……”
齐王停下。
“你那元侧妃……”
齐王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儿臣与父皇不同,若是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谈何能力守住整个玉京。”
冰冷的话音一落,那高大的身影便推门而出。老皇帝再也忍不住,哭如泪人,口中不断呢喃着什么。
晌午元小芫便被接出了皇宫,没回那狭小的迁落阁,而是直接搬去了清语阁。
本想等齐王从宫里回来后,一道用晚膳,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想来昨日事多,齐王定会繁忙,弄不好夜里才可能回来,她便不等了。
毕竟鬼医吩咐她必须要好好养着,这才刚收了碗筷,英绿扶她上榻,便听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了。
能不通传直接推门而入的,定是齐王。
将被褥盖好后,英绿转身冲齐王屈了屈腿,退下了。
待那门一合,屋内只他们二人时,齐王瞬间垮了,步伐沉重,身子摇晃,一步一步向榻边挪动。
“王爷?”元小芫见状心里一紧,忙掀开被子,要下来扶他,齐王却缓缓摇头:“娘子……”
说着,七尺男儿当着她的面哭出了声,像个孩子一般。
第五十七章
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那个高冷孤傲的齐王, 他爬上榻蜷缩在元小芫怀中,压抑不住的伤悲使得他浑身发颤。
元小芫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他如此,鼻头也莫名酸了, 她一面轻拍着齐王肩头,一面轻声地哼唱着家乡小曲。
这小曲柔和缓慢,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齐王莫名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眼皮也越来越沉,在不知不觉中,托着疲惫的身子熟睡了。
第二日, 元小芫醒来的时候,二人还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她胳膊有些酸麻, 想要轻轻抽开,却不忍将齐王吵醒, 要知道以前, 清晨元小芫醒来时, 齐王早就没了影踪。
这是她第一次在日出时,还能看到身旁的男子。
一双剑眉轻蹙,好像睡梦中有何烦扰, 纤长浓密的睫毛时不时颤动几下,高挑的鼻梁下是一双微红的薄唇,搭配着硬朗的下巴, 这般俊容看着便叫人不由脸红。
想着最初与他的碰面,元小芫心里偷笑,那时的她一见到齐王便觉得害怕,就像老鼠见猫,她怎么也想不到,尤为严厉的齐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许是被盯得久了,齐王缓缓睁开眼,正好对上含笑看他的元小芫,此时二人烁亮的眸子中,住满了星辰。
他不由压唇上去,元小芫微微合眼,这久违的吻从柔到沉,再到控制不住的猛烈。
他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开始缓缓移动,掠过凸起的腹部时,二人皆顿了一下。
齐王愣了愣,尴尬地咳一声,坐起身来。
元小芫则羞红着脸颊,抬袖拭着唇角,将被子向上提了提。
看了眼窗,齐王方才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这几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晚上便莫要等我了。”
说着齐王双脚下榻准备穿靴,元小芫从被中伸手软软地拉了一下他:“昨夜……”
她有些迟疑,不知怎样开口去问,昨夜那般的齐王着实有些吓到她了,若是不问清楚,心里更是担忧。
齐王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翻身又躺了下来,这次换他搂着元小芫。
“母妃的事之前与你简单说过,昨夜……我知晓了内中缘由。”
元小芫乖巧地不再出声,认真靠在他怀中细细听着,齐王将儿时的记忆,与昨日正元殿中发生的一切,还有自己多年来对母妃的思念,那心底最沉最深的东西一并道出。
他原以为说出来会不舒服,会难堪。可似乎与之相反,并没有昨日那般难受,反而还有种隐约的释然。
说完后齐王侧脸去看她,元小芫眸子多了份黯淡,良久后问他:“还记得昨夜那首曲子么?”
齐王不由紧了手臂,点了点头。
“小时候我睡不着时,母亲便会唱那曲子哄我入眠……”
元小芫也诉说起心底对父母家乡的那份思念。
二人说了许久,说到忘了时间,辛力实在忍不住在外唤了一声,齐王才回过神来,元小芫也开始觉得胃有些泛酸。
洗漱后又一道用了午膳,知道齐王又要入宫,元小芫一下又心事重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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