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脖颈上渗出细细的一丝红线,齐王顿感浑身僵硬,下意识蹙紧了眉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立刻又恢复了常态。
但就是这一刹那的反应,让訾琰捕捉到了。
刀疤男见齐王不出声,上前扬声道:“訾琰!别以为齐王会受你要挟,还不束手就擒!”
訾琰没有理会,继续加了刀刃上的力度。
元小芫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因为疼痛与害怕而叫出声来,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得止不住向外涌着。
她并不知道什么是暗龙卫,但从几人说话的语气中,可以猜出一二,身后这男子,对齐王来说,很重要。
也许,重要到可以牺牲她。
这个念头一出,心尖像是被人猛然扎了一下,说不出的巨痛让绝望地阖上双眼,相比而言,这刀刃下的伤口,便觉得不再那么疼了。
訾琰身后不远,影一悄无声息的向他靠近,不知是不是被察觉到了,他眸子一沉,手上的刀不由又重了几分。
刀疤男看齐王脸颊微微颤抖,心下大骇,压着声道:“王爷,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白费这么长时间的布局。”
说话间,齐王冲訾琰身后看了一眼,右手的小指轻勾了两下。
黑暗中,影一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顿在原处,齐王又做了一遍,影一这才退下。
随着影一的消失,訾琰手中的刀也松了一些。
齐王长叹出声,他放弃了,他不能拿她的命来冒险,不能。
“訾琰……”
他念着那人的名字,眸中是极度的狠意,沉着声一字一句道:“本王记住你了,若是你再敢伤她丝毫,本王要整个大安陪葬。”
此言一出,周围空气瞬间低至冰点。
那刀疤男还想说什么,被齐王一个骇人的冷眼止住。
訾琰还算是讲信用,自出了迁落阁,便没再伤过元小芫,齐王挥退一干人等,只带着心腹,紧跟着二人。
一路来到齐王府侧门,訾琰临松开手前,朝元小芫颈后敲了一下,她瞬间浑身无力失了意识。
醒来时,眼前是墨蓝色床幔,这不是迁落阁,而是……
清语阁。
不远处的桌旁,传来轻声的谈话,元小芫微微侧目,是齐王。
他背过身,正在和一位看着有些古怪的老人讲话,那老人看到元小芫醒来,冲齐王使了个眼色,齐王立即回身快步走到榻边。
老者喊了他一声,丢了个药膏过来:“快些抹上,三日不能见水,不然要落疤的。”
齐王一把接住,老者哼着小曲儿背手离开。
屋内恢复安静,一时二人无声,齐王小心翼翼将她扶坐起来,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身后,转身去端水时,榻上传来低低的一声。
“对不起。”
齐王顿了顿,眉心蹙得更紧,直到开始上药,他都未曾开口言语。
这药有股好闻的味道,抹在伤口上清清凉凉,丝毫不觉疼痛。
“妾身……自己来吧。”
元小芫不敢看他,垂眸里的情绪极为复杂,是她坏了他的大事,他不悦也是应当的,可为何胸口堵得难受,鼻头酸酸的,眼角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齐王放下药瓶,掏出墨色金丝的绢帕,轻轻替她试着面。
“对不起。”
齐王低哑的一声,让元小芫泪如雨下,胸口止不住地一起一伏,抽泣出声来。
齐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他哪里需要她的道歉,是他疏忽大意。
齐王颤着声:“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惊了。”
元小芫像个委屈的孩童一般,在他宽厚的怀中哽咽,那张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的宽慰着。
不知不觉,哭声渐消,榻上呼吸声愈加急促,元小芫那张原本煞白的小脸逐渐绯红。
他不可自抑地深吻着,双臂也下意识紧了又紧,恨不能将怀中之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抽开身后软枕,一撩被褥,二人倒在榻上,正要进一步动作,元小芫脖颈一痛,蹙眉呼出声来。
齐王赶紧停下,本就愧疚的心又增添了一份自责,慌手慌脚道了歉准备起身,元小芫却伸手将他住,楚楚可怜:“陪着我好么……”
这柔软的声音,让他心瞬间化开了似的,眸子里满是温情,谁能想到,素来不近人情的齐王,还有这副面孔。
只是目光落在怀中人,那道较为显眼的伤口上时,柔目又立即变成了阴冷,陷入深思。
他以为五个影子再加府内守卫,怎么也不可能让訾琰逃出清语阁,到底还是失算了……
“抓到他了么?”元小芫轻声问道。
齐王摇了摇头:“在抓,只是……”
怕是抓不到了。
元小芫知道今日那男人,绝对不简单,她以为影十已经是绝顶的高手了,可那男人比影十还要厉害得多,能凭一己之类,在王府内杀了人,到现在还没有被抓住,这简直太吓人了,想到这儿,元小芫不禁打了个寒颤。
齐王轻轻地拍了怕她,只是脸色依旧冰冷。
“可以不要去了么?”
想到与大安的战事,元小芫不由心里一紧。
不见齐王应声,她着急地又道一遍:“不要去打仗了……”
还是没有回应。
到底是担心得紧,一开口忍不住说了许多,所言皆是那大安太过厉害,劝阻齐王不要涉险。
耳边的喋喋不休,让齐王愧疚与自责加剧,甚至觉得自己无用,连个女子都保护不了,暗暗生出懊恼,心里慌乱下,直接冷声打断:“别说了!”
元小芫顿时噤声,用力抿了抿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垂下眼来,声如蚊鸣:“妾、妾身逾越了……”
其实在方才那话一出口时,齐王便后悔了,也不知为何,一向能控制住情绪的他,在元小芫面前失了性子。
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你我不必谈逾越,是我心急了些,我不想瞒你,与大安的战事,我必须去,不只为兵权,还为要那男人的命。”
元小芫动了动唇,看齐王坚定的眼神,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趁天还未亮,齐王将元小芫抱回了迁落阁。
午膳后,姜可柔来了,说话时一直瞅着她脖子上的疤痕。
元小芫当然知道,姜可柔怎么会好心看她,不过是来看笑话罢了。
昨日一事,弄得沸沸扬扬,齐王对外称是府中失窃,姜可柔不知这当中缘故,但是听说元小芫被挟持,还受了伤,她喜得一夜没合眼。
只是第二日看到这刀印后,又不由可惜了,怎么那刀没在脸上划一道呢?
可随即又一想,即便是在脖颈,这元小芫日后也羞于见人了。
不过姜可柔想错了,有鬼医在,元小芫脖颈上哪里会留下疤,不过半月,那疤痕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纤长的脖颈依旧白皙,据齐王说,口感比之前更滑嫩了……
宋璟与柳翕在月中婚宴,由于是柳家的亲,齐王有充分的理由带着元小芫出席,姜可柔心里有气也没法子。
栾京护国侯长子大婚,老皇帝亲自提笔写了道贺词,几个皇子除了秦王还幽禁在府,其他皆至。
锣鼓喧闹,宴席上宾客满至,侯府内外热闹非凡。
与齐王分开,元小芫刚来到女席,还未落座,就被宋玘拉住了。
“去我院子,我有话与你说。”
第四十八章
宋玘拉着她走得极快, 英绿都没跟上,元小芫呼哧带喘, 几次险些踩到裙摆。
来到宋玘出阁前的小院,她才松开手, 挥退婢女,张口便直入主题。
“你到底喜不喜云翰?”
元小芫一边顺着气,一边摇了摇头,宋玘似是不信,眯着眼注视着她。
元小芫长出了口气,拉住宋玘的手,抬眼与她相视, 又将那话道了一遍,说得诚恳,眼神也不似参假。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宋玘这下放心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那我便可放心的收拾他了。”
“啊?”是她听错了么, 宋玘要收拾云翰?
虽说与云翰没有男女之情, 可好歹也是相熟的, 见宋玘面上笑容逐渐加深,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冷意,她不由追问。
宋玘压声道:“他变着法子想逼我去封地。”
那封地偏远落败, 并不是什么富饶之处,去了且不说会被人耻笑守活寡,估计连个像样的吃食都没有。
“不至于吧……”
看见宋玘蹙了眉头, 元小芫赶紧又问:“那你呢?”
宋玘再次露出笑容:“我当然不能遂了他的心愿,只是想着你,便做事畏手畏脚了。”
这下好了,她可以撒开欢地与云翰斗智斗勇了。
元小芫本是好心想劝两句,可外面忽然来了个下人,说老侯爷有事,叫宋玘去一趟,宋玘看了看只身一人的元小芫,有些犹豫。
元小芫淡笑:“无妨,在侯府我还能迷了不成,你且去吧。”
那下人拱了拱手:“老爷就在陆蓝阁,要不奴才送元侧妃回席?”
宋玘又打量了几眼这下人,不过才几日没回来,怎么又多了生面孔,临走时不忘叮咛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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