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觉书见她如此,玩笑都不再开了,迟疑半晌探头道:“方才,你四下望着座席下的人,本王与你对视了。”
本王与你对视了,以为你见到了,便上来与你打个招呼,因为再过些天可能要在你家破人亡时见面了,本王怕见到最狼狈的你,怕不忍动手。
这话晏觉书自然不会说,他是个不愿被束缚的人,是渴望站在高处的人,而他想得到这些不过是为了二字“报仇”。
兵刃相见一刻,他是会忘了儿女情长的。
而听到这句的鱼安却是惊讶地“啊?”了一声,接着道:“方才与晏王对视了吗……可能本宫的眼睛不太好使,没看见,晏王切莫介意,真的是最近睡眠不佳,眼有些花了。”
“嗯。”晏觉书听完淡漠应了一声,“本王不怪公主,希望公主能多注意一下身子。”
鱼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见晏觉书突然把头倚在亭子的柱子上双眼合上,莫名情愫划过全身,奈何捕捉不到。
心烦意乱间,鱼安干脆再把目光放向身后的晚宴。
在鱼安转身之际,晏觉书突然睁开狭长的凤眼,风轻轻拂过发丝,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背影。
还在找钟离童吗?
钟离童是与他一起进宫的,可是他现在也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属于两人的独处空间要不了多久就被打破。
小余略显冒事地冲进亭子,见到晏觉书时突然一愣,下意识离晏觉书远些,福了个身,随后就激动地对鱼安说道:“殿下,奴婢在别处找到世子殿下了。”
此话一落,鱼安明显开心起来,虽然顾及仪态,但还是藏不住想去见那人的心思。
原来你个小丫头撒谎了,你哪是喜静啊,不过让小余去找了你在意的人。
原来啊,当你满心满眼地寻觅着一个人,你的眼里是再看不见他人的。
见她们向自己投来目光,晏觉书就是一笑,用着再不过正常的语调说道:“殿下去吧,本王喜静,就在这边坐坐。”
鱼安自是听不出晏觉书的自嘲,便点点头带着小余离开了亭子。
当四周只剩下风声的时候,晏觉书终是忍不住一个空掌击碎了一米外的石桌,巨大的轰裂声,让下面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却没一个人开口。
呵……
就像之前,她会偷偷地看着钟离童的身影,年幼时,少年时,每一时都是被其惊艳与怀揣妄想。
而这次,她有名义,她有理由去见,她们是未婚夫妻亦是合作伙伴。
可是真的见到了,惊讶失落涌了上来,因为没人告诉她,谢宁甄和他在一起。
她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领着小余躲在一旁偷看。
“钟离哥哥,你昨天对甄儿好凶啊,害得甄儿一晚上睡不着觉。”谢宁甄说完还瘪了下嘴。
鱼安不明白,昨天那个被情所伤,崩溃极致的女孩,不过一天下来,又和之前一模一样。
这都明知会错意了,还要纠缠?
而对面的钟离童却是带着温柔的笑意,“三殿下不可耍小孩子,臣知对不起殿下,所以特意送殿下点东西以示歉意。”
话落,钟离童拿出了一根银钗,“昨日见了,很好看,便买来送给殿下吧。”
那个发钗在月光下格外晃眼,刺痛了鱼安的双眼。
尤其是看宁甄收下后还上前一把抱住钟离童的腰。
鱼安等着钟离童推开,可是他没有,他反而回抱来安抚对方情绪,她能看见那眼熟的笑容,晃眼得难受。
小余想唤出声,鱼安一把捂住冲她摇摇头。
鱼安承认她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姑娘,她小肚鸡肠的很,特别爱吃醋。但是撞上这种场景,她绝不会现在捅破,她要面子啊!她上前干什么?姐妹争夫还是正主教训野花?好难看啊……大家都好难看啊。
所以鱼安选择默不作声地带着小余离开。
小余跟着一路黑着脸的鱼安,忧心问道:“殿下,你别难受……”
既然知道会让人产生误会!会让别人错付感情!钟离童你怎么敢!
鱼安心里好生委屈,差点没哭出来,抿唇憋红着眼睛。
钟离童,你可知道,送女孩子发钗是许定终身的,是送给以后的正妻的!你怎么可以……
“殿下也许是误会啊!世子不是这样的人!”小余见鱼安听了开始小跑起来,她险些跟不上,也跟着跑起来,不小心撞到人了,连忙回头致歉再追上去,“晏王殿下恕罪。”
晏觉书正好出了亭子,撞见这一幕,而现在扫了那跑远的身影不着感情,继续向反方向走去。
这个女人,他不该惦念的,干脆当做陌路吧。
以后她的身份在他眼里看来,不过嫂子一称呼,她的难过都该全留兄长抚平。
夜色又浓了几分,皎洁的月被风刮来薄云掩住,朦胧几分,虚无的光拉长了影子,将心底最黑暗的地方拉的越来越长。
钟离童没让这个姿势维持太久,推开了谢宁甄,见她不满望着自己,微微勾唇道:“三殿下,你与臣相处时间比较久,是知道臣不喜欢让她人因臣而难过的。让殿下错付真心,臣真觉抱歉,臣也明白,无论如何也补不了殿下的真心,所以挑了个发钗向殿下道个歉,望殿下另觅良人,不要再遇上像臣一样糟糕的男人。你就让如臣这般一无是处的人去祸害你大姐姐吧。”
“钟离哥哥你……”谢宁甄没想到钟离童会对她说这些话,“那你回抱甄儿是……”
“若是殿下扑来,臣一把推开,殿下岂不是更不原谅臣了?”钟离童垂眸轻轻一笑。
“你……”谢宁甄一时语噎,但转而还是泪眼汪汪地望着钟离童,“钟离哥哥,你别祸害她,你来祸害甄儿吧。甄儿去求父皇改变心意,许我俩婚事如何?反正钟离哥哥你谁都无意,娶谁都一样是吧?”
问完这个,谢宁甄包涵期待地望着钟离童的脸,双目中甚至带着几分自信。
钟离童深邃的双眸对上那灼灼的目光,认真地回道:“臣觉得不一样。”
“可你都不喜欢啊!还管娶谁吗?”谢宁甄遇到这方面的事,都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嘶吼,她上前拽着钟离童的衣袖,“本宫爱你爱了五年,整整五年啊钟离童,本宫爱你不比那女人浅!你为何要当做看不见?你为何要在这五年给我充足的希望,现在又妄想抛得一干二净!”
谢宁甄握紧了发钗,猛地甩了出去,“本宫不要这个东西,本宫要的是你这个人!”
见谢宁甄发狂的模样,钟离童渐渐收敛了笑容,双目丝毫不着感情,极其平淡地说道:“既然三殿下不喜欢,臣就帮忙丢了。望三殿下日后安好。”
说完,那月白袍子的男人从容地弯腰去拾,却被谢宁甄一把抢来。
她带着哭腔喊道:“本宫不允许丢掉……不能丢掉……钟离童,你外表就像那三月艳阳,可是你的心真的好狠啊……”
第37章 别扭
钟离童听了谢宁甄的控诉,空落落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紧紧地握住,整个人从容优雅地站直起来,像是意识到什么,脸上再无柔和,声音也冷若霜泉,“臣已知罪,给三公主错觉并非本意,臣对公主无感,若一味的柔和顺从会让公主往那般想,不如现在就抛开顾虑不再继续温柔,望公主见谅。”
丢下这句话,钟离童不管谢宁甄怔在原地心有多疼,毫无留念之意转身离开,风掀起白袍,煞是绝情。
望着那灯光下步伐稳稳走得决绝的背影,谢宁甄依着一棵树失声哭了起来,发叉的尖尖口刺进手掌心,血液汩汩流出,她丝毫没有感觉。哭得肩头颤抖,眼已经被泪水模糊掉,看不清那风华的背影。
钟离童,你……怎能舍得,你五年的温柔权当无的吗?
一个鱼安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来抢人!
你们……你们……
谢宁甄猛地将发叉深入掌心,发狠地念叨。
钟离童来到晚宴场地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晏觉书在那独自喝酒。
“觉书。”
来到他面前,钟离童唤了一声。
晏觉书应声,抬头带着几分戏谑,“钟离童,方才去哪了,刚进宫就不见人影。”
钟离童先是不答,转身在晏觉书一旁坐下来,独自斟了一杯酒。晏觉书见了皱眉,一把夺了过来。
“什么破身子自己不清楚?挨了这么中的伤,还想喝酒?”
见晏觉书反应这么大,钟离童盈盈一笑,拂袖从对方手中拿回杯子,“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那……”
“就喝这一杯。”钟离童打断了晏觉书的话,“方才处理一下私事。不过你怎么一人在这喝酒?”
晏觉书推开杯子,拿起了酒壶摇了摇,露出个笑容,“京城没有认识的人,你还抛下了本王,唉……”
钟离童见他的动作意味深长,突然笑了一下,“怎么了?都多大人了,还离不开兄长?戴尚书呢?鱼安公主呢?”
晏觉书无趣地丢了酒壶,“他们哪能比的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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