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之闭上眼睛,忆起往昔,不可否认,他确实负了泰安郡主良多。
虽说情之一事,皆出自愿,但泰安郡主之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恨他,情有可原。
只是这些写满了她的心思,写满了她对自己全部的情感,如今再看,不免觉得唏嘘感叹。但是……
朱信之低头,一个个的看着这些字,始终没能找到对应的那几个。他反复寻找无果,只得将这些东西都放了下去,叙旧,又开始看起笔画来。
反反复复的比对后,他的脸色尤为苍白,叙旧,朱信之慢慢合上了信件,疲倦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一桩桩,一件件,她为何而来?
书房的烛火亮了半夜,朱信之吹灭烛火后,回了主院。裴谢堂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将他抱住,软软糯糯的嘟囔:“凤秋回来得越来越晚,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会。”他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目光深邃:“我怎么会不要你?”
裴谢堂哼哼唧唧:“下次再回来晚,罚你睡地上。”
“嗯。”朱信之低声应道。
她满意的笑了起来,随后,蜷缩成一团窝进了他的怀里,她呼吸绵长,不多时就睡得沉沉。朱信之将她抱得更紧,一夜无眠到天明。
第二天睁开眼睛,眼前映着一双红红的眼,裴谢堂鬼叫一声,下意识的抬脚就踹。
朱信之拥着被子缩在床边,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疯丫头,大清早这是干嘛呢?”
“王爷,你昨天去偷人了?”裴谢堂眨眨眼睛:“你这一双眼睛,像是一整晚都没睡。”
“还不是拜你所赐!”朱信之瞪着她:“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一会儿踹我,一会儿抢我的被子,一会儿又要抱我,一会儿又嫌热把我推下了床。等我下去了,半夜又嚷嚷说冷,说要抱抱。女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善变的?”
“我没有!”裴谢堂不相信。
她睡觉可安分了,没理由这般混账!
可瞧着朱信之笃定的模样,又觉得这人好像不怎么会撒谎,莫非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她搔搔头,底气顿时不足:“王爷,你今天是不是没事可做?要不然,我们到处去逛逛吧,听说新开了一家点心坊,口味很独特呢。”
“让篮子陪你去吧。”朱信之摇摇头:“我一会儿要去泰安王府。”
泰安王府?
他去哪儿干嘛?
莫非,昨天晚上秋水的一举一动还真是他示意的?
那不行,必须得跟过去看看!
裴谢堂刷地蹭过去,挨着朱信之的肩膀,将整个人都靠在朱信之的肩膀上,用胸前软软的蹭着他,放柔了声音:“凤秋没事去泰安王府做什么?陛下宣告天下,已经还了泰安王府清白,泰安郡主的名声也保住了。你奉旨修葺泰安王府,是不是对泰安郡主的喜好格外上心?走在王府之中,难免回忆缠绵,心头感慨无限,只可惜旧人已去,空留回忆……”
“好啦,你到底想说什么?”朱信之叹气。
“带我去!”裴谢堂立即翻身躺在他怀中,笑着看他:“你带我跟你一起去。我都没去过泰安王府呢。”
“你没去过?”朱信之低头看她。
裴谢堂迎着他坦荡的目光,心头凛然,笑容浅淡:“我爹跟泰安郡主关系又不好,泰安王府的盛宴,我们谢家是没资格去参加的。我怎么可能去过?”
“好。我带你去。”朱信之勾唇:“给你一炷香时间梳洗,过时不候。”
眼前略过一道影子,怀中的人儿已经跳了起来拉开了房门,大声的呼喊:“篮子,雾儿,嫣儿,快来,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这声音喊得不但篮子等人过来,就连孤鹜长天都吓了一跳,差点冲了出来。朱信之眼见着主院门口要奔来人,千钧一发之际,聪明越出来将她往房间一拉,匆匆扯过衣服裹上,没好气的道:“王府里男人颇多,你这衣衫不整的……”
“我错了。”一时着急,给忘了。
裴谢堂低下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低眉敛首,务必乖巧,让人什么话都责骂不出来。
朱信之叹了口气,对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气是生不起来了,人却必须得带,等裴谢堂收拾完毕,两人便坐着马车去了泰安王府。泰安王府已经不复从前,府中无人,门匾皆新,红墙绿瓦,遥想当初泰安郡主还活着的时候,这座府邸前是怎样一种风景,那人张扬肆意,进去皆是欢声笑语,有人哈哈大笑,有人高歌长啸,如今却什么都没留下,陡然让人生出一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感慨来。
两人在府门前下车,裴谢堂扶着朱信之的手,抬头看了一眼他题的字,顿时似笑非笑。
她早见过,如今再见,心头不觉多了几分调侃:“王爷,这是你写的字吧?还念着她吗?”
第269章 王府
更新时间:2018-10-24 18:48:53字数:3032
“胡说什么?”朱信之白了她一眼:“这府门从前被人放火烧过,黑黢黢的,我看着不好看,让人重新修葺之后,新的府门看着有点生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才提了两句对联。这样一看,你不觉得顺眼了很多?”
原来的府门被人放火烧过?
裴谢堂凝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是知道她不了解,朱信之在一旁淡淡的开口:“如今这样修后,是看不出来被火烧过。就在泰安郡主人头落地那天,百姓没吃到她的肉,愤怒的冲到泰安王府一阵打砸后放了一把火,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半条街都要被牵连。你看那边,还留着黑色的烧痕。”
“是王爷发现的?”裴谢堂蓦地觉得心头难受起来。
那时候她被冤枉,她知道有很多人恨着她,却不知道原来他们还这般疯狂报复过她。
朱信之低声说:“嗯。”
没有过多的话解释,他好像就是在回答旁人“吃没吃饭”这样简单的问题,有种说不出的坦然。
两人携手走进泰安王府,原本进了府门后,便是大开大合的庭院,什么摆设都没有,只因她常年喜欢在院中练武,又喜欢在前院设宴,嫌弃那些摆件碍手碍脚,就叫人都搬走了。如今进了泰安王府,仍旧和从前并无二致。
从前院进了后院,变化仍旧不大,只是一些细节上因外人不知道她的品味,难免不如人意,但已是难得的还原。
裴谢堂时不时的觑着朱信之,心中不无感叹。
这个人啊,他就好像是世间一道清风,任由来来去去,始终不改原来的自己。
泰安郡主落魄时,他在旁边冷眼旁观,宣庆帝让他端来毒酒,他问心无愧,因而便来,不解释,不言语,不嘘寒问暖也不落井下石;
泰安郡主平冤昭雪,他受命督造泰安王府,仍旧是坦坦荡荡,不伪装,不讨好,处处都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如此一来,裴谢堂反而越发看不懂朱信之了。他到底是怀疑了,还是没怀疑?这人未免藏得太深。她想问很多细节,却不敢开口,因摸不到朱信之的虚实,一开口反而暴露了自己。随着朱信之走遍了泰安王府,一路压抑,到了后来,瞧见旧日景物,反而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来,一个字都不想再开口问。能光明真大的走在这座府邸的岁月真的不多,她想珍惜。
两人从前门进,来来去去,朱信之反复查看修葺得不如意的地方,嘱咐裴谢堂不要乱跑后就各自忙碌。
裴谢堂乐得在府中四处查看,瞧见很多被破坏掉的地方都一一修好,不由跟着心情大好。走过前院,走进后园,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来。
走进书房,她停住了脚步。
朱信之还在外面,不曾进来,她在这儿不会有人看见。
裴谢堂缓缓踱步到书房内,见倒地的柜子都放了回来,坏掉的重新做了,却有一只还是原来的模样。她不由一喜,快步上前拉开了柜子抽屉。
拉开抽屉后,里面还有一个暗格,她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将昨天写好的那封信放入了暗格之中,将格子还原后混若无事的在书房四处乱转。
“走了。”不多时,朱信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裴谢堂应了一声,含笑出门。
“你自己一个人倒玩的开心。”朱信之牵着她的手,见她红光满面,不由轻声说:“你不是胆子最小,最怕黑吗?”
“我什么时候怕过?”裴谢堂不解。
行军打仗,在外的时候多着呢,哪能怕黑胆子小?
朱信之幽幽的看着她:“前天我回来晚了,你在房间里不睡觉,我问你为什么不灭了烛火,你说,你怕黑,一个人睡不着。”
“那是骗你的。”裴谢堂嘿了一声,挥了挥手:“我只是睡不着。”
朱信之盯着她的目光更深。
裴谢堂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左右看看,很无辜的点头:“对,王爷,我确实怕黑。”
“……”
从泰安王府出来后,朱信之并不急着回府,他是王爷,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做,不过今日,他不回去,也没让裴谢堂急着回去,而是说:“母妃近来身体不好,我要去刑部办事,你若无事不如进宫去陪陪她。你爱热闹,明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咱们都要去,你不了解皇后娘娘的喜好,不如去请示母妃,问问她的意思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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