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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人间 (十七纬)


  淮安王府的宣纸质量很不错,跟她泰安王府中的是同一个地方所产,裴谢堂满意的笑了。
  墨墨,提笔,裴谢堂久不用自己的字体写字,还先思量了片刻才落笔。写错了几张,便揪着烛火烧成了灰烬。等好不容易写完这一封遗书,时候也不早了。将遗书用信封装好,再揣入怀中,裴谢堂总算松了口气。
  她没打算瞒着朱信之她来过书房,将遗书装好后,便提笔装模作样的练了会儿字,才拉开门出去。
  一开门,秋水端着热水正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便往旁边让了让,行了个礼:“参见王妃!”
  “王爷不是没回来吗?”裴谢堂看了看她手中的热水,有点糊涂。
  秋水笑道:“属下过来收拾书房。王爷出去的时候说了,书房里的一些书籍旧了,有股霉味,要顺出来,属下一时忙碌就忘记了,得赶着收拾,以免王爷回来瞧见闹心。”
  朱信之的书?
  裴谢堂来了兴趣:“我帮你。”
  “不用。”秋水笑着婉拒:“王爷疼王妃,要是发现王妃在府中还干粗活,会责骂属下的。”
  “那好吧。”裴谢堂只得说:“既是王爷吩咐,你就快去吧。不过,顺出来的书给我送到主院来,我明日让篮子和雾儿晒晒。那些都是王爷的旧物,他说不定会舍不得。”
  “是。”秋水应了下来。
  裴谢堂目送秋水端着水进入书房,心头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进了门后,秋水娴熟的关上了房门,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狐疑的往外走了几步,裴谢堂忽然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说是要顺发霉的书出来,为何还要端着水进去,不怕将那些书弄得更潮湿吗?
  裴谢堂只觉得手脚慢慢冰冷,一颗心跌落谷底,一时间,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仔细的思量着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但思来想去,却什么都没想明白。她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划过,裴谢堂再三确认,让自己先平静下来,藏在了暗处。
  秋水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怀疑了什么,还是朱信之怀疑了什么?
  书房里的烛火亮着,可以看见投在窗户上的影子,这影子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垫脚,似乎在书房里正翻找什么。
  裴谢堂不禁笑了起来。
  这是担心她方才在书房偷了什么吗?
  摸了摸手中的东西,裴谢堂脸颊边的梨涡更深了几分,翻吧,翻吧,翻了之后,才会感到心安。毕竟书房里除了她写废的几张书法,什么都没有。
  裴谢堂转身走了。
  她是要好好重新规划规划,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如何走下去!
  书房里,秋水在朱信之的各个抽屉中翻看了好多遍,始终都没发现少了什么,一低头,才发现案牍上的宣纸被人动过,笔墨也还没干,她立即凑过去看,只见层层叠叠的白纸上留下一点点磨痕,一些写废掉的纸张就丢在篓子里,在旁边没点的炭盆上,还有一些灰烬。她低头看了看,目光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之后,秋水将早就准备好的发霉的书籍搬了出来,嘱咐家丁送到主院去后,便等在了门口。
  朱信之回来时已是子时,秋水跟上他的脚步,低声说:“王爷,王妃今天在书房呆了一个多时辰。”
  “做什么?”朱信之问。
  秋水回答:“写了些东西,还烧了。”
  “烧了?”朱信之停下脚步,回头看秋水,“东西还在吗?”
  “属下没有动。”秋水面色凝重:“另外,属下进去的时候被王妃发现了,她问了属下是要做什么,属下胡乱编了个谎话,王妃就走了,不知道是否是起了疑心。”
  “你去忙吧。”朱信之低头,很快抬头吩咐秋水:“下次,别让她发现你在跟踪她,她这个人,不像表面那么粗心大意,谨慎着呢。”
  “是。”秋水躬身退下。
  朱信之去了书房。
  推开门,烛火没熄灭,一眼就看见炭盆里灰黑的纸屑。朱信之低下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伸手一碰,那堆纸屑几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灰烬,只露出未燃尽的宣纸一角,亦是一片空白。他凝神片刻,转身走到纸篓里,坐下后,不紧不慢的捡了一张出来,拉开,是一首唐诗,写的是端端正正的小楷,秀气又好看,是她的字体。
  一张,又一张。
  朱信之不嫌烦,一张张的从纸篓里捡了出来,又一张张的摊平查看,连看了七八张,都是小楷抄写的唐诗,待看到十一二张时,朱信之愣住了。
  仍然是同一首唐诗,也夹杂着小楷,但却在其中多了几个特殊的字体。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字迹飞扬的行书,带点狂乱的草体,大开大合犹如男儿手笔,最后那一句“无穷极”三个字,分明不是寻常女儿家能写得出来的。
  隐隐约约的看,有点熟悉。
  像是曾经见过。
  朱信之缓缓的站起来,在书房中走了好几圈后,终于橱柜一个右下角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木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些寻常的书行。落款均是一个人的名字:“裴谢堂。”



  第268章 书信
更新时间:2018-10-23 19:43:25字数:3052
  朱信之的手指缓缓的抚摸过这些书信,心中一时也有点诧异。他记得就几封,还有很多都被他丢了,不知为何这些书信会保存得这样好。想着又觉得有点可笑,应该是孤鹜长天等人多事,从前他身边没别的女人,就泰安郡主一个对他十足十的好,哪怕心中讨厌泰安郡主总缠着自己,待看到人家掏心掏肺,又忍不住想为自己留住人。
  每次他扔了东西,大抵孤鹜长天都会偷偷帮他捡回来,一来二去的,这半边不打开的柜子里都是她送的。
  直到谢成阴入了府中,孤鹜长天生怕被她瞧见后不高兴,才偷偷将不少物品都搬走,就剩下这么一个箱子。
  就这一个木盒子,先前是放在上面的,后来才搬到了下面来。
  朱信之忍不住想笑。
  谢成阴这个人啊,不管放在哪里都一样脱不开她的魔爪,也就孤鹜和长天天真,总觉得放低了一点,她就不肯弯腰——她这个人要是真的想翻找,不但肯弯腰,必要的时候,怕是在地上滚都是愿意的……
  有些东西,是谁都藏不住的。
  朱信之叹了口气,一封封的将信都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信之:安。今及重阳,箕陵城内外欢庆,登高望远之际,念汝孤身,特命人送上茼蒿,以表祝福。北魏欲有卷土之势,归期犹未可知,京都繁华,不知几日能再聚。吾归之日,可否于北城门迎我,略备薄酒,与君共饮?”
  每一年,泰安郡主都会有很多书信给他,有些他烧了,有些他扔了,有些他存了,这一叠信件里含有实在意义的内容的,最近的一封竟然是去年重阳节的。
  这之后,她的来信便显得浅薄,往往就一句话。
  “信之,安好。”
  “安好。”
  “安。”
  重阳之后,她的信件大多数是这样的,偶有一句“信之,愿念”,也是在去年冬月了。
  朱信之暗暗的记得,去年重阳前后,北魏拓跋锦不死心,曾经有过一次颇大的动作,在斡尔罕城外打输了后,迫不得己才退回北魏,赢得了东陆半年来的安宁和平静。也是这一仗,裴谢堂在斡尔罕城外大败拓跋锦,火烧北魏八万大军,犹如一道火舌蔓延入沙漠,令人闻之丧胆,她一跃成为名震天下的名将,亦是北魏人提起就咬牙切齿的杀神。
  重阳之后,北魏虽退,但总虎视眈眈,西北一下子变得局势紧张,她便不能常常来信,来信也总写不来几句。
  腊月,她从西北回来,除夕之后,锒铛入狱。
  只能往前翻。
  朱信之一封封的开始看起信来,从前看这些信都没有这么认真,当真是一个字都不落下,看得无比仔细。每一字的每一笔,都很认真的研读。
  他记性本来就很好,如此一来,反而背下了很多东西。
  “信之:安。今同友出行,俨然见西北城外的格桑花开遍,恍惚想起京城里的蜜桑来。汝从未同吾一同赏花,不知他日能否有此荣幸?当即时,名家曰,花开堪折直须折……”
  “信之,安。听友言,陛下有意命你去东安,东安动荡,不可往,往则需带足侍卫。孤鹜武功甚好,可保周全,然此人粗心大意,需多多提点,长天随行,万事无忧。女不可带,不然,东安不安,吾亦不安……”
  “信之,安。长河九月开,离滔水渐浊,不知你可曾念吾?七月随军,北漠荒凉,蛮子行军百里,疲惫渐露,吾信心倍增,不出三日定可凯旋。拓跋锦于沧浪城外设埋伏,欲行伏击,虚实相继,待我破敌三万,再修书细言……”
  最后一封看完,朱信之面露惘然。
  不知是心境变了,还是他变了,当年拿着这些信件,心中只觉得烦躁难安,对她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说,每每还觉得有点无趣。如今仔细看过,反而忍不住心酸。她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给他写的这些信件?西北行军,每一刻都不容懈怠,她为何要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给自己写这些信件?有时候寥寥数语,有时候长篇大论,她也不嫌累,哪怕自己不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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