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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月 (吃胖)


  她料得不错。
  景仁宫女官空缺只有一人,因今年筛过策论,所以文书工作都留着给新进的女官,也就是给刘冉准备着的。吴姗耘其实就是多余的了,于是只能搜刮些杂事堆给她。
  刘冉坐着盘账。
  吴姗耘站着磨墨。
  刘冉应酬来往女官。
  吴姗耘倒茶。
  刘冉外出领物取物。
  物归吴姗耘扛。
  这么大半个月过去,吴姗耘彻底受不了。不仅仅是差事上的差异,更重要是众人对待她的态度让吴姗耘难受,她跟刘冉两个人对面站着,中间的人笑脸迎着刘冉,屁股对着她。尤其是刘冉这个“同年”并不比她强,自己却处处被刘冉踩在脚下。
  而且这种情况越长久,满宫人都会越习以为常,自然而然毫无道理地轻视她,甚至为了讨好刘冉而打压她。吴姗耘闭上眼,不敢看她在景仁宫今后的处境。
  不得不承认,这步棋她走错了。
  得摆脱这局面。
  吴姗耘豁然睁开眼,既然景仁宫没有她施展的地方,那就往外走。
  次日一早,吴姗耘早早梳洗毕。
  刘冉过来说:“早起周姐姐来跟我说账房落了一层灰。”
  吴姗耘没反应。
  刘冉直说:“你待会儿没事收拾一下去。”
  吴姗耘在镜子前带珍珠耳坠,没回头,答:“周姐姐跟你说的,你自己去嘛,再不然有宫女去扫。我今儿要去趟尚宫局。”说罢出门。
  留下刘冉惊奇地目送她。
  这一路走来,吴姗耘总算扬眉吐气,窝囊气受够了,打定主意以后少在众人面前晃,毕竟每一次拒绝差事都得准备一场战斗,心略脆弱有点儿受不了。想起临走前刘冉那吃惊的样子,吴姗耘又觉得这点儿心理波动很值。
  吴珊耘往来尚宫局多了,认得了不少人。原本只是负责人员造册,不知不觉竟然还揽了更多的细碎差事,都是合该做的,大多是一些物件的登记账册核对。景仁宫中历来势大,女官偷懒推说忙那他们也没法子,便积攒下来许多又费时又费力的活儿,倒正对了吴珊耘的胃口。
  景仁宫中再有让她打杂的,她便把厚厚一摞账册往前一推,说:“没法子,等我把这些活儿做完。”
  这样赖皮也没什么大事,吴珊耘彻底脱离了刘冉的阴影,跟个风筝一样,有风就蹿出去了,虽然线头还在景仁宫攥着。
  春渐深,风渐暖。
  从景仁宫到尚宫局一路走来,吴珊耘出了一身薄汗,热腾腾蒸得她满身焦躁,到了地方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知道又到一月一对帐的日子了。
  对来对去,竟然错了七处。
  吴珊耘从人堆里挤出来,一身臭汗,几丝头发也落在额前,叹口气道:“难怪都不愿干,累死了主子也看不见。”
  她找熟人借了笔墨,到僻静地方修修改改。低头时察觉到右耳很轻,用手一摸,珍珠坠子不见了,赶紧顺着来路去找,走到大堂,原本闹哄哄的,此时静悄悄的。
  她探身一看,堂中立着一个着绯袍的男子,在一群女官中犹如鹤立鸡群。
  从吴珊耘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的侧颜,显出个高高的鼻梁,透出一股清俊温柔的风姿。
  这人往大堂里一戳,周围叽叽喳喳的女官顿时变得默默无语,眼波流转。
  看得吴珊耘忍俊不禁。她想起听说选人去内书馆念书,推测这人应该是教书的翰林大人。这样就说的通了,来此选入馆读书的内侍和宫女,翰林穿绯袍也对得上。
  绯袍男子站了片刻,被人请进内堂。
  众人目送他走了,憋着的话一股脑喷出来。“是他,是他,就是他!真是位如玉公子。”
  吴珊耘也进到大堂中,被一个过于激动的熟人拉住,一通猛摇:“裴大人裴大人啊!”
  吴珊耘听她语气中惊喜激动之余饱含遗憾惋惜,觉得大有内情,便问:“裴大人?他怎么了?”
  熟人惊得眼睛瞪成铜铃大,反问道:“你竟然不知道裴大人?”那神态活像不知道这位裴大人其罪不可饶恕似的。
  “裴岳!裴秉笔!司礼监秉笔太监,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大太监。而且这样年轻,这样清俊!哎,是个太监......”
  吴珊耘听了这人的身份也稍稍震动了下,没来得及继续深入,发现了她那颗珍珠耳坠,在方才裴大人站过的地方,碾成了一团珍珠粉。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珍珠能不能被踩成粉,我找了颗珍珠试了下,没成,脚还疼......就当裴岳大人练过铁砂脚吧,还可能我比他轻很多,哈哈╮(╯▽╰)╭

☆、裴岳其人

  裴岳穿堂入室,在一片花田中找到常碧蓉。
  “人家都种牡丹芍药,你倒好,种这么一片苜蓿。”裴岳笑道,“穷命!”
  常碧蓉弯腰把最后几根杂草拔了,笑说:“看不惯别来。”
  “苜蓿本就是长在杂草堆里的,你这分明是多此一举。”裴岳仔仔细细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
  常碧蓉回身一看,笑了,说:“等你把袖子挽好,天都黑了。”其实她一直纳闷,裴岳是苦出身,举手投足却有股贵气,忒讲究。
  她伸出两根手指,捻起裴岳折好的袖子,啧了一串,然后说:“拿尺子量好了,也不一定能折得这样标致。”
  裴岳拍开她的爪子,乐道:“今儿随你损。”
  常碧蓉柳眉一挑,问:“有事相求?那我可得占够了便宜。”
  裴岳但笑不语,从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倒给常碧蓉洗手。
  常碧蓉洗完了手,一块帕子在手里来回倒腾,朝裴岳歪头一笑,嘴里说:“得秉笔大人亲自倒水,真是受宠若惊,我这待遇不说是圣上的待遇,也跟内相平起平坐了。此生无憾呐!”
  裴岳被逗得笑不成语,指着常碧蓉无可奈何。
  这一笑,让裴岳感觉到自己眼角应该叠出了鱼尾纹,显出风霜老态,但他没有停下这个笑容,因为这是对着常碧蓉,不用顾忌仪态,不用保持完美,只用把最真实的自己释放出来。
  他稍稍舒展了下肩背,环顾这小院子,一如从前,恰逢春浓,一畦苜蓿花蹿得婷婷,一株玉兰花开得袅袅。围墙边靠着一把小锄头和一只脏兮兮的篮子,倒像那么回事。
  常碧蓉递上一杯茶。
  是今年的雀舌。
  裴岳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嘴角就挂上了真笑意。他说:“到你这里来,就觉着这日子才是日子。”
  常碧蓉美目流转,顾盼间有些狭促的意思。
  “今年新进了人,你手头有没有几个用得上的?”裴岳问。
  “用到哪儿?”常碧蓉反问。
  裴岳低头喝茶,吐出两个字:“伴驾。”
  “你要干什么?”常碧蓉有两分诧异,要笑不笑地问。
  裴岳说:“我近日有些,不太顺利。”
  常碧蓉那见他说得这样隐晦,必然是真有了难处,便没再问。心中却有些感慨,想不到裴岳也走到这一步,为了自己的前途稳固,搭不上已成气候的宫妃,便自己培植一个,多个自己人在皇帝身边吹枕头风,总要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
  她把手里的人在脑子里筛了一遍,说:“倒有一个,小姑娘也有这个意思。”
  “有这个意思的多了,得圣上觉得有意思。”
  常碧蓉暗暗掂量了下,说:“跟景仁宫不相上下。”
  这下轮到裴岳吃惊了,问:“这样的怎会落到你手里?”
  常碧蓉气笑了,说:“怎就不能落在我手里?”又道:“没过策论这一关。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识字。”
  “太后懿旨晚了一步,多少美人拦在外头了。圣上要是知道了,不知作何想。”裴岳说完想起常碧蓉极不愿开口谈圣上,便转回话头说:“既然是你看中的,那便好,先好好调-教,我想法子把她推上去。”
  常碧蓉点点头,叮嘱一句:“嗯,你自己当心。”
  裴岳放下袖子,掸掸衣摆,对常碧蓉说:“把今年甲等良家子的花名册拿给我,我今儿来是来拿这个的,王公公要看。人入宫前一个一个都审过了,哪轮得到宫正司再揪出毛病,一撸到底的事,没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头动手脚。”
  常碧蓉转身去拿,说:“一个淑妃还不够?哦,王公公这是在给他那心爱的小徒儿铺路了。景仁宫今时不同往日,王公公暂且拢得住,辛如昌可悬。他可真疼辛如昌。他要,怎么让你来拿?”
  “没法子啊,有些人生来命好。”裴岳接过册子说:“大约是要支开我,师徒两个商量怎么把我摁下去吧。”
  惹来常碧蓉一个白眼。
  其实,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发还真在寻摸如何把裴岳摁下去,把他小徒儿辛如昌拉上来,好接他的班。
  裴岳的出现是个异数。
  裴岳初入宫时同分到直殿监。
  直殿监与司礼监、御马监同为二十四衙门之一,司礼监手中有笔,朱笔一勾定江山;御马监管兵符,能招千军万马;直殿监只有扫帚,扫清宫内大小殿阁。
  裴岳跟同乡好友顾海好巧不巧分到同一间房,八个人睡个大通铺,哥儿俩有时候天冷了,两床被子合成一床,两人钻一个被窝。虽然差事累些,偶尔受些气,但习惯了,日子还算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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