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议千金脸色煞白,说:“家父是左参议,从四品!”
公公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红绒花上,说:“参议千金果然不凡,美貌佳人才情了得,日后必能觅得如意郎君。”话音落,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捧着双手等在参议千金跟前。
参议千金咬着唇,手抖得厉害,不知怎么把那朵红绒花摘下,扔到小太监手中。
公公往后一看,问:“哪个是探花呀?”
吴姗耘看这一幕看愣了,而且她策论是第一,面选是第二,所以对探花二字没个反应。倒是身后不知哪个,在她腰间推了一把,把她推出人堆。
吴姗耘惊诧间才反应过来,惊喜中张口想答是她,但转念想到她又不在参议千金之后,答这一声便承认矮人家一头,便没言语,其实她还怕一张口,跳得起劲儿的小心肝会飞出来。
公公已经看见她了,问:“姑娘叫什么?”
“吴姗耘。”吴姗耘让自己尽量显得不惊不喜。
公公上下打量她几眼,说:“姑娘有造化。”那神情分明说她运气好。
吴姗耘不服气得很,想解释,可几句话说不明白,只得又解气又堵气地接过送到她眼前的红色绒花,鲜红的颜色映在她眼中,不知是眼太干还是花太艳,手微微抖起来,险些拿不住花。
她垂首摘花戴花时,嘴角就翘起来了,等戴好花一扬头,往前迈一步,站在了刘冉身边,朝她昂首一笑,说:“刘小姐,请多照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打算两个月时间能写攒出初稿,结果年底事多,只攒到第一部分。
不能保证日更,可能还会返回来修改,请包涵。
这一篇部分时间节点跟《白玉扇》、《梁阿满》可能略有出入,求不要深究。抱拳~~
☆、吴珊耘入宫
吴珊耘还是太天真了,此次采选点了一百多个州府县,一两百甲等良家子,就算皇帝不介意皆笑纳,皇宫也住不下。红绒花不过让他们免于各类粗重的活计,把起点抬高在了女官这一条线上。
吴珊耘已经在西四所待了小半月,眼睁睁看见不少小姑娘这个来看,那个来请,慢慢领悟出来,让良家子在西四所学习的一个月时间,是留给大家各显神通的最后时机。
吴珊耘傻眼了,她以为该动关系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没料到时时刻刻都用得着这个,更没想到煌煌京城竟然跟州府一般行事。
吴珊耘着急上火了两日,也算看开了,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半个能帮衬倚仗的人也没有。她就是着急也是干着急。她这样的也就混个某殿女官到顶了。
还行吧,到底有露面的机会。
众人都忙着,就吴珊耘闲着,不少事都落在她头上。吴珊耘觉得他们的管教周嬷嬷人还不错,是个挺正派的人,便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搭把手,多少能边学边看。
没想到周嬷嬷用起她来还真不吝啬,直接打发她跟另一个姑娘王丽娘去收拾库房,忙得昏天暗地。
不管外面暗流涌动,这库房中的二人倒是岁月不惊。
这一日,王丽娘还没进门就听到她连珠炮似的喊声:“嬷嬷,嬷嬷,有人来问我想分去哪里?”这姑娘进门看见吴珊耘也在,尴尬了一下下,问吴珊耘:“来问你了吗?”
“问什么?”吴珊耘莫名其妙。
王丽娘瞥见周嬷嬷,越过吴珊耘奔到周嬷嬷身边,撒娇似地问:“嬷嬷,您说我选哪个宫好?”
周嬷嬷抬眼看了吴珊耘一眼,吴珊耘识相地出去了。她心里还没摸准是个什么事,迎面撞见一个公公,劈头问她:“吴珊耘,你来!想问问你,自个儿想去哪个宫当差?”
吴珊耘有点儿吃惊,这个还能自己选?便问:“有哪几个去处选?”说来惭愧,她如今都没搞清楚到底有几宫主子。
公公翻了翻手里一本账,说:“延禧宫和景阳宫。”
吴珊耘这些日子听说景仁宫淑妃最得宠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这两个宫住着谁她两眼一抹黑,只得说:“公公,您看能容我想想幺?”
公公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说:“嘿嘿,行,快些报给我。”
吴珊耘也只得跑去找周嬷嬷,王丽娘看吴珊耘进来,笑嘻嘻地问:“你是哪两个地方?”
吴珊耘听她也是两个,心稍安,答道:“延禧宫和景阳宫。”她转而问周嬷嬷:“嬷嬷,请您指点该如何选。”
吴珊耘心里还有半截话没说出来,不过周嬷嬷在宫里呆这么些年,如何不知道这些小姑娘的心思。
周嬷嬷把延禧宫和景阳宫中所住嫔妃一一列出,对比着说:“你看,延禧宫位份最高的是姜嫔,左右两个美人。姜嫔进宫最早,待人和善,延禧宫上下心齐。”
吴珊耘听周嬷嬷这样说,很意外。这些日子她听到的想到的都是如何分到得宠的宫妃身边,好皇帝面前多露脸。周嬷嬷竟然从宫内人心开始说,这个思路很新。
“景阳宫中住着李嫔和顾嫔,李嫔进宫早,顾嫔年轻貌美。”周嬷嬷点到这里,看了吴珊耘一眼。
吴珊耘一脸茫然。
周嬷嬷叹了口气,只得悄声道:“景阳宫里纷争多,不要去。”
吴珊耘恍然大悟,转念一想:既然两宫最高都是嫔位,恩宠也便差不多,选宽容些的环境更好。连连对周嬷嬷道谢。
她找到公公,说:“我选延禧宫。”
公公眼皮都没抬,说:“延禧宫说要两年以上的女官。”
吴珊耘心说那还让我选什么?不甘心地问:“还有其他地儿吗?”
“没有。”
吴珊耘说:“那只有景阳宫了。”
公公瞥了她一眼,走了。
吴珊耘又好气又好笑地站了一会儿,做好了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景阳宫纷争生活。
周嬷嬷看见她的神色,也没多问。
等了七八日,分派的结果还没出来。
吴珊耘隐约听说有几个姑娘又换了去处,心中明白这延迟的七八日背后的微妙。知道又如何,只能望着一屋子杂物空叹,把一腔愤懑转化为动力。
一月之期将满,库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一日,周嬷嬷边做账边对两人说:“多谢你们这些日子帮忙,我这里也没什么款项补给你们,为表谢意,若你们想调换去处,我可以给你们争取一下。”
王丽娘听完叫道:“真的吗?我想我想!”
“想去哪儿,写了给我。”
“我想去景仁宫。”王丽娘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说:“景仁宫那么好,好多人都要去,要是去不了,那我就多写个,万无一失。周嬷嬷还有哪里好?”
“尚宫局也不错。”周嬷嬷说。
吴珊耘听王丽娘说出景仁宫就凉了半截腰,转念想分派女官这样大的事情,周嬷嬷能左右也不用亲自来收拾库房了。当着没什么希望的也写了个景仁宫,苦思冥想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又只能硬着头皮去问周嬷嬷:“周嬷嬷,我就知道这一个。”
周嬷嬷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纸条,说:“那就只写一个。”
“那要是不成呢?”
周嬷嬷没再说话,把她的纸条收走了,收拾好手里的东西,对吴珊耘说:“你随我走一趟,去送账册。”
吴珊耘把周嬷嬷手中的账册接过,仔细查看穿戴无误便跟着周嬷嬷出门了。
这是吴珊耘头一次踏出西四所,虽然一样是红墙黄瓦,但忍不住眼珠子乱转,周嬷嬷看得好笑,说:“想看就看,只要没遇到主子,不用这样拘谨,跟个小猴子似的。”
吴珊耘嘻嘻一笑,光明正大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样子。
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到另一个小院落,吴珊耘没留意牌匾,再要去看,被周嬷嬷拉住。
一个高挑的女官背对他们,立在一株玉兰树边翘首看花。
周嬷嬷笑着迎上去,说:“常掌正,给您送这个月的账册。”
常掌正转过身,看见是周嬷嬷,笑了。
吴珊耘却看呆了,这常掌正美得让她牙痒痒,同是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好半天,吴珊耘眼前都是常掌正在花树前旋身一笑的画面,眼前的常掌正转着转着,宫装变成了广袖,整齐的盘发变成了风流的桃心髻----这哪里是女官,这分明是嫦娥。
周嬷嬷拉了吴珊耘一把,把胡思乱想的吴珊耘拉回现实。
常掌正上下打量了吴珊耘一番,笑道:“这就是吴珊耘?”
吴珊耘规规矩矩上前道:“常掌正好。”
常掌正一听,哈哈笑起来,对周嬷嬷说:“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我知道了。”
吴珊耘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常掌正笑些什么,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回来的路上,周嬷嬷看了吴珊耘一会儿,眼中有些遗憾。
吴珊耘没留意到,她说:“这常掌正真美,宫中女官都好看成这样,各宫娘娘该是什么样啊!”
周嬷嬷闻言,笑着摇摇头,说:“这位是女官里顶顶有名一位,叫常碧蓉。其实后宫除了宫妃,还有很多才华出众的人才充任女官,协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