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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头月向西 完结+番外 (桑狸)


  萧衍,你混蛋!
  我要去找萧衍理论,被嬿好拦腰抱住了。她跪在我脚边,哭着说:“姑娘,别闹了,嬿好愿意嫁。”
  魏春秋捏着手指,笑意连连,“这就对了嘛,凤诚将军出身世家,一表人才,嬿好姑娘配他不委屈的。况且陛下已下旨,封嬿好姑娘为永平郡主,这是多好的事啊。”
  嬿好擦了擦脸上的泪,朝魏春秋说:“劳烦大内官替我谢陛下隆恩,嬿好遵旨。”
  魏春秋躬身道:“嬿好姑娘,哦不,永平郡主这么懂事,不枉费娘娘和陛下疼你一场。晚些时候,你随奴才来太极殿一趟,陛下还有些话要吩咐你。”
  我忍无可忍,回身拿起茶盏朝魏春秋扔过去,他灵巧地一避,茶盏擦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落地成渣。
  “娘娘,您若是心里有气,就扔吧。反正自打那日您从太极殿走了之后,那太极殿里的物件就算是遭了殃”,他愁眉苦脸地嗟叹道:“这陛下不定什么时候拿起手边东西就砸,奴才一会儿还得去司制局提领一套茶具回来,您这儿若是缺什么,只管跟奴才说,奴才一齐领了回来。”
  我向外一指,素月梨花挽纱翩垂而下,冷声说:“你给我走。”
  魏春秋朝我拂了拂身,扯了嬿好一同走了。
  我郁结了满腔的怒意,正要回身,只觉心口处好似有一双极柔软的手在揉搓着,一阵连心的绞痛袭来,像是心被生生扭成了好几股,血淋淋的疼。我不由得捂住胸口半弯了身,嘤咛出声。素问和灵徽忙上前来扶我,灵徽担忧地问:“娘娘是不是不舒服,叫太医吧。”
  “不,不用。”我强支撑着身体道:“没事,扶我去床榻上躺一躺就好。”
  素问和灵徽扶着我躺下,将幔帐洒下,又添了几根蜡烛。胸口的痛意一阵阵连着筋骨袭来,迫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在床榻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未眠。好容易熬过了漫漫黑夜,感觉胸口的疼痛消减了不少,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找嬿好。
  手指触上幔帐一瞬,幔帐被从外面翩然掀开,嬿好顶着一双熬红了眼冲我道:“姑娘,你起了。”
  我顾不上别的,忙扯住她的衣袖,追问:“陛下都跟你说什么了?”
  嬿好一滞,低声道:“嬿好今日就要出宫,这会儿是来向姑娘道别的。”我强忍着泪,抱住她,哽咽道:“不,嬿好,淮西太远了,你这一去,也许我们一生都再无机会相见。”
  她发间一缕清澈的幽香袭来,伴着她恬婉的声音:“姑娘,不管嬿好在哪里,心里都是念着你的。嬿好自幼无父无母,在家中受尽了亲戚的冷眼苛待,直到被买进吴越侯府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姑娘待我胜似姐妹,从不责骂我,为我打算,为我操心,这些嬿好都放在心上了。或许冥冥之中,天意就是要让我用这种方式来还姑娘对我的大恩。您不要怪陛下,他心中爱着姑娘,自吴越侯和安阳公主死后,陛下便是这世上最爱姑娘的人,您一定要好好珍惜。”
  从我怀中出来,她自袖间摸出一枚同心结,铜钱大小的白玉中间凿了孔,以红丝绦穿过孔编出了同心结的样式,将白玉堪堪嵌在里面。
  “这是姑娘的心爱之物,总让嬿好收着,这下得还给姑娘了。”
  我颤抖着双手从她手中接过那枚同心结。
  嬿好走时正是艳阳最炽热的时候,绯红灿烈地挂在冬日浮延绵绵的宫阙之上,洒下来澄净明澈的光芒。
  她穿着铁锈红祥云浮花的宫装,在一片锦绣丛中回眸看我,唇角始终挂着恬婉的笑,哪怕泪水已将红妆濡湿。
  我捂住胸口,试图以掌心抵住疼痛。
  站在窗前看着嬿好,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廊寰苑径的尽头。
  ---嬿好走后五日,萧衍颁旨去骊山行宫召见新罗摄政大公。阖宫上下忙碌如年节,我只觉在这一片缭乱匆忙中筋疲力尽,便日日懒懒地躺在榻上,不再去操心外间的事。
  其间沈槐进宫看过我一次,说是意清已平安到了章豫,并且来了信。我将那封家书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他向沈槐辗转说了许多心里话,在最后着重了笔墨写下“望请叔父替我照顾孝钰”这一句。看到这一句话,不知怎地,我憋了许久落不下来的泪顷刻便喷涌而出,且怎么也止不住,我抱着家书哭了一晚上,到第二日眼睛肿的桃子似的。
  启程去骊山行宫便在今日,素问和灵徽匆忙地往我眼睛上扑粉,遮了半天虽然将红肿勉强遮住,但整个人显得苍白憔悴,看上去就像冰潭水里刚捞出来。
  我刻意避开萧衍,择选了离銮驾远一些的车辇,坐了一阵儿,车帘掀开,老宫女扶着太后也上了来。
  我迷蒙着双眼忙起身行礼,从老宫女手中将她老人家接过来,太后双手拢在雪雉毛披帛里,瞅了一眼我的脸,没好气地说:“哀家本来说着不愿意跟皇帝坐一辆车,瞧着他那张冷面就来气,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陛下劳心朝政,可能是累了。”我低繻了声音,缓慢劝道。
  太后端详了我一阵儿,道:“那你是劳心什么?怎么脸色也这样差?”
  我低了头:“儿臣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夜间总是睡不安稳,所以脸色差了点,并无大碍。”
  太后狐疑地盯了我一阵儿,冷哼了一声,像是觉得我没跟她说实话。但这一路,我却觉得她待我不似往常那么冷淡,周到殷勤了不少,倒好像在故意跟我套近乎似的。按照往常的经验,这十有八九是没好事的。果不其然,依稀快到骊山,掀开车帘已能看见那浮延在山峦尽头的宫阙时,太后才捏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愁绪,叹道:“你就没察觉,今年年节宫中大宴小宴都不见芳蔼吗?”
  我一想,还真是。忙惶愧道:“今年琐事实在太多,儿臣疏忽了,芳蔼妹妹是怎么了?”
  太后叹道:“她让人来报,说是自己身子不爽,就不进宫了。可哀家的人探听到,她和谢道蕴感情不睦,两人已分房而睡,这孩子从小就孝顺,一定怕哀家担心,才借口不来的。”
  我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芳蔼妹妹的事情真是令人忧心,却不知该怎样才能帮她?”
  太后闻言,凤眸中掠过一抹精光,神采奕奕地看我:“你当真心里有你妹妹,想帮她?”
  我陡然一个激灵,觉得后脊背发凉,犹豫着点了点头。
  太后往我身边挪了挪,温声道:“你去跟皇帝求求情,就让他准了芳蔼和谢道蕴合离。”
  马车行过一阵石头路,颠簸更甚,我忧虑道:“母后有所不知,儿臣已向陛下求过情了,可陛下不准。”抬头看了一眼太后,楚楚可怜道:“儿臣人微言轻,轻易说服不了陛下什么,他也不会听儿臣的话的。”
  太后哼了一声,又挪了回去,冷森森地看着我:“你是不是记恨哀家逼着你把润儿送到勤然殿,故意也要让哀家尝一尝骨肉分离的痛苦。”
  我慌忙摇头,刚想出言辩解,被太后堵了回去:“既然没有,那这事就交给你了,等到了骊山行宫,你和皇帝一起住兴庆宫,同一个屋檐下,总能找到合适时机说这事。”
  我抻了脖子,刚张了口,还没说出话来,就见太后拢了月白裙流云坠角,半阖上了双目,懒散道:“哀家要休息片刻,你别出声了啊。”
  望着她精心描画的弯眉,一张敷了脂粉比我还红润的脸,不由得哀声叹息,能生出萧衍那种妖孽的人,又岂会是省油的灯。
  到了骊山脚下,宫女扶着我下了车,远远望去,见萧衍在魏春秋等一甘内侍的拥簇下正在石阶下等着。太后走到跟前,他微微俯身道:“母后。”太后在马车上睡得很是憨沉,因此这会儿格外精神,一手搭在我臂上,一手搭在萧衍手上,冲着扶摇数里的石阶天梯道:“走,上去吧。”
  我避开视线不去看萧衍,余光所及,他也只垂眸看地。
  扶着太后走了十几道石阶,她老人家依旧气力雄厚,却是纳罕地歪头看我:“皇后,你怎么了?”我用长袖掩着,拿手抚住胸口,“没,没什么。”
  “没什么这大冷天的你出这么多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额头上寒涔涔的一片水渍,默不作声地抬起袖子擦干净,静声道:“无事,可能穿的有些多……”歪头时见萧衍正目含忧色地看着我,触及到我的视线,忙又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太后便不再言语,但明显感觉他们两人的步伐慢了许多。
  我从未在冬日来过骊山,原以为百花尽敛,必定是满目枯芜。但没想到皑皑白雪落在嶙峋苍翠的假山上,点缀着漫漫的苔草,飞絮蒙蒙,霜雪如花。而林苑中,有盛开争妍的红梅,不同于太极宫中的花至迟暮,开得正是娇艳芬芳的时候,映衬着霰雪飘絮,满山的红梅如落在皎色中的朱砂点缀,似一幅着墨幽然的画作。
  将兴庆宫的寝殿轩窗敞开,竟见一只小白猫蜷缩着身子在沿台上,我伸手将它抱进来,琉璃珠般的幽蓝眼睛懒洋洋地睁开睨了我一眼,喵呜着低叫,抻了抻自己略显肥胖的身子下的小短腿,又将眼皮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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