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见她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下一紧,“你的灵力呢?!是不是用光了?!”
裴真这才开了口,小声道,“没有。昨日同厉莫从打斗,伤了几处,用得太多了,一时调不出来。”
“那过几日能调出来?!”韩烺惊喜了一下。
裴真捕捉到他的情绪,连连点头,“正是!我方才试了试,有些细弱的灵力能调出来了,想来过几天便能恢复如常。”
韩烺大松口气。
这口气松开,又生出了气。反正怀里这人是没得跑开,他得好好数落数落,免得她一味不知轻重!
只是她忽然倚在了他胸口,柔声道:“夫君,我再睡会。”
言罢,竟然就睡着了。
韩烺一肚子的数落,落了个空。
京城,查祺的私宅,查内侍强压不住内心的颤抖。
“黄金水没死”
查祺的暗探递来了消息,他自听了这消息便不由自主的发颤。
厉莫从失利,冷名楼杀手已经被韩烺处置的处置、暂时关押的关押,查祺烦躁动怒的同时,又庆幸厉莫从逃了出去,虽然下落不明。
据说厉莫从是得手之后才被发现的,然而这个说法现如今已经被完全推翻。
厉莫从竟然没能得手,反而被韩烺设计,让黄金水看着厉莫从杀死了自己的替身!
查祺甫一听到,便腿下打晃。
黄金水定然什么都说了!
只是还不见韩烺进京,是黄金水还没审完,或者还有旁的证据不到位吗?
韩烺昨日还请了卫院判过去,难道是黄金水受了伤?
可惜卫院判嘴紧,什么也探听不出来。
此时的查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在房中踱步。
眼下黄金水攀扯到他身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旦韩烺知道是他杀死了尹勇和周机,韩烺定然不会放过他一分!
这么多年的经营,我一点一点培养起来的东厂,可就毁于一旦了!
查祺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要是韩烺死了就好了,或者被皇上怀疑!可他同归宁侯父子似乎和好了,如今这关头,想捏住他的把柄,让他自顾不暇,还有什么办法?!
查祺在房中转得自己心越来越慌,谁知此时来了人拜访,是沈坛。
沈坛?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查祺想到沈坛渴望六扇门门主的贪婪样子,要是他倒了,沈坛又有什么好处?!
现在若是派沈坛去杀韩烺,能有几分成算?!
查祺最善多年筹谋,不善立时应对,他那干爹王朝恩曾说过他不要接那东厂,“随机应变的本事,不是每个人都有。”
可他偏偏要练出这等本事!他要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太监!
他不能轻易认输!
查祺稳住心神,传了沈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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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捉拿与反咬
查祺和沈坛接触的次数并不多。
江湖上的氏族,他本没什么兴趣,但是蓬莱剑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皇上要这蓬莱剑,他揽下这桩事,用多年培养的东厂部下去追逃沈城手里的剑。
这一追逃便似许多日月,眼见直接从沈城手中夺走蓬莱无望,他这才想到了沈坛,这个被古剑遗弃的沈家家主。
双方合谋下药给沈城,商议好夺剑之后,先由他献到皇上面前,之后再求圣谕赐还沈氏。
一举两得,沈坛如何不愿意?
正如现在,沈坛也要为他全力以赴。
沈坛来了,行礼问安,礼数周道得不似一个江湖人,只是一开口,便说了一件让人惊奇的事。
“昨日厂公让在下从旁协助厉莫从,虽未能助他一臂之力,却发现一件奇事!当晚一女追上厉莫从,与厉莫从大战数十回合,用的竟是蓬莱剑!”
“蓬莱剑?”查祺眼皮跳了一下,“你不是说那剑已经落入厉莫从师妹手中?难道是此女出现?!”
沈坛摇了摇头,“当时情形很黑,在下藏身之地相去甚远,只是隐约能识出是蓬莱剑光芒,持剑的人却看不清,但是那锦衣卫指挥使没多时便来了,大声喊着夫人,那此剑女子有所回应!”
查祺眉头跳了一下。
“锦衣卫指挥使韩烺的夫人,不是那唐家大小姐么?!”
沈坛立时点头,“正是!”
查祺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唐家大小姐手里有蓬莱剑?那厉莫从师妹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下怀疑,那厉莫从师妹一个江湖上无甚名气的人,八成不过是个幌子!蓬莱剑自沈城手中易手之后,实则到了唐大小姐手中!以唐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剑在她手中,倒是哪里都说得过去了!”
查祺闻言似被浑身定住,隐约觉得有什么光亮出现在眼前。
他试着道:“也就是说,如今那蓬莱剑也算在韩烺手中!”
沈坛晓得他如何打算,笑着点了头,“只是不知道韩大人,愿不愿意交出蓬莱剑呢!”
此刻,查祺脑子转得飞快。
若是韩烺不愿意交出蓬莱剑,甚至刻意隐瞒蓬莱剑的下落,一个欺君罔上,可就跑不了了!
现在他该如何才能坐实韩烺的罪名,见过韩烺打倒在地?!
要快,一定要快,赶在韩烺之前!
只是他这念头刚闪过,有人来传了话,查祺一听,汗毛根根倒竖——
韩烺动手了!竟然押黄金水进了宫!
查祺一瞬间慌了,沈坛高声问他,“怎么办?”
怎么办?!
现在就是让沈坛去杀韩烺,也晚了!
为今之计,只有跑!
他有这么多钱,怎么不能跑?!
怕就怕,锦衣卫已经来了
院外传来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查祺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沈坛夺路而逃,逃不逃得出去,查祺已经完全管不上了,只是他看到了周机的侄子周颐,那周颐双眼似鹰眼,一下就定住了他,一个箭步,将他抓在了手里
再进宫,没有了平日里前呼后拥的干儿子干孙子。
乾清宫里安静得如同大开的鬼门关。
查祺意识模糊,被周颐亲自抓着扔到皇上面前的时候,连跪都跪不住了。
身穿龙袍的人勃然大怒,摔下手边青花鱼藻纹茶盅,热茶汤泼了他一身,是云南新进供的普洱茶。
查祺恍惚的看着闻着,平日里中心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场景一幕幕浮现。
他听见皇上怒道:“人证物证聚在,你可认罪?!”
他忽然匍匐在地,“主子!这是陷害!是韩烺借黄金水的口污蔑我!我便是有做过的,也不至他所言之一二啊!”
头上传来皇上的冷笑,“不至一二?!韩烺可是件件证据皆在,那黄金水,也是指证了!你闭嘴吧!不要让朕恨极了你,活刮了你!”
查祺看到皇上紧攥的手轻颤,听见一旁韩烺淡漠的声音,“皇上息怒,查内侍再有不服,臣便将证据俱摆在他面前,让他心服口服!”
“不必!”皇上哼了一声,甩袖回到了龙椅上,“他所作之事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罢了!若非韩爱卿力捉此贼,朕被查祺蒙蔽之事,不知凡几!”
皇上恨声说了一声,又看向韩烺:“朕果真没看错你!审清此案,重重有赏!”
查祺看到了韩烺脸上淡淡的笑,谢过圣恩,眼角瞥过自己,“皇上务必保重龙体。查祺便由臣带下去审问了。”
他一说完,查祺便似被针扎一般,就这样,连辩解都不让他辩解,皇上就把他交由韩烺处置了吗?
“主子!主子!”
皇上冷冷看他一眼,别开了眼。
周颐已经上前,提住了他的后衣领。
“主子!主子!这韩烺不能信啊!他故意借黄金水的口陷害与我!实则是想掩盖蓬莱剑的行踪,不想交于主子呀!主子,韩烺不能信!”
这话一出口,乾清宫陷入一片死寂。
他感觉到周颐的错愕,看到韩烺的惊诧,更看到了皇上脸上的怀疑。
“韩爱卿,你来说。”
韩烺一怔,“臣说什么?”
查祺瞬间想爆发出一阵狂笑,可他没有,他强忍着道:“韩烺你明知皇上要蓬莱剑,苦苦寻求不得,你手中有剑,我三番五次上门去求,你却不肯舍剑,紧接着便用黄金水咬我下水!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闭嘴,不将你夫人之剑暴露出去!”
“胡言乱语!”
查祺却冷笑一声,挪动找回直觉的身体到龙椅前。
“主子!您日思夜想的蓬莱剑就在韩烺夫人手中!现在让人去四角胡同搜,必然能搜到!”
皇上把头转向了韩烺,眼神看得韩烺心中一凉,“韩爱卿,确实有那蓬莱剑?何不肯交?”
韩烺感到查祺狠毒的目光,心念一动,问道:“你说我夫人有剑?我哪个夫人?”
查祺尖声反问,“韩大人自己不知道吗?正是那唐大小姐唐沁!”
他说着又向皇上解释,“主子也知道,就是那代武林盟主的女儿!她如今是蓬莱剑的持剑人!昨日,姑苏沈氏家主亲眼所见!”
皇上的目光又移到了韩烺身上,又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