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厉楼主,今日咱们总算得见了。你冷名楼出任务,派人来我府上查我,我倒是该谢谢你。”
厉莫从眼皮一跳,“韩大人何出此言?”
“呵呵,”韩烺笑了一声,“因为厉楼主将我韩某的夫人送过来了呀!”
这话出口,厉莫从脸色骤变。
未采竟然跟了韩烺!
难怪任务如此顺利,难怪急着要脱身!原来是背叛逃脱!
厉莫从胸中怒气翻滚,只他现在这个处境,本想要和韩烺谈判,怕是不成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狂怒,也笑了一声。
“看来韩大人,没弄明白她到底是谁的人。”
☆、第25章 谁死谁活
呵!死到临头还想出奇翻身?!
韩烺眉头挑的老高,定定地看着厉莫从,觉得就这么杀了他,倒是可惜了。
厉莫从见他不言,心下冷笑,又道“我们冷名楼只认金钱,不认主子,韩大人没必要同冷名楼过不去。今日好聚好散,未采我带走,保证以后关于冷锦衣卫的单子,冷名楼一概不接。韩大人以为如何?”
“哈哈!”韩烺仰头大笑,简直笑得不能自抑。
厉莫从还真以为能将自己他骗住?当他是大傻子吗?
还敢将他夫人带走,带回去折磨吗?
韩烺笑着笑着有些笑不出来了。
如果他和裴真始终不能坦诚以待,即便是相互中意,怕面对如今的情形,他就不是笑了。
韩烺脸色陡然沉下来。
“不用麻烦,厉楼主就留在我这里,皆大欢喜。”
话音一落,假黄金水站立的地板猛地一晃,韩烺冷笑,“下去吧!”
然而厉莫从忽的跳了起来,韩烺正要道一句“所有出路已经封死,不要做无力挣扎”,就见厉莫从忽的跃至顶板,伸手向上拍去。
那手上和顶板接触的一霎,地牢内尘土飞扬,韩烺暗道不好,来不及阻拦,地牢轰然塌陷,轰塌的杂乱声中,他隐约听见厉莫从喊了凉州一句,之后再没了两人声音。
厉莫从居然凭着那十成的掌法,打通了地面,生生开出一条生路!
动静自下向上传来,裴真闻声一把握紧蓬莱剑,跳出了门去。
她目光一扫,大吃一惊,厉莫从和凉州竟从地面跃了出来!
那韩烺呢?!
裴真心下一慌,顾不得厉莫从如何直奔那地面上的豁口而去,正要去寻韩烺,却听见下边内力传出声音。
“必捉此贼!”
是韩烺的声音!他没事!
裴真一下定了心,再向厉莫从在黑夜里逃窜的身影,径直追了上去。
锦衣卫面对此突发的情况,尚未来得及反应,厉莫从便已经逃到了山庄的围墙之上。几名锦衣卫前去唯恐,然而哪能抵得过厉莫从逃出生天的执念,全被厉莫从一刀一刀了结,在血泊之中倒下。
裴真心脏紧收,手中蓬莱出鞘,直奔厉莫从而去。
厉莫从立时察觉,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直接从墙头带着凉州跃下,向外逃去。
他是什么样的本领,原本只负责守门巡防的锦衣卫哪里能懒得住他?
又是一群人倒下,裴真看得眼睛都红了,手里灌了力,剑直直甩了出去!
“蓬莱剑!”厉莫从双眼一眯,抬手挡剑,蓬莱的力道击得他向后一退。
没想到,她竟有这番内力?
沈城所教吗?!
厉莫从来不及思索太多,只见山庄门打开,有锦衣卫要追来,丝毫不恋战,反身猛然跃出。
凉州一直在他身边,只在刀剑砍在身上的时候,才回击一番,这不死不活的样子,看得厉莫从心头大怒。
竖子还想让他死在这不成?!
“你先走,让王焚做好准备!今夜一战,要活一起活,要死一个都逃不了!”
凉州回头看了他一眼,木然道了句“是”,扎进了夜色里。
厉莫从反手挡了两剑,裴真已经追了上来。
厉莫从恨极而笑,“真是好!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真是小看了你!但你觉得你真是韩烺的人吗?”
冷笑说着,回身挡开裴真的攻势,虎口被蓬莱剑震得发麻,心里恨得紧,“韩烺始终不向外说出你已是他的夫人,他这是做什么打算,不懂吗?!”
裴真目光落在他身上,手下蓬莱向下削去,看看被厉莫从接住,又借势向上而刺,这一次,挑破了厉莫从肩头的衣衫。
厉莫从脸色顺势一白,瞬间明白他说得话不仅韩烺不信,眼前的女人,也一分不信!
“贱人!给命不要!”
当下再无废话,全力与裴真拼杀。
不得不说厉莫从是当世仅次于沈城的剑客,裴真在他手里一点讨不到好,被他两次从剑下逃窜不说,手臂和腰间都被他伤到。
只是裴真丝毫不受伤势所扰,伤口瞬间愈合,反倒是厉莫从腿上被裴真划到的一剑,出血不止。当下裴真一剑扫向厉莫从胸口,被他堪堪避开,见他眼中恨意更胜!
此时有人声传来,裴真来不及看去,只听见厉莫从冷笑。
“王焚、凉州已来,你身后锦衣卫却未到,谁死谁活看明白了吗?!今天师兄就送你下去见师父!好叫他见见你这个叛逃出楼的东西!”
这话激得裴真心中发寒。
可惜了未采,为这样的人而死!
她催动灵力,灌注蓬莱剑中,剑身感应轻颤,裴真猛地翻身点脚跃起,脱剑一跃向上,再接剑向下砍去,气势骤变。
这是韩烺悟出的招数,是厉莫从从没见过的!
裴真在厉莫从脸上,看到了掩盖不住的惊诧与惶恐。
“砰!”
蓬莱剑力量直冲厉莫从手中之剑,一息,两息。
厉莫从的剑咔嚓从中裂开一条缝隙!
剑要断了!
厉莫从惯于伪装的脸上,惊恐的狰狞赫然出现!
裴真心无旁骛,她要报仇,替未采,替被迫害的楼里的兄弟,替刚被厉莫从了结性命的锦衣卫!
然而她没有看见,王焚突然掷出一只药囊,药囊越过厉莫从头顶忽的散开,有什么刺得裴真睁不开眼!
就这她略一松懈的档口,厉莫从猛地灌力挑剑,双眼刺痛的裴真一下被扬了出去。
她努力想睁开眼看,可眼睛疼得好像有千万只针在眨。
就在此时,身后忽的有剑气袭来,只一瞬,她来不及避,后背铺天盖地的痛袭来!
她凝力去愈合后背的伤,但是伤太重,灵力的作用也许只够她保命!
“裴姑娘!”她听见有人在唤她。
落地的瞬间被一下接住。
“裴姑娘!”是唐沁。
裴真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却觉得有剑气逼至,她费力睁开眼睛,厉莫从已经到了身前。
唐沁举剑去挡,可她浑身经脉才刚刚连上,三招下来,已经被厉莫从将剑架在了脖颈上,继而又接过王焚掷来的剑,抵住了裴真。
朦胧的水雾中,裴真隐约看到厉莫从的脸,那脸狰狞的笑着。
“一个两个都不自量力,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一落,唐沁忽然朝厉莫从身后大喊。
“凉州!凉州!”
厉莫从诧异地挑眉,满脸戏谑,“凉州?”
他又转过头去看凉州,戏谑更浓了,“原来凉州你藏的那个人,竟然是唐大小姐!唐东风压我半辈子,你竟然同他女儿一处?凉州,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说着,忽的向一旁闪了半步。
笑着说了一句“正好”,然后侧头喊了凉州。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这两个人,从此你做过的事,我既往不咎!”
“来吧,孩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该长大了!”
凉州浑身血液凝固,手在颤抖。
。
☆、第26章 生而为人
如果娘还在,村子还在,他一辈子做一个农夫又如何?
手里的剑隐隐透着寒光,凉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火光滔天的村子,眼前这个他当叫做父亲的男人,手里滴血的剑,闪着赤红的光。
他母亲只是个盲女,无意救了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这个男人不知来处,不知去向,男人昏迷的半个月里,是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而之后养伤的两月,男人留下了他,便失踪了。
母亲将他养大,养到他能说话了,能同村里嘴巴不干净的孩子打架了,他问母亲,父亲是谁,在哪里。
母亲落泪,摇头,说不知道。
每一次问,都是同样的答案。母亲真的不知道,可是又过了几年,男人却出现了。
村里人都认识男人,男人刚一进村,就有人往他们家跑,喊她母亲,“你男人回来了!”
母亲打翻了手边的茶水,热水烫到手上,她没有呼痛,反而笑了起来。
男人他穿的很好,长得俊美,到了家中,村人趴在篱笆上看景。
男人看到他,便笑了,问母亲,“算着时间,是我的儿子吧!”
母亲脸色通红,含羞点头。
当夜,他被撵到了柴房过夜,村里的人告诉他,他父亲要带他们过好日子去了!不仅如此,他马上就要有兄弟姐妹,和别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