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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持剑 完结+番外 (鹿青崖)


  他闻着一屋子的麦秆香气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被男人拍醒,男人说:“走吧。”
  “我娘呢?”
  男人看他一眼,“没了。”
  没了?他一时没晃过神来,直到看到外边火光冲天,他吓得浑身乱颤。
  男人依旧风轻云淡,“村子也没了,都没了,走吧。”
  他吓得大声哭嚎,“怎么了?!怎么回事?!”
  男人笑笑,在今后的多少日子里,他每每听到他这样笑,都不寒而栗。
  男人说:“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凉州!”唐沁声音有些发颤,凉州眼角看过去,心头也跟着一颤,只是厉莫从脸上的笑也闯进了他的视线。
  厉莫从也喊了一句,充满了戏谑,“凉州,来吧,亲手杀了她们。”
  手中剑上的寒光再次映在他眼中,凉州走上前来,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凉州”唐沁还在喊他。
  裴真看到凉州脸上,见他眸中似有光亮。而一旁的厉莫从,一张脸仍旧俊美,只是写满了小人得志。裴真没有把希望寄托到凉州身上,她不言不语,默默积蓄着力量。
  凉州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厉莫从并没有催促他,或许是觉得对他来说,每一步都是所谓的成长。
  而唐沁的声音却弱了下来,想试着反抗,却被厉莫从的剑将脖颈擦出血痕。
  “她真是不听话!凉州,你来教教她。”厉莫从很是笃定,笑着看着这一切。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王焚看过去,催促一声,“锦衣卫要到了!”
  “那你可得快点!”厉莫从终于催促起来,将剑柄往凉州手中送去。
  凉州深深吐出一口气,接过了立在唐沁脖颈上的剑。他的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颤。
  “没事的,孩子,来吧。”
  凉州忽的双眼一闭,胸中发出一声怒吼,手里的剑一下刺了出去——
  “你”
  厉莫从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刺穿的剑,一口鲜血直直喷到凉州脸上!
  “楼主!”王焚惊叫上前,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了厉莫从的关键穴位,堪堪稳住厉莫从摇晃的身体。
  凉州,竟然用厉莫从递过来的剑,刺到了厉莫从身体里!
  裴真讶然,唐沁不知是哭还是笑地喊了一声“凉州”,凉州眼中泪光闪烁,面上情绪复杂。
  “父亲!”他开口,双眼紧盯厉莫从,“我叫你一声父亲,从此,与你一刀两断!”
  厉莫从面目扭曲,想说什么,被王焚封住的经脉让他口不能言。
  凉州怎么敢为了一个女人弑父?!
  他怎么敢?!
  厉莫从心绪翻涌,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然而凉州脸色冰冷,不为所动。
  来路的呼声迅速变大。
  “夫人!夫人!”裴真听见韩烺急急的呼声。
  她想回应一句,只是后背伤口疼得她张不开口!
  “楼主!快走!”
  飞奔在前的锦衣卫大喊站住,裴真抓了唐沁一把,唐沁扯住了凉州,话还没说,凉州又开了口,“我不想拦他,他是生是死再同我无关”
  话音未落,王焚已经架走了厉莫从,厉莫从回头,脸上神情复杂无法言说。
  凉州别过头去,偏开了厉莫从的目光。唐沁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厉莫从和王焚到底是走了。刚刚消失在黑暗中,锦衣卫便追了上去。
  马蹄声突然响在耳畔,“夫人”的呼声到了裴真耳边。
  裴真向后看去,一眼看见韩烺自马上跃起,心落到实处的同时,又立时打起了精神。
  要是在这个时候被韩烺看出来什么,岂不是扰乱了他的大计?
  凉州可以放走厉莫从,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可是裴真不甘愿,韩烺也不能放了他!
  她勉力直起身子,回应了一声,“夫君!”
  “你怎么样,可有事?!如何跌在地上?!”
  他伸手要来扶她,裴真笑道:“被厉莫从伤了腿,已经愈合了!你快带人将他捉了,给我出气!”
  她少有这样关键时刻还打趣的兴致,韩烺心觉有些不对,可看她身子站得直,一身蓝衣虽有破损,可瞧不出太多血迹,有些血腥,想来是之前受伤所致。
  她有旁人不及的本事,自然并无大碍,韩烺一眼看过,又听见前方呼喊,便一声叫住近身侍卫刘蒙,“你带夫人回去!夫人有什么要求,务必要办!”
  “是!”刘蒙中气十足。
  韩烺听裴真笑了一声,道了句“快去吧”,这才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裴真大松了口气,见韩烺身影已然消失,气力一松,脊背垮了下来。
  刘蒙吓了一跳,“夫人怎么了?!”
  “没事,只是太累了。”裴真没有解释,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她察觉到了生而为人的脆弱与无助。
  后半夜,韩烺去而复返。
  厉莫从和王焚跑了,甚至没有支会跟随的杀手一声,那些杀手几乎全被韩烺围住,韩烺承诺不杀,让他们不要反抗,自给他们活路!
  有拼死一搏也要突出重围的,也有愿意相信韩烺的。
  韩烺这一场仗,也算是成了,连夜拷问失去了所有希望的黄金水,黄金水把话全都说了,一份份证词上都是他的画押。
  天快亮的时候,韩烺回到房里,房里一盏蜡烛燃到了尽头,灯火摇晃,明灭不定。
  :。:

  ☆、第27章 不能轻易认输

  屋里有血腥味。
  韩烺进屋前问了留在院中听命的刘蒙,刘蒙说夫人精神不济,要了几盆水清理伤口,便歇下了,道是大人有了消息,务必告诉她。
  韩烺皱了皱眉。
  什么样的伤,在她身上几乎瞬间就能愈合,何须好几盆水清洗?
  轻手轻脚进到了房中,屋里血腥味浓重,韩烺心跳快了几下,轻声喊了句“夫人”,并没有人回应,他加快脚步走进帐边,听到里面熟悉的绵长呼吸。
  她睡着了。
  只是血腥气像浓雾一样将她笼罩,越走近,气味越浓。
  韩烺突然心慌,一把抄过窗边的蜡烛,撩开纱帐,眼皮一跳——她竟然肩膀倚着床框睡觉!
  要说此时韩烺还没看出什么不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烺又喊了一声夫人,近在咫尺见她毫无动静,心沉了一半。挑灯去照她身上,看她身前并无血迹,喊了只疑惑了一息,立时反应了过来。
  他将她搂在怀里,探头去看她身后,倒吸一气。
  后背全被鲜血浸湿了!
  难怪她只能肩膀靠着床框睡下!
  韩烺手脚发凉,慌张地喊去请大夫,可这是京郊的山庄,庄子里只有一个随行的大夫,平日里给锦衣卫的校尉力士看伤,要请京中太医,已是半会根本不能到。
  可她的伤口还在流血!
  韩烺小心揭开她后背的衣裳,血肉与衣裳的黏连,让裴真在昏迷中疼得闷哼一声。
  韩烺手下发颤,却也不能犹豫,为今之计,只能先给她上止血药,将血止住!
  衣裳全部揭开,便被韩烺撕拉扯断,血肉模糊的后背露了出来,灯光下,血肉翻出,红黑一片。
  “怎么会这样?!夫人?!阿真?!你醒醒”
  最有成算的锦衣卫指挥使慌了,慌到牙齿打颤,手中烛火猛然熄灭。
  半夜请来的是卫院判,卫院判当真不容易,自从知道了韩烺与他夫人的神秘事之后,韩烺谁也不找,有点头疼脑热只找他。
  这回半夜赶来,卫院判便晓得出了大事,但见韩烺这位夫人身上中了这般重的伤,人已经陷入昏迷,吓了一大跳。
  平常人根本受不了这么重的伤。
  这位夫人能撑住简直是奇迹。
  只是他替韩烺的夫人处理伤口上药,自然免不得弄疼了这位夫人,好在夫人昏迷,觉察不出,然而他一点都没能松口气。
  他这边还没擦到伤口,一直抱着夫人的韩指挥,就不停地喊,“轻点!轻点!疼死我了!”
  一场伤口清理下来,卫院判觉得自己耳朵快被韩烺喊聋了。
  到底是谁受伤呢?
  人家夫人还没出声!
  卫院判走的死后,心里觉得真该给韩烺也开一剂镇定药。
  韩烺没吃药,待到给裴真喂药时,她醒了过来。
  她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那熟悉的伤疤和胸口。
  “夫君?”
  她怎么倚在他怀里?
  韩烺手里还端着药,闻言一顿,连忙放下药碗看她。
  “醒了?!身上疼不疼?”
  裴真点了点头,韩烺又问她旁处如何感觉,她干忙说没事,说完,就见韩烺脸拉了下来。
  “事办的不妥?”她问。
  韩烺冷笑一声,“不妥得很!赔了夫人又折兵!”
  裴真愣了一下,“厉莫从跑了?那黄金水呢?是死了还是跑了?”
  要是黄金水也出了问题,那他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韩烺再不同她闲扯淡,高声质问,“是不是厉莫从伤你?!我昨日问你如何,你怎么不说?!还故意装作没事的样子!回来你也不让刘蒙叫大夫?!你是不是让我死了夫人才高兴?!”
  他气坏了,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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