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不甘心,她凄厉的喊道:“二爷,二奶奶才没了四年,您就别娶新人,按说这轮不到我一个奴才多嘴,可您从前对二奶奶的情意都是假的不成?这姜氏女人居心不良,她就是想取代二奶奶,您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得逞不成?”
站在院子里的姜知甜无力的拍了拍额头。
这张妈妈的话真是诛心。如果说先前顾知慕还肯替她多句嘴,从这以后,怕是要视她为仇敌,誓不两立了。
果然,屋里沉默了几息,顾知慕大步出门。
他看都没看姜知甜一眼,径直与她擦肩而过。
门里,张妈妈看似低眉顺眼的出来,其实眼角眉稍全是嚣张。
她站在姜知甜跟前,道:“二奶奶,二爷说不是什么大事,已经饶过奴婢,还请您也大人大量,别跟奴婢计较。”
姜知甜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二爷都说是小事了,我自然以二爷的意见为重。妈妈此来,我还有好些事要请教,还请屋里说话。”
张妈妈一脸的谦逊:“奴婢本来也不是服侍二奶奶的,不过是老爷发话,让奴婢过来传个话儿。老爷说,府里没有长辈,二奶奶不必去请安、敬茶了。”
说完,她十分挑衅的瞟了一眼姜知甜。
什么没有长辈,不必敬茶,还不是瞧不上她这个乡下姑娘?
既然没敬茶,那就说明顾府还没接纳她。
看她得意什么。
姜知甜没生气,她十分温和的道:“我知道了,多谢顾先生体谅。”
张妈妈还噎了下,对于“顾先生”这个称呼有些不屑,还有些适应不良。
她试图提醒姜知甜:“二奶奶,您应该称呼二老爷为叔父。”
姜知甜笑眯眯的道:“我这人虽然脾气挺好,但是我挺不喜欢人人都在我跟前自以为是的教导我的。”
张妈妈张大嘴:“……”半天说了句:“哼。”
不识好人心。
她道:“奴婢已经把话带到,这就告退。”
姜知甜目光淡漠的看她退下。
小丫头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她既想留下来,又不敢不走。
张妈妈拧着她的耳朵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当个人?还是好好的做你的下贱玩意儿吧,别找打。”
这话含沙射影,要说没有骂姜知甜的意思,姜知甜能把脑袋摘下来。
张妈妈有恃无恐到一边骂小丫头一边瞥姜知甜。
姜知甜等她二人出了门,自己也出了门。
张妈妈陪笑道:“哟,二奶奶,您怕是不知府里的规矩,这女人家啊,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那乡下可不一样,大姑娘、小媳妇,也不管什么廉耻都敢抛头露面,有那放荡的还能随随便便和男人们说说笑笑。”
姜知甜瞅她,道:“你是在说我么?”
“唉哟,二奶奶您这不就多心了不是?老奴这嘴啊,没个把门的,不过是随口说说,至于奶奶您在乡下什么样,奴婢哪儿知道啊。”
姜知甜瞅她笑了笑,大步越过她往前去了。
张妈妈在她身后道:“咱们这位新二奶奶啊,好快的脚程。”
这是讽刺姜知甜脚大又没个礼仪规矩呢。
姜知甜昨天是蒙着盖头进的顾家内院,走的过程中什么都看不着。
如今虽是大天白日,她却一时找不着哪儿是哪儿。
但她猜着前院肯定是顾歧待的地方,因此径直往门外走。
张妈妈小跑着跟过来,试图拦住姜知甜:“奶奶,您在这内院,哪怕横着走呢,奴婢也不敢拦,可出了这道门,前面就是外院,男人们人来人往,管事、小厮们进进出出,全是人,您怎么能见外男?”
姜知甜冷眼瞅着她,道:“我倒想让人替我跟顾先生通传一声,说我要见他,可惜……”
可惜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张妈妈毫无愧疚和羞耻感,她虽是府里的奴婢,可又不是她姜氏的奴婢。
她只摇头叹息道:“二奶奶,您这样做不合规矩,要是您肯听我一句劝,那就赶紧回去。”
呵,回去做什么?偌大的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要什么没什么,又不能出门,这是娶进门的媳妇啊,还是囚犯啊?
姜知甜才要说话,就听顾知远的声音传来:“你杵在这儿做什么呢?”
诸人一齐看向他。
不知为什么,一看见顾知远,姜知甜一肚子火气,她噔噔噔几步走过来,怒视着顾知远,道:“你这不是明知顾问?”
顾知远一脸莫名其妙:“我应该知道什么?”
姜知甜看看四周,除了张妈妈和那小丫头,顾知远身后还有个小厮模样的人。不远处还有几个婆子、丫鬟。
人太多,她只能道:“顾先生呢?我要见他。”
顾知远道:“我爹一大早就出去给人看病了。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也行。”
那成。
姜知甜瞪了顾知远一眼。
顾知远明白了,道:“你跟我来。”
张妈妈立刻嚷起来道:“四爷,二奶奶是您二嫂,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怎么好单独相处?”
顾知远瞄了一眼张妈妈,呵笑了一声,吩咐身后的黄芪:“按府里规矩,这样的老刁奴该怎么处置?”
黄芪一直低着头,这会儿见问到自己,一脸懵:“啊?”
顾知远道:“污蔑二嫂,出言不逊,说是栽赃陷害也不为过,这是对主子的大不敬。”
黄芪立刻道:“捋了差事,打十板子。”
张妈妈立刻喊冤:“四爷,奴婢并没诬蔑您和二奶奶的意思,奴婢只是提醒您们别犯错啊……”
顾知远瞪一眼黄芪:“留着你都是白吃饭的吧?这是什么地儿?容得她一个奴才大呼小叫的?”
黄芪立刻上前扭住张妈妈,撕了她的袖子先堵住了她的嘴。
顾知远以为姜知甜必然会被吓住。
就算她心无旁骛,只怕也会顾忌人言,不敢再和他说话。
哪知一回头,见姜知甜目光沉静,神色恬淡,对于一个人的生死,她毫不在意。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头朝他看过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的眼里闪过委屈和愤怒。
顾知远心里一软。
姜知甜一向不是个多恶毒的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可她却无动于衷,显然这一大清早,张妈妈欺负她欺负的不轻啊。
他朝姜知甜走近了两步,满不在乎的道:“你是这府里的二奶奶,有权处置这府里任何一个敢以下犯上的奴才。”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既是安姜知甜的心,也是说给阖府仆婢们听的。
姜知甜并没有因为得到倚仗就有所嚣张、轻狂,反倒微微别了脸,是一副不以为然和淡淡苍凉的模样。
顾知远和姜知甜到待客厅坐下,他问她:“你找我爹什么事?”
姜知甜微垂着头,没说话。
这厅里一直有丫鬟们进进出出,有些话,她实在没法说出口。顾知远是顾知慕的兄弟,可不是她的。
顾知远察觉出她的顾虑,笑笑道:“我虽做不了我爹的主,不过可以代你转答。你只管说,至于你我都说了些什么,没有哪个长着两条脑袋的人敢往外说。”
姜知甜这才开口,道:“我还当小顾先生是信口开河,不守承诺之人。”
呵呵。
顾知远一拍额头:“昨日太过匆忙,话我只说了一半,不过今日不同昨日,说什么都没用。二嫂,我就劝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吧。”
姜知甜愣住,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顾知远,半天话都不会说了:“你……你昨天……”
昨天不是这样说的。
她昨晚之所以敢和顾知慕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也不过是仗着顾知远说过的“送她回姜家”的话。
她和他注定无缘,所以就算交恶,姜知甜也毫不在乎。
可过了一夜,他什么都不算数了。
顾知远摊手:“你也知道那是昨天。”
今天是今天,已经什么都无可挽回。
姜知甜满心的失望,她冲动之下,说道:“可我和顾二爷什么都没……”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露出了属于小女孩儿的仓皇和无措。
顾知远心里一揪,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同情姜知甜。
以前她十分逞强,可这一刻她褪去了全部伪装,只剩下脆弱不堪一击的本体。
顾知远没少听人笑话他天真,可这会儿他深切的理解了对方的心情,因为姜知甜和她一样,不,比他还要天真。
不管顾知慕是否逃婚,不管迎亲的是谁,也不管她有没有和顾知慕圆房,她如今都是名正言顺的顾二奶奶。
除非顾知慕休妻或者他们两个和离,否则,她没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离开顾家。
第30章 第三朵(9)
顾知远轻声打断姜知甜道:“真正发生什么,没发生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二哥明媒正娶进来的妻子。”
姜知甜心有不甘的道:“可他逃婚了,迎亲的……不是他。”
顾知远道:“那又如何?两家下定,换了庚帖,婚书上写的是二哥和你。”
姜知甜像一棵树,深深的,颓丧的种到椅子深处,已经无力再挣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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