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慕双臂搭在扶手上,眼前终于不那么晃了,他这才开口道:“你,是叔父,逼我娶的,可我心里,只有青娘。除了她,我不会把任何人,当成我的妻子。”
他用醉眼严厉的瞪着姜知甜,道:“你懂吗?”
姜知甜没说话,她盯着顾知慕那张因喝酒而发红的脸,想:要是趁他喝醉了酒,揍他一顿,不知道他明早酒醒了能不能记得?
说话也太气人了。
不想娶,你反抗到底啊?
娶了又不认,你们叔侄这不是坑人吗?我再穷,也不至于因为一百两银子就把我卖给你们吧?
顾知慕道:“你点头,便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姜知甜:“……”她敢发一百二十个咒,她压根没点头。
顾知慕指着她,又道:“我有个,女儿,那是我和青娘,唯一的女儿,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管,照顾婉嫣。”
姜知甜反问:“顾二爷如今先提了两个条件,不知道你能答应我几个条件?”
顾知慕一脸震惊的道:“你,你,闭嘴,我没让,没让你说话。”
姜知甜:“……”
顾知慕看姜知甜闭嘴了,稍显满意,他道:“我,我不会,碰你,一根头发,你也别想着,以我的夫人自居。这顾家,我,和你,都没关系。”
切,谁稀罕似的。
顾知慕想了想,点了点手指头,又道:“还有,你,不许和,和四弟,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他以为他谁啊?条件这么多,还这么欺负人?
姜知甜一巴掌扇到顾知慕快要点到自己脸上的手。
顾知慕喝得太醉,不太能感觉到疼,他的手臂被打下去,他还当是自己站不稳了。
顾知慕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说完了,他扶着扶手起身。
姜知甜叫住他:“顾二爷。”
他虚浮的瞪着姜知甜,道:“不,不许你,说话,你就不许,开口。”
姜知甜好笑的问他:“那我现在能说了吗?”
顾知慕一脸不屑的道:“女人,话多了,讨人嫌。”
“讨谁嫌?讨你嫌吗?你当我怕?”
姜知甜一开口就跟爆豆一样,把顾知慕说得一怔一怔的。
没等他开口呢,姜知甜又道:“顾家二爷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个了?你以为你是谁?就算当今陛下也没顾二爷这么清高、尊贵吧?
不想娶你别娶啊?既不能忠于先夫人,又不敢忤逆长辈,你除了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你还能做什么?不忠不孝不义,你算什么男人?”
顾知慕愤怒的道:“我……”
姜知甜又道:“你凭什么单方面对我提四个条件?是不是说我也得向你提四个条件?可以啊,礼尚往来,这不是你们读书人最爱说的话吗?”
“你……”
“怎么,顾二爷不肯跟我礼尚往来了?这不公平吧?凭什么?是凭你不是个男人,和我一样是个姑娘?”
顾知慕简直暴跳如雷:“胡,胡说,什么条件,你提。”
姜知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然了,他不这么说,她也照样会提。
因此她笑了笑,道:“好,头一个,我嫁顾二爷,也是情非得已。您是顾先生逼的,我也相差不了多少,是被世情逼的,您不拿我为妻,我也犯不着拿你当夫。”
“简直是胡说八道。”
姜知甜问他:“这么说你也觉得你自己刚才那话是胡说八道?”
“我是说你。”
“那又凭什么?你是男人,又能比我高贵到哪儿去了?放到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吧?别跟我说您三从四德那套,你不拿我当妻,我便没有必要遵从。”
顾知慕完全被姜知甜给套了进坑里,他张了张嘴,得了,他还真没法饶出这圈子。
趁这空,姜知甜又道:“您那姑娘在您眼里是如珠似玉,可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小姑娘,既非我的长辈,也不是我的主子,讲究的仍旧是礼尚往来。她对我尊尊敬敬,我必对她温柔慈爱。”
顾知慕赌气道:“不稀罕,以后,不用你照顾她。”
他娶妻为的就是顾婉嫣有个继母,将来说亲时不必让人抓着丧母的把柄,她还他真稀罕她照顾婉嫣哪?
姜知甜也不和他辩解,又道:“您不碰我,我也不稀罕您碰,但丑话说在先,你若自悔诺言,我绝不会客气。”
顾知慕切了一声。他心里只有青娘,就她,他才不稀罕。
姜知甜又道:“最后一个,您要求我别和小顾先生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我当您没有恶意,否则我决不会枉担这骂名。同样,也请顾二爷洁身自重,千万别和其它女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
“你,你,你……”顾知慕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简直岂有此理,这女人分明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这世上从来都是男尊女卑,她一个乡下来的老姑娘,凭什么敢和他讲条件?
可惜姜知甜几步将他推出屋门,道:“天色已晚,顾二爷不累,我却要歇息了,您请。”
“你,你这粗俗妇人。”
姜知甜最终没忍住,掂量了好半天,抬腿一脚踢到顾知慕的小腿上。
顾知慕如她所愿,一脚踩空,嗷的一声,往后跌到台阶下面。
姜知甜压根没管顾知慕,左右他一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不过摔个跟头,还能摔坏了不成?
她关了门自去歇息。
很快,顾知慕便看房里红烛熄了,他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屋里道:“你,你这无知愚蠢的妇人,大婚之夜,龙凤烛不能熄。”
熄了不吉利。
可随即一想,横竖不吉利也是她不吉利,自己巴不得和她做不成夫妻呢。
顾知慕揉着小腿和膝盖,站起身,喃喃骂道:“你这泼妇,乡下来的蠢笨妇人,你敢谋杀亲夫。”
谁是夫?他都不承认姜知甜是他的妻,他又是她哪门子的夫?
顾知慕去了书房,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又找出火盆来,在院子里绕罗氏送纸钱和他这几天写下的情诗。
刚烧着,就听见屋门开了。
顾知慕知道是姜知甜,毕竟这院子里就没有服侍的人,不是她就是鬼。
他才懒得理她。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心心念念,惦记的只有罗氏,她这么个蠢笨粗俗有泼妇,他是无论如何也瞧不上的。
正暗自得意呢,不防背上挨了狠狠的一下。
顾知慕还真不是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他是细皮嫩肉,甚至还不及姜知甜能吃苦呢,挨了这一下,疼得他一蹦三尺高,回身怒视姜知甜骂道:“你疯了吧?居然敢打我?”
也不知道姜知甜在哪儿捡的一根小手指粗细的小木棍,正眼神冷冷的瞅着他,道:“你在干吗?”
我干吗你管得着吗?
顾知慕有恃无恐,故意气姜知甜道:“我在悼念青娘。”
姜知甜看了眼火盆里烧过的和不曾完全烧过的纸钱,点了点头,道:“也是,你今日新婚大喜,确实得告慰先夫人一声,也替我烧几张,告诉先夫人……”
顾知慕惊恐的望着她:“有你什么事?我也并不喜。”
姜知甜掂了掂小木棍,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知慕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要干什么?”
姜知甜简短的道:“替我跟先夫人说一声,就说我打扰了,还有,你要悼念先夫人,随便在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当着我的面。”
顾知慕悲愤之极,伸手指着姜知甜道:“你,你这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有你什么事,啊?有你什么事?你不要妄想插@入我和青娘夫妻之间。”
姜知甜一棍子打到顾知慕的手背上。
顾知慕痛苦的收回手:“泼,泼……”
泼妇。
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知甜问:“我说的话你记住了?”
没记住。他又不是她的学生,她也不是他的夫子。
“还有,说话就说话,别拿手指着我。”
“……”
她不该叫什么知甜,哪里甜了?分明就是个小辣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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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三朵(7)
被姜知甜这么一打岔,顾知慕还怎么悼念的下去?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泼妇扬长而去,只能气咻咻的收了火盆和纸钱。
回到屋里,仰天长叹,悲叹自己命苦,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不通情理的泼妇。
又气又苦,顾知慕倒在榻上,囫囵睡去。
一大早,房门被人敲开。
顾知慕脑子里一团糨糊,不明白自己是谁,又是在哪儿?
打开门,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屈膝一福,道:“二爷,二奶奶说请您过去说话。”
顾知慕一脸茫然的望着她,问:“你说谁?”
“二奶奶啊。”
“二……”
顾知慕才明白,自己昨天娶了个泼妇进门。
凭什么她白白占了青娘的位子?
顾知慕一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袍子揉得像是烂菜叶子,浑身都是酒味,他昨夜醉着回来,也没梳洗,就这么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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