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苏萧抱着嘴里还在吹泡泡的苏子琛,转身问道。
虽说祁朝和凌奚的战事了了,可剩下的烂摊子还需要人去料理。苏子邢嘴上虽说着多么多么的嫌弃苏萧,可到底还是血脉连着的兄妹。
虽不是亲的,可毕竟宫里也就他俩能够搁到一起去。
“一会儿,等收拾好了就走。”苏子邢将苏子琛接过来,刚离了怀抱,臭小鬼就小手一伸,小嘴一扁,竟是要哭出来的节奏。
“哇哇,抱,娘抱……”
“什么娘,姑奶奶是你姐,”苏萧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行了,皇兄还是赶快把这小孩带回去吧,也省的惹人烦。”说着,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小脸蛋上多摸了几把。
苏子邢皱着眉将她的手拍掉,问道:“我问你,你跟那姘头什么关系?”
“什么姘头,多难听啊?”苏萧眼珠子一转,脚尖不自觉的在地上划着圈圈,“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啊。”
明明是那人自己的事,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啊。
“你可清楚,青灼和他本就不同,青灼有的,他给不了你,”苏子邢星目凝望着表情依然迷茫的少女,冰冷的话语中也难得的带上了丝温情,“苏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你真心想要回避什么的时候,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会朝自己预设的角度思考,曲解和误会。”
他顿了顿,又道:“有时候,固执多了就成了死结。还有,好好留着小命,别让父皇整天忧天忧地的,脑子就跟豆腐渣似的。”
说完,也不顾苏萧吃人的眼神和苏子琛哇哇哭的哭声,二话不说抱着人就上了马车,往皇都城墙的方向走去。
第十九章
“这没良心的。”苏萧骂着,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
唉,面瘫也是种病啊。
一回头,就瞧见立在大门边上的世子爷。
“……”苏萧无奈扶额,“你怎么在这儿?”
殷景衍与她对视:“恰巧路过。”
哦,路过着过着就搁那儿不动了是吧。
苏萧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往王府里走,心想感情他家大殿下也不把自己关禁闭了是吧。
“呼——累死本公子了,”殷君瑜喘着粗气,要不是尹寒在旁扶着,他还真就给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嘴里还不忘说道,“美人儿,本公子的干儿子呢?”
“……你哪门来的干儿子?没吃药赶快回家吃去。”苏萧没好气道。
“当然是本公子的小宝贝儿了,”殷君瑜手上的折扇合拢,‘啪’地一声在左手心叩响,他展颜一笑,带着种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味道,“玉佩都收了,再说这话也太见外了吧?”
“……”
“什么玉佩?”尹寒突然幽幽插声道。
“喏,”殷大公子伸手比了比,“就是戴在本公子脖子上的那块墨玉啊。”
尹寒:“……”
不知是苏萧的错觉还是怎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尹寒竟是蓦地脸上闪过众多复杂的情绪,震惊,惊诧,担忧,心虚,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他伸手拍了拍大公子的肩膀,一脸同情:“大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惹的殷君瑜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大哥此时不是应该在王府吗?”殷景衍走到苏萧身后,盯着他道。
潜台词就是,你赶快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别在本世子眼前瞎晃悠。
“二弟跟着齐氏回了母家,整个王府就本公子一个人,”殷君瑜手捂胸口,作痛心状,“本公子好寂寞啊。”
“……”
这货谁家的啊,还不赶快领回家嗑药去。
丢人现眼。
于是最后胡搅蛮缠的结果就是大公子成功的成为了六皇子府的一员。
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
五月的天是多变的,昨日还是晴空万里,今日一早便是乌云蔽日,连带着气氛也阴沉压抑了许多。
钟离翊身着官服,恭敬的站立在朝堂之上,饶是身后顶着众多的指指点点,他依旧身姿笔直,嘴角含笑,温润如玉。
仿佛,他就应该是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士家公子。
钟离温最见不得的便是他这幅样子,当即握拳就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四皇兄走私盐引,擅自拉拢商人进行通商,且证据确凿,账本都已交给父皇亲自过目过。儿臣担保,此事绝非虚言。”
的确,人证物证皆有。
“四皇子这话也未免太过绝对了,”左相淡淡开口,“虽说六皇子条条皆是理论,可就算如此,林大人突然手持多年前的账本进朝面圣,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早有准备,事情怎么会如此凑巧。”
当柳芫儿告知钟离翊与苏萧乃是有名无实后,整个人愣是呆坐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护犊的心情,可是杠杠的。
谁要是心里敢打着他未来女婿的如意算盘,他第一个就跟他们急。
“可事情偏偏就如此凑巧,或许是老天不作美呢,也说不定。”右相冷哼道。
这个老狐狸。
左相暗自咬了咬牙,刚要开口,就见太子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将此事移交给儿臣,虽未指明,儿臣却在前几日暗中接待了几个来自江阴西的私商。于是,他们给儿臣看了一份东西。”
李佶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下去接过太子手上的文书递给了鸿云帝。
“这封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乃是林木霍与过往商人的一份私下协议,所列种种并不在我祁朝法律规则之内。并且文书中也验证了之前四皇弟所说的,林木霍贪污受贿之事,条条皆是清楚明晰。儿臣不敢妄加推断,只好上交父皇,希望父皇能够做个定夺,切莫污蔑了好人。”太子低下头,心里却是苦涩的很。
诸子夺嫡,东宫不保,暗里明里早已是摆着的事实。
可他还是想要努力争取一把。
就像是他从来不明白,祁朝的左相大人,他的亲舅舅,为何也会全心支持四皇弟。
难道,他这个太子做的从来都是这么窝囊吗?
一直未曾开口的林木霍却是蓦地抬头,瞥向那临危不乱,身姿修长的身影。
眯了眯眼睛,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涌上心头。
鸿云帝接过文书扫了一眼,眉宇间更是渐渐渗透出一股子戾气来,将文书一扔,沉声道:“怎么,连这个你也要跟朕说是巧合不成?”
先帝,好一个先帝。
忠心耿耿的狗倒是一条接着一条。
林木霍上前捡起文书,上面一方官正的私印瞬间让他变了脸色。
“臣,不知。”
“不知?好一个不知?!”鸿云帝愠怒道,“那你知道的还有什么?”
林木霍没开口,钟离翊却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低眉垂首道:“父皇曾问过儿臣为何会走私盐引,却从来没有问过儿臣理由,是不是在父皇心中,儿臣从来就是如此的不堪。”
鸿云帝紧盯着他,没有说话。
“朝宗五十六年,西北大旱,颗粒无收,四皇子府拨银三万两。”
“朝宗五十八年,边境小国作乱,粮草告急,四皇子府拨银两万八千两。”
“朝宗五十九年,帝王修建宫殿,国库虚空,四皇子府拨银三万六千两。”
“同年,兵部征召士兵十万,四皇子府拨银四万两。”
“朝宗六十四年,祁朝、凌奚开战,波及江阴西百姓,士兵伤亡惨重,四皇子府拨银四万两。”
“儿臣所做之事问心无愧,句句属实。若是父皇不信,大可派人去取账本前来核查,账本就在书房最右边的书架后面。若父皇仍要取儿臣性命,臣钟离翊,毫无怨言!”
一字一句,慷慨激昂,感人肺腑。
字眼间皆是回肠荡气,仿佛跪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开刃的宝剑,华丽却又不失内涵,令人称赞,令人佩服。
闻言,满朝文武哗然。
鸿云帝也是被他的言语深深震惊了一番,更多的,还是不相信罢了。
只听他声音有些低沉哽咽:“……李佶,派人去取。”
“奴婢遵旨。”李佶也顾不得行礼,直接就从大殿上跑了出去。
这下子,六皇子可是彻底的输了。
静寂的大殿上无人敢言,空荡荡的,却令人倍感窒息。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钟离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身子退后半步,幸亏礼部尚书在后面扶住了他,才避免了跌倒在地。
他不信,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一定是!
很快,李佶就将账本取了回来,一一经过核实,与钟离翊先前所说不差分毫。
鸿云帝将账本放在一边,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角,道:“你先起来吧。”转而又对林木霍问道,“说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木霍无力的合上双眼,“臣,知罪。”
“林木霍贪污受贿,污蔑皇子,大罪已定。先行交于太子收押,待一切搜证确实后再处罪刑。六皇子善恶不分,妄听谗言,即日起禁闭三月,罚俸一年。六皇子虽贩卖盐引,却忧国忧虑,体恤疾苦,特功过相抵,罚至禁闭一月。”
待说完后,鸿云帝在那一瞬间仿佛是苍老了许多,“若无他事,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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