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陆远当时正陪着娘亲带着妹妹在寺里上香,官差封府查抄的时候,娘亲的奶娘拼死设法跑了出来,告知了他们这个消息。
娘亲让他带着妹妹赶紧逃,自己留下来当掩护,将官差往另外一处方向带……后来他打听到,她娘在被追上时,为了避免受辱,索性一头撞死在了石头上。
陆远身为陆家的子孙,受陆家的荫泽,即使自己并没有作奸犯科,家族有难,他又岂能逃过?
陆远认这命运,辛螺却皱起了眉头,古代的连坐,她并不赞同,在夏依土司府,她加冕后紧急让掌理石泽进修改的律法,其中就有一条,不必连坐!
但是现在这是在大燕!辛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一是因为出的是命案,二是因为这命案中死者是诚意伯府的嫡出二少爷,刘贵妃娘娘嫡亲的侄儿,京兆府官差来得很快,跟陈延陵和陈延冈兄弟俩和卢庭放见了礼,见卢庭放指了人,拿着锁镣就要往陆远身上锁。
辛螺却上前一步,拦在了官差前面:“慢着!”
陈延陵急步走到辛螺身边想劝阻:“阿螺——”
这个时候,人证物证俱全,如果跟京兆府的官差当场顶撞,只怕事情会弄得更糟,就让陆远暂时被下到了大牢里,他回头找人运作,以陆远护主心切,判个过失杀人,还可以慢慢圆转。
辛螺却上前几步将陈延陵摞在了身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巧的玉印:“本王乃夏依土司王!”
不说京兆府的一众官差了,就是卢庭放都被这一句话给炸得惊呆了,这、这少女莫不是被吓得失心疯了,居然说她自己是夏依土司府的土司王?
呵呵,是说笑的吧?
捕头皱了皱眉头,正要上前将辛螺推开,杨树已经一脚踹去,将辛螺护卫在了身后,厉喝了一声:“保护王上!”
从夏依带来的十几护卫立即将辛螺拱卫起来,刷地抽出了各自藏在靴筒里的短刀。
真是一群疯子!这是要持械行凶抗法了?
捕头虽然急退了几步,还是被杨树腿风扫到,打了个趔趄,瞪着辛螺这边,用力握紧了腰间横刀的刀柄,不过还是努力忍下了气,转眼看向刚才被辛螺摞到身后的陈延陵:“陈大人,您看这……”
看陈延陵的架势,明显是跟这位少女熟识,而且看起来……还关系匪浅。
能在京兆府当捕头的,多少都有些眼色,这会儿按捺着不动,无非是给足陈延陵的面子,免得一会儿闹开来,会让卫国公府觉得脸上不好看。
捕头本来是想着,请陈延陵把那个受惊吓过度有些失心疯的少女给劝回去,没想到陈延陵盯着辛螺的背影怔了片刻,凤眸中闪过一抹惊疑,轻声开了口:
“她,的确是夏依土司府新加冕的土司王——辛螺!”
辛螺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但是今天晚上的事,却处处透着说不出的怪异。辛螺不会不知道,私自潜入大燕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但是她既然不想再隐瞒身份了,那他……就如她所愿,帮她向众人证明清楚。
第376章 王夫
陈延陵这话一说出来,卢庭放心里已经惊骇万分。
夏依土司府自成一国,这少女既然是夏依的土司王,偏偏在他家的后园子里闹出这么一摊子事……他、他简直不敢想像自己明天会受到什么样的盘诘。
譬如这事是否有人在其中谋算,是否卢家跟这位夏依土司王有过什么勾结,是否……
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扫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卢庭放和震惊到发懵的京兆府捕头,辛螺回看了陆远一眼,缓缓握住了他的手:“本王不管他到底是叫陆长风还是陆远,本王只是告诉你们,他,是本王的王夫!”
“阿螺!”陈延陵突然暴喝出声,凤眸中的墨色欲凝欲灼,身形只一晃就闪过了殿后拱卫着辛螺的那几名护卫,紧紧攥住了辛螺的手腕。
就算是要救陆远,他自会想办法,绝不愿让辛螺说出这样的由头,只是临时的借口都不行!
辛螺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腕,淡淡开了口:“陈大人还请放手,本王念你在夏依的功劳,这一回就不与陈大人计较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只离开了夏依两个月,辛螺就视他如陌生人?
即使是他以前跟辛螺初初见面,辛螺对他也是客气地唤着“陈先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用这种陌生而冷漠的语气,叫他“陈大人”!
临别前的那一夜,辛螺那一声“陵哥”唤得有多缱绻,此刻陈延陵的心里就有多痛,偏偏他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种无力的恐惧一点点从心底蔓延出来,慢慢攥紧了他的心,陈延陵的凤眸中隐然竟带来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哀求:“阿螺……”
今天晚上的辛螺太异常了,他真的希望一向冷静自持的辛螺今天就只是跟他赌气,像无数跟她一样的年纪的小姑娘一样,在心上人面前忍不住赌气,可是辛螺却连一声斥骂,一声厉喝都没有,只是抬眸静静地直视他的眼睛:“陈大人,请放手。”
带着王者的矜傲,即使她的手被捏得几乎腕骨欲碎,即使她已经痛得脸色发白,她依旧像一块万年的坚冰,冷,硬,对着他再无一丝温度。
觑见辛螺的脸色不对,杨树急步上前,恭敬却坚决地伸手搭在了陈延陵的那只手臂上:“陈先生,恕小子无礼,您捏痛王上了!”
他的武功,是得了陈延陵的指点才有了长足进步的,所以他才唤了一声“陈先生”,但是他的职责是护卫辛螺,今天晚上的事他已经犯了致命的失误了,现在怎么还能坐视陈延陵伤着辛螺?
不等杨树动手,陈延陵已经猛然醒回了神,他知道自己的手劲,刚才失神之下,只怕已经弄伤了辛螺……
惊慌又内疚地松开了自己的手,陈延陵下意识地想捧住辛螺的手查看受伤情况,辛螺却错开一步,对杨树偏了偏头:“拦住他,不要让他再靠近我!”
声音冷硬决绝。
杨树刚刚身形一横,陈延冈已经上前用力拉住了陈延陵:“哥——”
目光扫过漠然转过身去的辛螺,陈延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辛螺果然是这种果决的性子,现在他得了他想要的结果,成功坏了她和哥哥的姻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哥哥这样子,陈延冈心里却并没有半丝高兴,反而觉得胸口像是堵了无数湿棉絮似的,满满当当,一层一层,闷得他几乎放不出气来。
辛螺却没有再看陈延陵半眼,踏上一步盯着京兆府捕头:“你们大燕诚意伯府的二少爷胆敢劫掳本王,意图行不轨之事,这件事,你们大燕打算给本王什么交待?
本王的王夫是为了救本王于危急中,敢问何罪之有?!”
她脸上还沾着灰尘,衣衫处有被人强力撕裂的痕迹,杏眸灼亮如火,几欲焚人,京兆府的捕头不由退后一步,气势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燕京城中谁不知道诚意伯府的二少爷刘玉衡素来风流,去年还曾惹出过一桩事,没想到这风头将将避过,竟是故态复萌,居然惹出这么大一桩事来。
这少女,竟然真的是夏依的土司王!土司王还差点就要被刘玉衡施暴?!
捕头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这天大的篓子,他这里是管不了了,不仅仅是他这里,他们京兆府,都绝对兜不了这篓子了……
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今生附廓;三生作恶,附廓省城;恶贯满盈,附廓京城。
燕京府尹王恪简觉得自己上辈子实在是做了一千一万件十恶不赦的事,才会在外放了十多年后被调回京城任了这燕京府尹。
说得好听,这任了京官平白就比地方官要高上一级,能当上燕京府尹,还是朝廷重用,说得不好听……这就在皇上和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他要是办差了哪件事,甚至有什么小地方不注意没做到位,只怕就会遭到弹劾;幸好以前也只是不痛不痒的一些小事。
可是今天这桩事,却不同了,一来这是一桩命案,二来还不只是一桩简单的命案!
要说案情,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是这命案里牵扯到的人,有哪一个不是要了他老命的?
死者是诚意伯府的嫡出二少爷,现在代掌凤印的刘贵妃刘娘娘嫡嫡亲的侄儿,伤人的是大燕刑部在缉的逃犯,现在却又是夏依土司王的王夫!
这些都不算,这里面差点就要被施暴的,是夏依土司府新加冕的土司王啊,土司王!
这案子他能怎么判?他敢下笔去判?他是判不了了……牵扯到这命案中的人物实在太复杂,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呈天听了。
燕恒刚刚批完奏折,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正打算安置,就见庆吉一脸急色地匆匆走了进来:“皇上,燕京府尹王恪简叩宫门求见。”
之所以说燕京府尹这位置也算朝廷重用,就是因为如果燕京城中出了紧急事件,燕京府尹是有特权可以直接叩宫门求见天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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