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头刚成亲,又正是过年,本该是喜喜庆庆的时候,可等回去了,家里只怕就会换一番气氛了。丁二柱打心底地有些可怜他哥,只是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话才好。
一天都待在峒主府帮忙的石水芹正好提了一只箪箩送鸡汤进来,本来瞧见丈夫,还冲他笑了笑:“鸡汤是我一直守着熬的,没让旁的人靠近过。”
云雀和杜鹃要贴身照顾辛螺,丁二柱就把石水芹带过来了,让她帮忙看着点厨房,可绝不能在这当口再让人钻什么空子了。
回头见丁大柱也在,石水芹有些诧异地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到丁大柱手里捧的那只碗上,轻轻“咦”了一声:“这不是我们家的碗吗?”一眼扫见碗里被掰得细碎的黄雀肉,语气更惊讶了,“这碗黄雀肉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丁大柱猛然转头看向石水芹:“弟妹,你说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急促,表情似乎有些狰狞,而且一句话说出来以后,一屋子的人都急切地看向石水芹。
石水芹手一抖,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丁二柱连忙从妻子手上接过那只箪箩递给云雀,握住她的手轻声鼓励着妻子:“阿芹,是不是你之前看到这碗黄雀肉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我们家供在神龛上的那碗黄雀肉吧?”石水芹指了指丁大柱手里的那只碗。
大海碗的碗身上烧制着溪州山水图,丁家买了四只,并不是用来平常吃饭的,石水芹见婆婆是专门拿这种碗装着祭品在年节时给祖宗祭祀的。
见丈夫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石水芹才继续说了下去:“二十九那天,我起了个大早,想去灶下给公公婆婆烧顿饭菜出来,正好在厨房碰到了大嫂。
大嫂正拿着这种碗在装黄雀肉,见我进来时好像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给我解释说祭在神龛上的黄雀肉有一块上面落了膛灰弄脏了,她怕婆婆说她打扫时不认真,趁早起来悄悄地换一块黄雀肉放进去。
大嫂还让我一定不要说出去,免得婆婆知道后又会责骂她,我当时想着这本来就是一桩小事,所以也没有声张出来……”
只怕当时冉银花换的不是一块黄雀肉,而是一整碗!
丁大柱急忙追问了一句:“弟妹,你知不知道冉氏把换下来的黄雀肉放在哪里了?”
石水芹摇了摇头:“我后来急着做饭烧菜,就没有再注意到大嫂了。”
头天摆完酒,算是丁家正式承认了她这个媳妇,新媳妇第二天起来要给婆家做一顿饭,让公公婆婆尝尝自己的手艺,石水芹一门心思都在那一顿饭菜上了,哪里会再注意到别的?
丁二柱想了想,却突然开了口:“我想到了一个地方!”转身就急急往外面奔去。
丁大柱和石水芹连忙跟着走了出去,杨树紧紧捏着拳头,飞快地跟了上去。
丁二柱一路急行回来,一推开院门就被他娘郑翠劈头问了一句:“二柱,你知道我们供在神龛上的那碗黄雀肉去哪儿了吗?”
这供在神龛上祭祖宗的头锅黄雀肉要过了初一,初二的时候才能拿下来做和菜,郑翠不过是在厨房里打了个转身,回头进正屋就没瞧见那碗黄雀肉了。
就是家里遭了贼,偷什么不好,非得偷那碗黄雀肉?丁铁斧被别人请去喝酒去了,郑翠一头雾水,见儿子回来,心急地就问了一句。
丁二柱摆了摆手,顾不上答他娘的问话,直接从后门穿出去,走近了隔壁邻居老黄家的后院。
第234章 败家精
老黄家的后院并没有筑围墙,只是用竹枝扎了一圈儿篱笆。倚着篱笆的拐角处建了一只狗窝,平常养着一只守家的大黑狗,这会儿却是空荡荡的不见了那条狗。
丁二柱扬声唤人:“黄叔,黄叔在家吗?”
老黄从屋里头走到后面院子里,奇怪地看向丁二柱和他身后的几人:“二柱啊,你怎么不从前门里过来啊?”
丁二柱指了指那只空荡荡的狗窝:“黄叔,你家那条大黑狗呢?”
老黄没想到丁二柱特意绕到后院来是问他这事,愣了愣才答道:“这天杀的死狗,本来养大它是看家的,它倒是学会偷食了,前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它偷摸着叨去了不少黄雀肉!
家里头孩子都舍不得多吃呢,这死狗还叨得忒多,我一气之下就把这死狗宰了,正好过年加个大菜!”
丁二柱心里不由一提:“黄叔,那黄雀肉呢?”
老黄眨了眨眼,这才回过味儿来:“啊哟,是不是这黄雀肉是那死狗从你家里偷来的?这畜牲还真是狗胆大了,偷到邻家去了!
你看这事……这事我也是不知道,要不我一会儿让你婶子给你家端碗狗肉送过去?”
丁二柱心里发急:“黄叔,我不要狗肉,那黄雀肉还在不在?”
丁二柱这是中了什么邪了?还是他家那黄雀肉里面裹的不是猪肉,是什么金疙瘩银疙瘩?老黄错愕不已:
“那黄雀肉……虽说被狗糟蹋了一些,我家老婆子看着可惜,拿水洗了洗搁在一边,说是等过两天烧锅了再重新下油锅里炸一炸——要不我另外赔你们家一碗黄雀肉吧?”
“不用赔!黄叔你快把那黄雀肉给我拿过来!”不等丁二柱开口,丁大柱就抢先说了。
见丁家这兄弟两个一口咬定就只要那被狗糟蹋过的黄雀肉,老黄莫名其妙地搔搔头,转身从厨房把大半碗黄雀肉端了过来。
丁二柱一手接过来递给杨树:“杨树,你先带回去给鲁大夫瞧瞧。我……我在这里等冉氏回来,就把她一起带过去!”又张眼看向他哥丁大柱,“哥,你、你跟杨树一起先走吧。”
丁大柱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向老黄道了一声谢,转身先走回自己家里了。
杨树看了一眼这兄弟两个,拍了拍丁二柱的肩膀,拿了黄雀肉先走了。
郑翠正在自个院子里一头雾水,见两个儿子和儿媳很快又走回来了,正要上前去问问出了什么事儿,院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冉银花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见家里几个人都站在院子里,冉银花有些惊讶:“娘,大柱,二柱,你们这是?”
她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敛去,看在丁大柱和丁二柱的眼里格外刺眼。
想到昏然不知事、躺在床上的辛螺,丁大柱的眼里一片冰冷:“冉银花,你在黄雀肉里下了什么毒!”
冉银花身子一抖,惊惧地抬头看向丁大柱。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丁大柱会这么快就发现?
果然……果然还是因为丁大柱对辛螺这个小贱人太上心了吗?
气恨之极中,冉银花竟不知不觉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丁大柱怄的一阵冷笑:“我对七小姐上心?对,我是对她上心!没有她给我们当峒主,我们溪州永远看不到希望!
七小姐精于农事,能让我们吃饱饭,能让我们用上又便宜又好的白瓷,能让我们穿上从大燕那边运过来的好棉布,能让我们用不多的钱就吃上比雪盐还好的细盐!
何止我一个人对她上心,溪州峒不知道多少人都对她上心!因为只有她才能带着我们溪州翻身致富!可你呢——”
丁大柱气得额角青筋暴绽,脖子胀得粗红,紧紧捏着拳头往前踏了一步。
冉银花嫁给他这么几年,他从来没有动过冉银花一根手指头,这一刻他却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生生捶死!
丁二柱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了他哥,憎恶地盯着冉银花:“冉氏,你还有没有脑子,我哥和七小姐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你被人挑唆几句——”
事情已经败露了,冉银花也顾不得什么了,直着嗓子大哭着叫了起来:“什么没有什么!二柱,你这个在中间拉皮条的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大柱把一个坠了红色同心结的荷包递给你,让你帮他送给辛螺!第二天你就去了峒主府……”
“坠了红色同心结的荷包?”石水芹快步走回自己房里,很快就把那个荷包取了出来,“你是说的这个荷包?这是七小姐送给我们的随喜钱!”
送、送给丁二柱和石水芹的随喜钱?不是丁大柱要送给辛螺的荷包?这,这怎么可能!
冉银花抖着嘴唇指着丁大柱:“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大柱早就被辛螺革了职,她怎么可能让大柱帮着随喜钱过来?”
丁大柱抿紧了嘴,根本不想、也没必要对冉银花做任何解释。
倒是郑翠在一边看出了几分眉目,一步上前,“啪”地打下了冉银花指着自己大儿子的手:“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冉银花,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打你嫁过来,大柱对你好不好,我丁家对你好不好?
这么多年你连个蛋都不下,大柱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不说,在外面奔波再苦再累,见着什么好东西了,还记得给你买一份。
几时回来你都是哭丧着一张脸,大柱还得忍着疲累转过来哄你!你是人,我儿子就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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