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螺扫一圈这六个姐姐,跟廖管家又交待了几句话,起身就走了。
云雀已经帮她收拾好了一个包裹,一边递给她一边不死心地又请求了一回:“小姐,您就让奴婢跟着过去服侍您吧——”
辛螺摇了摇头:“在家里帮我守好院子,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等过几天我再选个人进来,你把她教上手了,以后出去就让她守院子,我带着你一起走。”
回头看了满脸担忧的廖管家一眼,辛螺笑笑安慰了他一句:“这趟我带了那么些人跟着彭叔叔一起走呢,不会有什么事的,何况除了丁家两兄弟护卫着,还有陈先生跟着我;廖伯回去吧,这当口府里头还有不少琐事,要劳烦廖伯多费心了。”
丁家两兄弟丁大柱和丁二柱是一直跟在辛酉源身边的护卫,也是这几天廖管家反复推敲过认为确实是信得过的人,还有那个陈延陵,既然七小姐信得过,廖管家也没什么多说的了。
干田寨受灾严重,辛螺既然已经代掌溪州,于情于理都应该带人过去救灾;居其位,谋其政,君子素其位而行,这是她肩上该担起来的担子。
只是一想这么小的姑娘现在开始就得担起这些重担,廖管家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难受:“七小姐,您……”
“这本来就是我心愿之事,廖伯是担心我吃不了苦吗?”辛螺笑了笑,“你放心,要是这些苦我都吃不了,前些天我也不会在我爹的灵前说那些话了。这条路,我既然认定了,就一定会走下去的!”
彭成亮已经带着人马走在前面了,跟廖管家挥了挥手,辛螺转身就跨上了马背,轻轻一挟马腹,驱使着马儿的的往前小跑着赶过去。
陈延陵看了依然一脸忧心的廖管家一眼,冲他拱了拱手:“廖管家,如果有人过来找我,就麻烦你请他们稍待几天了。”
麻叔一行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给绊到了,一直没有过来,陈延陵怕自己跟着辛螺过去的这几天里,麻叔他们刚好找来,所以先给廖管家这边就留了话,临走也不忘提醒一句。
廖管家连连点头:“陈先生放心,我会好好接待他们的。”见陈延陵轻抖缰绳,连忙又追了一句,“陈先生……这几天麻烦陈先生多费些心了!”
陈延陵点了点头,一抖马缰向辛螺几人追了上去。
其实他并不是很明白辛螺这一趟坚持要过去的原因,辛螺如今只是代掌溪州,在干田寨的百姓眼里,想来也是并没有什么威望的,她过去的精神意义其实并不大。
与其花费这几天工夫去干田寨露个脸而已,还不如就在府里跟廖管家好好商量商量后面的章程,对今后的路做个规划还更好一些。
不过他之前也跟辛螺提了一句,辛螺却是一力坚持要过去,陈延陵自然也不会多话,横竖他在这里等到雪蟆长成的日子护好辛螺的安全就是了,其余的事,辛螺喜欢如何就如何吧……
第16章 一只碗
夏依多山,马匹俱是矮马,奔跑起来速度不怎么样,但是长途耐劳负重的能力却是颇佳。
从峒主府所在的灵溪寨往干田寨走,就是骑马赶路也要整整一天的时间,辛螺心急,跟彭成亮商量了,白天就在马背上啃点干粮,直到天黑了才下马露营。
陈延陵本来还担心辛螺一个小姑娘吃不了这苦,瞧着她下马后只是踉跄了几下,好歹还是站稳了,心里微微放了放。
虽然这身体会骑马,而且她事先还在马背上垫了一层褥子,只是这一天骑下来,辛螺也觉得两条腿快不是自己的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撑也得撑着,她如今代掌溪州,说什么也不能给留下娇气的印象!
一步一挪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辛螺晃了晃手里半空的水囊,“咕咚”又灌了一口水,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彭成亮一行人正在搬石头垒灶,才要开始生火造饭,丁二柱想到云雀交给他的包袱里还有炒米,连忙牵了马去取包袱:“七小姐,云雀说给您还带了一包炒米,您先吃——”
马儿跑了一天,等不及要去吃草了,见丁二柱牵缰绳的手已经松了,马头一偏就奔走了。丁二柱包袱还没拿稳,一个不提防就掉到了地上,包袱里立即传来了“哗啦”一声。
正帮着垒灶的丁大柱立即抬头往这边看来:“里面装什么了?怎么听着像是摔碎了?”
丁二柱也急忙打开包袱,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讪讪看向辛螺:“七、七小姐,属下也不知道云雀把您的碗给带、带来了……”
摊开在地上的包袱皮里,一只白瓷碗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丁大柱“啊哟”一声,心疼地拿起瓷片仔细看了看:“都摔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补碗匠能不能补好,二柱你怎么也不知道当心着点!”
彭成亮带来的几个随从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也忍不住好一阵七嘴八舌地惋惜:“可惜了,这摔得太碎了,怕是补不好了,好好一只白瓷碗呢!”
辛螺一阵哑然,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瓷碗嘛,至于吗?
丁二柱已经哭丧着脸走到辛螺面前:“七小姐,这只碗的钱,就从属下的月俸里面扣吧,您看能不能分个几个月慢慢扣着……”
他现在正在攒钱想给未过门的媳妇儿买一只镯子,如果一下子扣完了,只怕这个月是别想买到那只镯子了,阿吐谷城的银楼掌柜可是说过了,最多就帮他留到这个月,这个月他要还不去买,银楼那边可就不管了……
辛螺摇了摇头,在丁二柱有些绝望的目光中“噗嗤”笑了出来:“说什么呢,摔了一只碗而已,不用你赔!别皱着那张脸了,把那包炒米打开,给大家都吃点吧。”
丁二柱怔了半刻,才听明白了辛螺话里的意思,连忙高兴地应了一声,从包袱皮上抖掉那几片碎瓷,取出那包炒米打开递给辛螺,见她抓了一把,又赶紧捧着去找彭成亮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丁大柱暗自摇了摇头,一脸羞愧地向辛螺道了歉:“对不起,七小姐,我弟弟他——”
辛螺已经翻了翻记忆,发现除了她们七姊妹的一套餐具,峒主府里还有一套待客时拿出来的餐具是白瓷的,其余的,似乎就连辛酉源平常用的碗碟都是粗瓷的。
难怪刚才丁二柱会那么哭丧了脸……不过这种白瓷器看起来应该并不是什么名贵货啊?辛螺不由有些哑然,瞧着丁大柱那模样儿,快三十岁的粗壮汉子,为着弟弟打碎了她一个碗就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心里倒有些不好受起来:
“都说了只是一个碗,大柱你不用放在心上,哪家不会打碎几个碗呢?瞧你那出息的,要真心里过不去,以后跟二柱好好儿给我当护卫就是了!”
丁大柱挨了一通斥,心里倒轻松了,有些高兴地“嗳”了一声,急步过去帮着拾干柴了。
倒是先前一直站在一边的彭成亮走了过来,笑着瞅了辛螺一眼:“真是没看出来,七小姐人虽小话还说得挺老到的,一个碗倒把这兄弟两个的忠心先收了。”想到了这位之前传出来的名声,又忍不住摇了摇头,“以前常听说七小姐骄纵,也不知道这名声是打哪儿传出来的。”
辛螺苦笑:“彭叔叔说笑了,我以前……性子骄纵也是有的,只是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原来那性子,哪里还能不收一收,改一改呢?再说了,一个碗而已——”
彭成亮听到她说起这碗的语气,忍不住“啧”了一声:“叔是个直人,要说话不中听了七小姐你别怪。换谁家里小孩子打碎了碗,一顿抽是逃不了的,你这还是白瓷的呢,要卖出去,能抵一家子一个月的口粮了。
你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出门在外的,也不该把这碗带出来,别说打碎了,就是磕着碰着了也可惜啊。”
辛螺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不就是一只白瓷碗吗,怎么卖那么贵?”
说话再老到,到底还只是没什么阅历的小姑娘……彭成亮索性耐心给她解释起来:“我们夏依这边只有褐陶,还是巫州峒那边才有,这颜色漂亮的白瓷器只有大燕那边才产。
本来瓷器在我们这边就是个俏货,加上这东西又易碎,夏依山路多,运进来的时候能保存完好的可不得卖上老高的价了?”
辛螺记得在古代博物馆参观时看到过古人是怎么把瓷器运输到海外的,雕刻精细的檀木大箱子里填满茶叶,易碎的瓷器埋在茶叶里四处都压实,再把箱盖钉好。
这样的包装即使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浪都不怕,等到了地儿,瓷器、茶叶、檀木箱子全都可以拿出来卖,这经济头脑还真是杠杠的。
不过夏依这边生活条件本来就差,一般只喝自己制的粗茶,大燕的茶叶自然在这边没什么销量,估计连带着瓷器也不好运输了……
“不是可以拿稻草垫……”辛螺话刚出口,就在彭成亮有些吃惊的目光中消了音。
彭成亮抬了抬自己的脚,示意辛螺看了过去:“稻草要喂牛,还要编草鞋,要垫床……用处大着呢,哪能那么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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