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白氏看起来身体还算完好,但神情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癫狂痴态。
见了裴时观进来,竟毫不顾忌旁人在场,一下子便纵身扑了过来。
“观儿!母妃是被人陷害的、被人陷害的、救救娘, 救救娘……”
“我是清白的, 我是清白的啊,我没有背叛殿下、没有背叛殿下。”
“殿下,殿下在哪里, 殿下,我是清白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啊啊啊啊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太子妃抓住裴时观说着说着,就突然又发起狂来,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突然仰天长啸起来。
岳怀媛站在旁边看着,心里突然泛起一层彻骨的寒意。
不过一个晚上,太子妃白氏如今的状态,竟是已经像极了那个被关在念慈庵里几十年的王皇后的模样。
这一切若真的是有心人故意谋划的,那么此人的心性也太过可怕了,也……太过恶毒。
裴时观亲眼见到太子妃如今的疯态,脖子上青筋暴起,除了抱住太子妃的双手尽可能地控制住轻柔下来外,整个人都绷得死紧。
岳怀媛皱了皱眉,她现在又有点担心皇长孙的状态了。
长孙殿下毕竟也才几岁,亲眼看到这些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或许不该让这孩子一起过来的,岳怀媛苦笑着想。
岳怀媛轻柔地拍了拍裴时观的肩背,柔声道。
“殿下,可否容臣妇看看娘娘。”
岳怀媛现在也不敢说诊脉什么的,怕刺激到对方。
她是有点担心太子妃身上现在有什么暗伤,但看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知道,现在还是先安抚住对方最重要。
裴时观强忍住泪水测过身来,好声好气地对太子妃劝说道。
“母妃,这位是傅夫人,她也很担心您,专程陪我一道来看望您,不要怕,转过身来,她不会伤害您的。”
太子妃白氏抬起头来,偏过头盯着岳怀媛。
岳怀媛被她看得心底发毛。
太子妃突然暴怒,猛地跃起,一把扑向岳怀媛。
岳怀媛面色立变,好在她早有准备,挺着快七个月的大肚子入宫来安抚一个很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对劲的人,岳怀媛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这里还是雨霖铃的主场。
刘萱可正是易了容跟在她身后的。
其实说起来,庄平帝着雨霖铃彻查东宫,何尝不是对此事的真相还另抱期望,雨霖铃能得庄平帝信任与敬太妃一道看守王皇后多年而不出乱子,对方就算不是站在东宫这边的也是皇帝的纯臣,不可能与章皇后扯上太多关系。
而当日被逼无奈夜上念慈庵与白明露达成盟约后,经王皇后一役对方说不上是善意但至少是有用的提醒,又有刘萱这个磨合剂搅在中间,岳怀媛在发现太子妃脉象有异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傅霜如,接着便与白明露通了气。
现在的问题是,她们都很一厢情愿地相信此事是章党做鬼,故意陷害,却是一星半点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当然,最浅显直接的证据也还是有的,只要等太子妃的肚子过了十个月,什么也生不出来,事情就很明显了。
但问题是这个方法她们能想得到做套的人自然也能,她们岂会容太子妃活到那时候。
就不用她们煽风点火暗下杀手,恐怕此事一爆出来,想杀太子妃的第一个就是谨身殿里的那位。
所以岳怀媛她们除了暗地里盯紧太子妃身边的人,一点一点细细查探、搜集证据外,还真做不了别的什么。
只有一个拖字诀,这就是个和对方抢时间的活。
而章皇后昨夜的突然发难,虽然令人惊,但也不至于让人吓。
倒是让傅霜如更加坚定了章党里还有埋得更深的“第二批人”的存在。
此事既然由章皇后犯难,十有八/九对方其实并不知情,或者说,并不知全情了。
雨霖铃主场,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做,就是没想到太子妃的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一星半点的拷问都经不住。
刘萱是有些无语的,因为她跟在后边看得很清楚,这次铃主明显是有意放水留着太子妃的一命的。
不过这也反面证明了太子妃更可能是被人冤枉的了,毕竟对方若真的有与外男私通的胆量,不至于这么点小场面就吓成这样。
太子妃白氏扑过来的时候,速度快得惊人,在场的人只觉眼前一花,刘萱扮作的侍女已经一个挪步揉肩错身,稳稳地架住了太子妃扑过来的去势,将岳怀媛在身后护了个严严实实。
裴时观心下一惊,赶紧去看太子妃,然后扫了眼岳怀媛,见她无事便又转头看向太子妃,惊疑不定道。
“母妃,您这是做什么?”
可太子妃这次却懒得去回复他了。
太子妃见自己一击不中反而被制住,也不再多作无谓的尝试,转而开始疯狂地锤击自己的腹部,边捶打边神色癫狂地破口大骂道。
“傅宣!贼子!害我!害我!”
“孽种!怪物!杀了他!杀了他!”
“傅宣害我!”
“都是那个贱人,污我清白、害我被困,杀了他,杀了他!”
太子妃嘴里呼呼嗬嗬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停,让人看不明白她想杀的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她口中的“污她清白、害她被困”的傅霜如。
岳怀媛抿抿嘴,脸色有些难看。
纵是知道太子妃如今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但任哪个女人站在岳怀媛如今的立场上,恐怕都不会太高兴。
说句不好听的话,对傅霜如,岳怀媛不说百分百地信任对方的忠诚吧,至少对方是不屑于在这种问题上跟旁人耍花腔的,所以就是太子妃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个什么不知道是谁的孽胎,也绝不会夫君的!
岳怀媛愤愤地想,这都是什么事,太子妃自己脑子不清楚,被人陷害到这种地步,还得要旁人想方设法捞她出去,不说挟恩图报什么的吧,怎么着也不至于到头来反打一耙,倒是恨上了自己和夫君吧!
那哪里是我们害你到这个地步的!
真是狗咬吕洞宾、东郭先生碰上蛇了!
岳怀媛的胸膛一起一伏的,也是气得厉害。
她一时都想任性地直接甩手走人了。
裴时观自然也听得到太子妃口里那些污言秽语,或者说在场的人哪个听不到,一时连不相干的人都是无语了。
太子妃您老人家纵是真的是被那位傅大人搞大了肚子,也不带就这么不打自招的啊,您现在在这里骂那位傅大人骂了个痛快,这些话传出去,那位大人纵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难道您的“不清白”不也是被坐实了么?
真是让人搞不懂她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一般。
刘萱当机立断,暴力打晕了太子妃。
再容这位太子妃娘娘继续叨叨下去,他们也什么计划都不用做了,直接束手就擒、伏法待诛吧。
裴时观心神俱疲,也无力去拦,就站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岳怀媛趁机给太子妃摸了脉,又拿提前准备好的针、药验了验,确认她体内确实是有药物作祟,心里有了数,也就安心了些。
于是便将太子妃复又交给了雨霖铃中人,跟着皇长孙一道退了出来,再做计较。
可从太子妃被囚的宫室退出还没走两步,异变陡生。
竟是有人携密旨前来,意欲赐死太子妃。
岳怀媛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还是来了。
双方迎面撞上,正面相接,皇长孙一看那太监手里捧着的三尺白绫和一壶鸠酒,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看着这些人真的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默许他们奉旨杀了太子妃。
第173章 赐死
可对面的人既然是身负旨意前来, 奉命行事, 见了裴时观自然也没什么可心虚的, 当然更不可能因此而有所避让。
章皇后身边的陈公公皮笑肉不笑地一手提着圣旨一手叉在腰上,阴阳怪气道。
“长孙殿下, 好狗还不挡道呢, 您站这儿又是做什么呀。”
裴时观脸色蓦地一沉, 冷冷回道。
“陈公公,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可这狗要是真的叫的人心烦了, 就是打死了, 你说它的主子又能耐旁人如何?”
那位陈公公名冲文, 面白无须,四十上下, 说话拿腔捏调, 举止不阴不阳,是章皇后身边出了名的阴晴不定手段严酷的主儿。
陈冲文在章皇后身边也是得了几分脸面的, 叫裴时观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哪里能忍得住。
陈冲文当即冷笑连连。
“长孙殿下,奴才叫你一声殿下,在殿下眼里, 奴才这种玩意自然是猪狗不如的小畜生。”
“可就是不知道殿下的‘殿下’二字, 还能撑得住几日了。”
他言语间恶意满满,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裴时观登时大怒,双目赤红地想要反驳, 被岳怀媛轻轻拉住了。
岳怀媛轻声细语、神情温和、仪态优雅地问道。
“陈公公,您这是要造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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