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道:“那我要十个糖人儿,十串糖葫芦。”
沈十三:“不行。”
沈思:“……”
然后听见江柔在一旁哄道:“你现在在换牙齿,糖吃多了会烂牙的,以后就没有门牙啦,说话都会漏风哦,那样一点都不好看。”
渐渐的,几人走远了,话语被吹散在了风里,再也听不见说了什么,可那样温馨的几条背影,就是让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季修然忽然笑了,笑得肚子都疼了,半晌,才自顾自道:“世上因果交际,千回百转,有些事情仅凭‘缘分’二字,便可将你多年甚至半生的努力和等待付诸东流。
‘缘’字,妙不可言,也害人不浅。”
就像那沈十三。
玩儿到快三十,就是不收心,有了江柔之后,心就莫名其妙收了。
之前娶了两房小妾,可又被江柔后来居上,两个小妾都死了,江柔就像踩了狗屎运,收服大秦最刺的一个刺头。
论家世,论样貌,论才情,比她优秀的人可以排队绕大秦两圈儿,可最后沈十三就是除了她谁都不认,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周黎明对季修然的说法深以为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举起大海碗道:“敬‘缘’!”
季修然醉醺醺的,举起碗碰上去,哪知喝醉的人不怎么控制得好力道,直接把海碗‘啪’的一声碰成了几片碎片。
他茫然的动了动手指,似乎不明白碗去哪儿了。
这大白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喝成了一滩烂泥还是很少见,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特别是酒老板。
周黎明报以歉然一笑,舌头打着结道:“我,我们赔,不会赖的。”
话刚说完,只听‘嘭’的一声,一看,才知道是季修然醉得没力气睁眼,脑袋砸桌上了。
周黎明:“……”
人一旦喝了酒,就会变得死沉死沉的,体重能直接飙升一倍,季修然是自己带出来的,总不能就丢在这儿,周黎明无奈,用自己瘦弱的肩膀,一步一步的把季修然艰难挪了回去。
季夫人一看自己的心肝宝贝醉成了这样,立马就后悔了,对季丞相道:“老爷,您说我们是不是把孩子逼得太狠了,要不就算了吧,宋大人哪儿,我去退掉。”
季丞相道:“不狠,等他陷在方小槐那儿再也出不来的时候,你才后悔这时候为什么没有坚定一点,再说了,你当尚书家的小姐是什么了?大白菜啊,买了还能退货,现在退婚,人家小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慈母多败儿,他若是要买醉,就让他醉好了,总有醒过来的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打丞相大人的的脸,这番话才落,那边醉得跟条死狗一样的季修然眼睛都睁不开了,竟然还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小槐……”
第一卷 变态
季修然这边在为姑奶奶黯然神伤,搅得丞相府翻天覆地,可姑奶奶本人,却压根儿没心思去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她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当当的,要赶路,要为张曼兰压制毒性,还要抽空研究研究给江柔治眼睛的药,等三个月过,到诏诚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得让人不忍直视。
由此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乌龙——
祝奕跟着江蕴来接人的时候,方小槐的脸色太过苍白,直接把她认成了病人。
相反的是张曼兰,走了这几个月,除了心口疼的时候像个中毒之人,其他时候看起来简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跑起来比唐勋都还快。
出于大夫的天性,方小槐一见到祝奕,就一刻不停的跟合作大夫交代方小槐的病情,一直说到掌灯时分,才事无巨细的交代完了。
舟车劳顿,张曼兰本来是想让他们休息一下的,可唐勋不肯,方小槐也觉得不能耽搁,便被祝奕拉去连夜做了个检查。
方小槐猜的没错,方小槐身上的果然不是单纯的毒,而是蜀宫的巫毒。
蜀国皇族擅毒擅蛊,百年流传下来的秘术数不胜数,都是些阴损至极的东西。
祝奕沉默了半晌,才道:“蜀皇室有一种巫毒,名为‘牵丝引’和‘长相伴’。”
说完,就立即收获了一堆问号,“牵丝引长相伴?是什么东西?”
问得最大声的,还是唐勋。
祝奕解释道:“这是一种巫毒之药,毒药一共两枚,前一颗叫做‘牵丝引’,后一颗叫做‘长相伴’。”
张曼兰愣了一下,“那我吃的这个是哪一颗,前一颗和后一颗有什么区别?”祝奕道:“蜀国的开国皇帝是个情种,他爱上了自己培养的一个死士,将其封为皇后,两人恩爱不疑。
直到某天,他发现皇后是自己的死士,却也别人的细作。
他征集民间术士,炼就两颗巫蛊之药,皇后被喂下一颗‘长相伴’后被他亲手杀死,皇帝自己,则吞下一颗‘牵丝引’。
这两药的炼制过程,是挖九对恩爱夫妻的心脏,取最精华的一滴心头血,伴以辅助九种互相克制的毒药炼制,药成之时在药中种下巫术,‘长相伴’为阴,一般是女子服用,‘牵丝引’为阳,通常为男子服用。
蜀国始皇不能忍受爱人的背叛,又舍不下这段缘分,所以弄出这么个法子,相传——服下药的男女,就算是约定下一世,下辈子无论天涯海角,都会重新相聚,结成夫妻,再续前缘。
‘牵丝引’‘长相伴’没有什么区别,它只是一种象征意义,象征服药之人的关系,而其中一方死去后,另一颗药就会发作,症状就是心痛,和心口长出蜘蛛网状的黑色斑痕。”
祝奕说完,厅中目光突然‘唰’的看向张曼兰,然后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死寂。
这始皇和死士的故事,不就是张曼兰和甄临风的拓板么?
不,说反了,应该是甄临风效仿了始皇和死士。
张曼兰一个一个的看回去,目光很坦然,“这辈子都没过完,哪有精力去想下辈子,什么前生后世,不过是唬唬小孩儿的玩意儿,不信则无。”
众人又看向祝奕。
祝奕道:“别看我,这都只是传说,具体是不是真的,只有去下辈子找答案了。”
唐勋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巴巴的喉咙,道:“那……这东西怎么解?”
祝奕摇头,“不知道。”
唐勋一下就跳了起来,“不能解?你不是毒医吗?”
祝奕硬邦邦的道:“我是毒医,不是神医,蜀国皇宫流传下来的东西,我又不是皇室中人,怎么会知道。”
唐勋的精神一下就萎靡下去了,“那怎么办?她隔两天就疼一回,晚上都睡不着觉。”
‘唰’一下,众人的目光又挪到他身上去了。
特别是方小槐,那双眼亮晶晶的,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们俩什么时候睡一块儿的?一起赶路三个月,我怎么就不知道?”话脱口而出。
唐勋道:“别胡说,我们是清白的。”
连江蕴眼中都浮现出了‘我不信’三个字。
没睡在一起怎么知道张曼兰晚上隔两三天晚上就疼得睡不着觉。
要知道,张曼兰这个人,小时候受的苦太多了,天大的疼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能抗不能抗,都是咬紧嘴巴绝对不与人透露自己曾脆弱。
哪怕是她最亲近的人。
除开神志不清楚的情况下,至少这三个月方小槐就没看见她吭一声,就连有回昏在她面前,都是只哼唧了两声,跟小猫似的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被众人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唐勋垂下头老实交代,“晚上我趴曼兰门缝儿了。”
不是某一天,是天天。
但凡张曼兰房里有点儿屁大点儿动静,他都第一时间冲进去,把人抱起来,陪她捱着。
张曼兰是疼得神志不清,但模糊有记忆,却奈何不得他。
每次他进来的时候都是毒发的时候,她满地打滚,站都站不起来,连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他抱着。
后来多次告诉过他,不要在门口守着,他不听,导致她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看一圈儿门口有没有蹲人,要是有的话,就把他赶走。
可是一到她毒发的时候,早就走了的人会从门口、窗户、狗洞,等一切能进屋的入口进屋抱着她,陪她捱着。
这个时节,晚上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睡暖和的,张曼兰实在是狠不下心了,就让他进来睡小榻。
可这人的驴脾气,该犯倔的时候不犯,不该犯的时候拉都拉不回来,非要梗着脖子说被别人看见对她的名声不好。
张曼兰当时就气笑了。
她能有什么名声?
可心里没有动容是假的。
多年来,没有几个人把她当做一个正常的人,这么用心的将她护在手心里。
有一个人怕你疼,愿意天寒地冻的睡在门口,就等着你脆弱的时候给一个依靠,愿意睡在门口吹冷风,就为了一个你自己都不在乎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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